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爾換了一件新e。
    對他來講，穿什麽e都是一樣的，他還沒想過自己還有第二次更換e的機會。
    他是在昨晚收到的新e——由研發部那位高大的員工送來。
    講真，他對戈爾斯坦沒什麽好印象。
    但他沒必要在這種事上跟對方鬧不愉快，簡單問候幾句然後送客，就連對方為什麽在晚上跑來男員工宿舍送e都沒多問。
    反正也是主管的指令吧，那就沒有什麽值得深挖的了。
    指不定連戈爾斯坦自己都不清楚主管反常的指令的用意。
    這件e最為顯著的特征便是通體雪白，繪有數道歪歪扭扭的紅色花紋，肩甲為猩紅色，質感光滑，摸起來宛若蛇滑膩的鱗片。
    神奇的是，當他換上e後，能明顯感覺到它的變化——樣式似乎與拿在手上時不大一樣。
    在第二天晃到研發部，看到戈爾斯坦困惑的目光後，安吉爾便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換上e的那刻，e確實是發生了改變。
    “安吉，這不是好事。”
    但聽到沙利葉溫和而又不失嚴肅的提醒後，他心裏的新奇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您是不記得…我可以告訴您，這件e的提取對象，是一個小肚雞腸的異想體。”
    “…你若在異想體的描述中采用帶有濃重個人感情色彩的詞語，那我的確是很難回憶起來你所描述的對象。”
    安吉爾懷疑對方有故意誇大事實的嫌疑。
    麵對他的懷疑，沙利葉卻是放心地笑了。
    不記得就好，循環裏的破事還是忘幹淨比較好，省得占用大腦內存。
    沙利葉將眼前人攬進懷裏，蹭了蹭對方的腦袋，“沒事，您隻需要記住，碰到那個長得像胚胎、還有著好幾對白色翅膀子的玩意兒，別信它的任何話，離它越遠越好。”
    “我了解了。所以，你昨天是在它那吃的癟？”
    安吉爾神色如常，看上去已經免疫了他突然的親昵行為，把腦袋半埋進他羽毛似的毛領裏，慢條斯理地捏了捏他的耳羽。
    “嗯…那隻是個意外…”
    耳羽被觸碰不再會帶來刺痛，而是難以言喻的酥麻感。沙利葉不動聲色地偏了偏頭，把耳羽從對方手中抽出，然後自然地抓住他的手，防止耳羽遭到持續性蹂躪。
    “我想您應該很快就能見到它了，到時候還請留心。”沙利葉低下頭去，意圖親吻對方的額頭。
    安吉爾則直接仰頭截住了他的吻，攫取了他嘴角的笑意。
    “不必多慮，我自然會做到。”
    “吾的門徒，接受吾的祝福…”
    與沙利葉說的大差不差，安吉爾確實沒多久就見到了那位“小肚雞腸”的異想體——白夜。
    “…真是有失偏頗的評價。”
    安吉爾聞言頓覺奇怪，望向被層層羽翼圍繞其中的白夜。
    “切莫驚惶，吾能聽見…你心中所想之事。”
    「該異想體具有窺探人的思想的能力。」
    安吉爾默不作聲地在觀察報告上多添了幾筆。
    “好的，我已知曉。如果你願意的話，請配合我接下來的工作。”他用公事公辦的營業語氣回答。
    “這不是什麽難事，吾的門徒。”
    他聽見白夜發出了愉悅的輕笑聲。
    “所以吾會配合你，吾不會在此等小事上為難自己人。”
    安吉爾有些意外地點了點頭。
    白夜比他想象中的要好說話一點，並沒有沙利葉形容的那麽誇張。
    至少會口頭答應配合自己，隻要願意好好配合工作的異想體，就能歸類為不錯的異想體。
    沙利葉…
    聽見這個足以讓它記上許久的名字，白夜收攏翅膀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馬上調整回了狀態，故作矜持道
    “你的目的頗為純粹…但是啊，吾的門徒，吾對你亦有要求。”
    它又緩慢地將翅膀舒展開來，注視著身著帶有自身氣息的e的人。
    “你應成為吾的門徒，隨吾步入樂園的大門。
    聆聽吾的教誨，擯棄你的血肉，才能迎來新生。”
    “聽起來不失為一件好事，但很可惜，我司員工守則第六十六條，員工禁止與異想體建立聯係，且禁止開展或是參與宗教活動。”
    安吉爾不為所動，熟練地拿公司規定作為擋箭牌。
    他想，說的再好聽，也不過是區區偽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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