“那是我啊……”

    馮默風披頭散發，拄著拐杖站在人群裏，怔怔失神，後又咬牙道，“這個女魔頭，好大的口氣，若非當年…當年……”語澀，說不下去，過了好一陣，仰天長歎，“師父啊師父……我真想回到桃花島啊…唉………”坐倒在地上，神情頹廢，喃喃道，“師父…師父……”

    …

    “這一集結束了嘛？有沒有仁兄尋見武家那兩個混賬？我這都已經迫不及待了？”

    “這山上亂石灌叢又多，找不到呀。”

    “娘希匹，這倆龜孫運氣可真好啊！”

    …

    …

    “娘……”

    “……”

    武三娘看著兩個年歲比自己都大的兒子，啞然無聲，目光甚是複雜，搖頭道：“我不是你們母親，你們的母親已經死了。”沉默了一陣，苦笑道：“她死的……不值得……”

    聞言，武家兩兄弟心頭巨震，羞愧的麵紅耳赤，不過因為戴著帷帽的緣故，武三娘卻是看不見了。

    “娘，我…我們改好了，我們知道錯了，您…您別這樣。”

    “是的娘，大哥說的沒錯，我們改好了，您別生我們氣了。”

    “我跟武三爺已經和離，也沒你們這麽大的兒子，二位請別在來打擾我了。”

    武三娘轉過身去，背對著武家兄弟，聲音甚是冷嚴肅。

    “娘，您…您別不認我們呀……”武敦儒哭道，上前想握住武三娘胳膊，卻是被她躲了開，“我說了，我不是你們娘，再追上來糾纏，別怪我喊人了。”直接離開，朝著人多的地方走去。

    “娘……”

    武敦儒驟然止步，眼中生淚，就聽得弟弟道，“大哥，娘她不認咱們了，為什麽呀，這是為什麽呀，咱們都認錯了，她為什麽還不原諒咱們。”

    “……”

    武敦儒轉頭瞧了弟弟一眼，抹了一把眼淚水，沒吭聲，過了一會，又聽得弟弟道，“大哥，我…我好像看到爹了。”

    …

    與此同時，黃藥師已然走近馮蘅母女二人，郭靖見到他，剛要喊人，就被他一個眼神製止，後又低聲道，“滾到一邊去，別在這兒礙老子的眼。”

    “我……”

    郭靖脖梗子揚了揚，又低下頭來，不敢說什麽，乖乖退至一旁，眼神卻是委屈巴巴的：平白無故的，我又招誰惹誰了呀？

    黃藥師站在馮蘅身後，久久不言，是不知道如何開口的好，隻是靜靜看著她的纖弱的背影，眼眶發紅，極是愧疚。

    黃藥師武功遠勝馮蘅母女二人，行動無聲，她們本不該發現的，可小黃蓉好一陣子沒聽到她的靖哥哥搭話，不禁回過頭望去，想知道是個什麽情況，然後，愣住了，脫口而出，“爹……”

    一個字喊完，小黃蓉堪堪回過神來，氣鼓鼓的道，“爹，你太過分了，我…我告訴你，我以後都不理你了！我不要你當我爹了！！”

    “……”

    黃藥師聽得女兒的叫喊，青突然覺得她有些煩了，青眉蹙起，揮手一指封住了她的穴道，驟然止聲，安靜了下來。

    “唔……”

    小黃蓉說不出話來，雙手叉腰，凶巴巴的盯著黃藥師，瞧那樣子，似是上撲上來咬他一樣。

    “蓉兒！你怎麽了？”

    馮蘅見的女兒異樣，心下擔憂，後又怒視著黃藥師，粉麵通紅，“你…你把蓉兒穴道解開！”

    “我…好……”

    黃藥師見得她如此深情，不知怎麽笑了一下，解了小黃蓉穴道，穴道一解，就聽得女兒叫喊道，“爹，我恨死你啦！”撲上來對著老爹拳打腳踢—

    黃藥師靜靜受著大孝女對老父親沉重的愛。

    他目光卻落在馮蘅身上，見得她過來拉住小黃蓉，麵具下的臉又笑了一下。

    “蓉兒別，別打了，快停手。”

    “娘，我給你出氣，你幹嘛攔著我呀。”

    “他…總歸是你爹……”

    “我才沒有這樣的爹爹呢？”小黃蓉哼唧唧的，又瞪了黃藥師一眼，然後，就聽得他道，“蓉兒，胡鬧夠了沒有？”

    “沒有！”

    “那就去找那個小子去，跟他鬧去。”黃藥師沉聲道，“爹，要跟你娘親說話。”

    “我不去。”

    “那就由不得你了。”

    隻見得青影一閃，小黃蓉一陣頭暈目眩，待到清明過來，已站在了郭靖身邊。

    “蓉兒，你怎麽樣。”

    “靖哥哥，跟我上，一塊給我爹點顏色瞧瞧！”

    “這……”

    郭靖嘴臉微微抽搐，拉住了蠢蠢欲動的小黃蓉，”“蓉兒，別去了，讓他們說說話吧。”

    “你…哼，你是不是怕了？”

    “沒。”

    郭靖搖頭，老實的說出心中所想，“我隻是覺得，這會不該去打擾，”

    小黃蓉哼了一聲，玉臂抱胸，沒應聲，也沒在衝動，遠遠瞧著黃藥師二人，卻是不由自主紅了眼眶。

    …

    “這……你作甚？”

    “阿蘅別擔心，蓉兒沒事。”

    黃藥師說話間，將臉上的人皮麵具揭下，露出俊雅的一張臉，他年歲已經不小，不過因為內功高深的緣故，除了胡須青白之外，麵上沒有一絲褶皺，鶴發童顏。

    “你……”

    馮蘅看著他展露真容，怔愣了一下，緩慢的道，“你倒是人老麵不老。”

    聞言。

    黃藥師又笑了一下，但是因為他時常繃著一張冷臉，笑的並不好看，顯得有些陰鬱。

    “阿蘅，你重身子，別累著了，先坐吧。”

    “……”

    馮蘅微微頷首，落坐下來，見得黃藥師走過來，心中一緊，本欲起身遠離，又見他驟然止步，離的不遠不近，剛剛好，倒是鬆了一口氣，這就問，“你這次，又來幹什麽？”

    “阿蘅，我對不起你。”

    “你自是對不起我的。”

    “…是了，是了，你一直知道了，卻是我發蠢了。”

    黃藥師一笑，笑聲似有悲意，聽的馮蘅心中不忍，“別笑了，笑的不好聽。”

    “好，那我就不笑了。”

    黃藥師止聲，沉默一會，問，“阿蘅，我能坐你身邊嗎？”

    “……”

    馮蘅沒應答，黃藥師等了一會，坐了下來，卻是與她中間隔了一人的距離。

    二人坐在同一塊青石上，久久無言，似是在等對方先開口似得。

    “你……”

    “阿蘅……”

    “你先說。”

    “你說吧。”

    二人同時說答了一陣，又沉默下來，過了一會，黃藥師開口道，“阿衡，九陰真經遠沒有你重要，我求你…求你…別發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