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廂房裏。

    趙誌敬譏諷道，“不提？為什麽不提？瞧瞧你這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真不知道掌教真人怎麽就選中你了，讓你來做全真教的首座弟子！”又義正言辭的道，“你一心想著小龍女，心裏哪有什麽全真教啊！”

    “甄誌丙，你根本就是全真教的罪人，是全真教的恥辱！”

    “師兄，你…你怎能對本首座弟子這般無禮！甄誌丙道，“你憑什麽說我是全真教的罪人？”

    “怎麽，你還在這裏裝模作樣？你自己做的好事，難道你忘了嗎？”

    趙誌敬冷笑道：“那晚在樹下你是多麽的快活啊？要不要我去跟掌教真人說你和小龍女……”

    嘭！

    甄誌丙拍桌站起，叫道：“你在胡說什麽？什麽小龍女？”

    ……

    ——】

    “什麽個情況？這兩個臭道士怎麽跑到襄陽來了？”

    “估摸著是來襄陽助戰的吧。”

    “全真教是拿不出人了嗎？讓這兩個狗道士跑過來助戰。”

    “不妙，很不妙啊，我不知道怎麽的，總覺得要壞事。”

    …

    “唉……”

    程英對接下來的事情已經有所預料，輕輕一歎，閉目看向旁處，不忍去看，這時，就聽得有人道了一句，“表姐……”

    “……”

    程英睜開眼睛，見得陸無雙走過來，其一雙彎月眉緊緊皺著，臉上神情極是憤慨，抿了下唇，緩慢道：“表妹你來啦……”見到她身後的十七八歲模樣的李莫愁，張闔了一下嘴巴，也不知說什麽的好，到底還是沒有打招呼，然後，就聽得表妹咬牙恨齒道，“表姐，我要殺了那兩個狗賊！！”

    “…嗯。”

    程英輕輕點頭，歎道：“我也想啊…隻是這裏殺不了人…”注意到身邊穆念慈欲言又止的眼神，輕輕拍了她的手背兩下，目光則落在她懷裏安睡的女童，“什麽都不知道也好啊……”

    旋即，就聽得陸無雙恨恨的道：“哼！殺不了他們也好，叫他們落個千刀萬剮，生不如死更痛快！”

    聞言，

    李莫愁打了個哆嗦，心道，“乖乖，我這逆徒真是心狠手辣啊……”

    “李莫愁你抖個什麽抖，有意見？！”

    “沒沒沒……”

    李莫愁連連搖頭，卻是忍不住回頭看向走在後邊的林朝英三人，心中欲哭無淚，道，“嗚嗚嗚……師父你快回來，這個逆徒太嚇人了，我害怕！”

    …

    “朝英……”

    “別喊我，我現在不想跟你打架。”

    “……”

    王重陽啞然無言，見林朝英輕身奔向全真群道，忙道，“朝英，你下手注意點兒分寸。”

    “……”

    林丫鬟瞧了他一眼，默不作聲，跟上了自家小姐的步伐。

    “小林，怎麽你……”

    王重陽嘴角直抽抽，歎，“作孽呀！”快步跟了上去。

    ……

    【——

    “哦？不記得了？”

    趙誌敬慢悠悠的道，“是我說到你的痛處了吧？

    我來好心提醒提醒你。

    那天夜裏。

    是誰蒙上了小龍女的眼睛，又是誰乘她給人點了穴道，動彈不得，脫下了她的衣服？”湊近至甄誌丙耳邊，低低怪笑，“是你啊……”

    “師弟……你身為全真教的首座弟子，居然做出這種汙穢之事，你……”

    “別說了！”

    甄誌丙一把摔碎了茶壺，漲紅著臉，拔出長劍，怒道，“你幹什麽玷汙別人清譽？！”

    “清譽？啊？哈哈哈……甄誌丙，你這是在騙我？還是在騙自己？”

    …

    屋外。

    小龍女聽得全身冷汗直冒，臉色慘白無血：“難道…難道…那晚過兒跟我親熱，竟不是過兒，而是這個臭道士？不可能！絕不可能！”行至於窗下，想聽的清楚些，隻是聽得越清楚，一顆心沉落的越快，通體寒涼一片，腦袋裏轟隆隆直響，隻覺天地都在倒轉。

    ……

    ——】

    “我尼瑪！這兩個牛鼻子死畜生，爺要他們死！！”

    “早不碰上，晚不碰上，偏偏這個時候就碰上，作孽呀。”

    “我手又癢了。”

    “…呃……他們都折騰成瘋子了，倒也不至於在去……”

    “嘿，你說這地方神不神，這兩個牛鼻子狀態又變回先前的樣子了。”

    “等等吧，我怕收不住力，又挨雷劈，那滋味真不好受。”

    …

    “這兩條狗…咳…咳咳……”

    楊康氣的麵龐發青，毒質上湧，隻聽“噗——”的一聲，嘔出一口黑血來，直接將地麵青黃的小草腐蝕殆盡。

    “康兒！”

    完顏洪烈嚇了一跳，忙要上前，卻是被左右隨從拉住，“王爺，有毒小心！”低頭見毒液凶猛至此，又不敢靠近過去，隻得叫道，“快快快！快去請金**師過來！”

    …

    “逆徒！逆徒啊！”

    王處一長怒喝不止，“我全真教有你們兩個丟人現眼的東西！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嗆啷一聲，拔劍就向著趙誌敬刺去！“孽畜受死！”

    丘處機暴怒，緊隨其後，抽劍而去。

    “師兄，別……”

    全真老道驚叫出聲，想要阻止他們卻是隻抱住了丘處機。

    “師兄，師妹，你們放開我，我今天就要清理門戶！”

    “師兄你冷……”

    郝大通話還沒說完，就聽得“轟隆隆——”的雷鳴之聲響起，

    王處一受了一記天雷，一頭倒在地上，全身焦黑，身子微微打的擺子。

    趙誌敬嚇的麵無人色，抖如篩糠，一抬頭見一個紅衣女子飄身而至，欲哭無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殺了我吧，不想活了別，別過來，你別過來……”

    林朝英也不理睬，隨意的將手中幾枚石子彈出，正中甄、趙二人穴道，沒一會就叫他們二人感覺全身麻癢，生不如死。

    “你們也是好運。”

    林朝英冷哼了一聲，瞧了一眼地上的王處一，目光又看向丘處機，冷聲道，“你，過來。”指著甄誌丙，“向他咽喉刺一劍。”

    “朝英…”

    “你有意見，就你來，看看能不能悟得兩招雷法。”

    …

    【——

    趙誌敬捏著劍鋒，“以為死不承認，就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嗎？現在拔劍，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可憐啊可憐，小龍女被你蒙在鼓裏，毫不知情，你是不是心裏還挺得意？”

    “沒有！我沒有……”

    甄誌丙兀自說著，拿劍的手卻抖的厲害，緩緩落下，低下了頭，緩慢的道：“你都看見了？你說的對，我是本教的罪人，我犯了淫戒，我罪該萬死，是我玷汙了龍姑娘，壞了她的清白，我也不配做什麽首座弟子……”閉目道：“師兄，你放心，等回到終南山，我就向掌教真人稟告，讓他來處罰我，隻求…隻求你別再說了……”

    “不說？憑什麽不說？這醜事你做的出來，還怕我說出去！你不讓我說，我偏生要說，我還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你甄誌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無恥之徒！

    “閉嘴！”

    甄誌丙提劍，怒道，“你到底還想怎麽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來對我妒忌，二來心恨楊過，要揭穿這件事情，教他師徒二人終身遺恨，你心腸怎麽這麽惡毒？”

    “嗬…嗬嗬……”

    趙誌敬被戳中心事，捏著胡子冷笑，“是啊，我就是惡毒，我就是讓楊過狠狠的吃上一個大虧！

    等我把楊過那臭小子抓到了，可不會讓他舒舒服服的死，先戳瞎他一對招子，再斷他雙手，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時候我讓他跪在你心心念念的小龍女跟前，讓他痛苦一輩子！師弟，你說這個主意好不好呀？”

    “趙誌敬，你太狠毒了，至於這樣趕盡殺絕嗎？”

    “甄誌丙！”

    趙誌敬麵目在燭火下幾經變化，一巴掌抽在甄誌丙臉上，道：“你也有資格說我狠毒？是，我是狠毒，你倒是別對小龍……”

    “閉嘴！別在提起她，你我這樣的人，提一次她，都是對她的褻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過，我幹什麽不……”

    趙誌敬話未說完，甄誌丙就跟瘋了一樣提劍猛攻，他忙閉劍回護，口中則在不幹不淨的譏嘲笑罵，語語都侵到小龍女身，激得的甄誌丙出招愈發猛盛，以命相搏，喊道：“閉嘴！閉嘴！我叫你閉嘴！！”

    趙誌敬可不想死，越打越心驚，暗道，“不好，給這小子刺激過頭了。”漸漸閉口不再言語相激。

    ……

    ——】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

    “這個甄誌丙看起來是後悔了，可現在後悔又有什麽用？早幹嘛去了？”

    “就是了，這要換個人清白被毀，怕是都要被逼死，罪不容誅！”

    “哎呦，誰呀，下手這麽快。”

    “什麽意思？”

    …

    “父王，我要滅教，滅教！”

    楊康神情陰狠至極，眉目間的戾氣叫人心忌，叫道，“我要他們死！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放火燒山，讓重陽宮寸草不生！！殺！殺了！都殺了！！”說到最後，毒氣攻心，劇毒侵蝕之下，讓他整個人痛苦的幾近瘋癲，狂呼亂叫，身形踉踉蹌蹌一陣，一頭栽倒在地，頭破血流。

    “好！好！好！”

    完顏洪烈淚水縱橫，“康兒都聽你的，你別動氣，千萬別在動氣了。”又向左右喊道，“人呢！大師怎麽還不過來？”

    “王爺，讓在下來吧。”

    “你……裘幫主……”

    …

    【——

    “龍姑娘…”

    郭芙聽得打鬥聲而來，在窗外聽了一陣，已是聽不下去，見小龍女仍呆呆的站著，似對二人的汙言穢語不以為意，奇道：“他們說的是真的？”

    “……”

    小龍女聽得郭芙問話，更覺茫然，道，“我不知道…也許……也許是真的。”

    聞言。

    郭芙頓起輕蔑之心，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

    ——】

    “你哼你娘呢你哼！”

    “什麽都不清楚就表露惡意，什麽東西這是？”“唉……這世上的人總是容易對一知半解的事情就表露出態度，可真相是什麽他們卻不在乎，不知不覺就能將一個人逼死。”

    “口舌也能殺人啊……”

    …

    “郭芙姑娘…唉……”

    “別歎氣了，就當時的情況，誰看了，心裏都要覺得龍姑娘……”

    小黃蓉頓了一下，想了想措辭，緩慢道，“不好。”

    “這個…我知道…隻是…隻是龍姑娘畢竟跟過兒一起救過她性命，她實不該這樣瞧不起人…”

    “哦……”

    小黃蓉驚訝的道，“你還說的頭頭是道的呢。”

    “哈……我這些天也算學到了一些。”

    郭靖憨厚一笑，道，“這遇見事情或者人，一定不要衝動就下判斷，不然容易傷人傷己。”

    “哎呀，不錯嘛？”

    小黃蓉輕輕一笑，卻是道，“不過說是這麽說，做可就難嘍。”

    ……

    【——

    甄、趙二道雖在激鬥之際，也已聽到房外有人說話，兩柄長劍分開，齊聲問道：“是誰？”

    小龍女走進屋裏，緩緩道：“是我。”

    聞言。

    甄誌丙全身打個寒戰，尋聲望去，正是一襲白衣的小龍女，登時呆如木雞，其對麵的趙誌敬更是嚇的頭皮發麻，渾身如墮冰窖，隻在想，“要如何逃命才好呀！”

    小龍女盯著甄誌丙，寒聲問，“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

    “我…我……”

    甄誌丙道了兩個“我”字，身形踉蹌一下，跪倒了下來，不敢抬頭看小龍女，隻是遞出了長劍，道：“是真的！你殺了我吧！”閉上眼睛，一派引頸就戮的姿態。

    “……”

    小龍女目發異光，心中淒苦、悲憤到了極處，卻是未接過長劍，她生平從未遇上過此等事情，不知如何是好，隻是在呆呆想著，“他說的是真的…是真的…就是殺一千人，一萬人，我也不是原來清白的姑娘了，永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深愛著過兒了…過兒…過兒……”本就泛紅的眸子落下淚來，目光茫然。

    趙誌敬看在眼中，心想：“這女子神智失常，隻怕瘋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一把抓起了甄誌丙，獰笑道，“師弟，她舍不得殺你，你還不快走！”拉著全身癱軟的師弟奔出屋去。

    小龍女下意識便要去追，隻是沒走幾步，就覺胸中懊悶欲絕，全身酸軟無力，四肢難動，今夜連受兩次打擊，到底叫她支持不住，悶哼了一聲，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眼前逐漸模糊，似是看到楊過喊著“姑姑”向自己奔來，含淚向幻想出的心上人伸出手掌，“過兒…過兒……”觸之不及。

    畫麵背景又一次響起，空靈的悲歌，像是在訴說遙遠的故事。

    隱隱可聞歌詞：

    刺透遍野的青山和荒涼、有你的夢伴著花香飛翔……

    劍的影子，水的波光……

    隻是過往 ，是過往……

    今生因你癡狂…此愛天下無雙……

    …

    伴隨歌聲。

    畫麵橫移到一處廂房。

    屋外電閃雷鳴，屋裏則在床前圍著一幫人，一個天竺僧人正在灑著水，好似在舉行什麽儀式一樣。

    楊過靜靜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

    ——】

    “這曲子還有裏邊的詞，聽著雖然怪怪的，可的確好聽，加上龍姑娘這副心碎的樣子……我好難過啊……”

    “那和尚在幹嘛，他會法術嗎？要讓楊過起死回生？”

    “今生因你癡狂，此愛天下無雙，雖然太直白了，不過的確跟楊、龍二人很貼合呀。”

    “我去折騰折騰那兩個臭道士！”

    “話說，楊過這躺了多久呀？他這中了兩種毒，會不會以毒攻毒就沒事了？”

    “嘿，我怎麽沒想到這個？”

    …

    “以毒攻毒……”

    歐陽鋒垂首看著藏在袍子下，極為鮮豔的情花，目光悠悠，“這很廢人命啊……”目光掃過一人群，低低一笑，“總會有合適的人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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