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不許亂摸。”
    沙利葉接過了安吉爾遞來的尾巴尖，頗為困惑。
    但還是有好好抓住這條不斷扭動掙紮激烈的蛇尾巴，等待安吉爾下一步的指示。
    結果聽到對方說了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現在，砍斷它。”
    “…誒？您這是…”
    沙利葉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看對方神情嚴肅不似開玩笑，又感受到手中東西的微微顫栗。
    “薄暝的威力很高，想必砍條僅有一層硬鱗的物體是不成問題的。”安吉爾見沙利葉遲遲不動手，還以為他是在顧慮砍不動的問題，頓了頓，繼續說道
    “砍不斷也沒關係，撬開幾片鱗片也可以，我就能自己用匕首慢慢割下它。”
    “等一下…您為什麽要割它呢?”
    沙利葉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瑟瑟發抖的尾巴尖，又看了看安吉爾，將手背貼上對方的額頭。
    涼涼的，跟他手裏的尾巴溫度比高不了多少。
    沒發燒呀這也，怎麽淨說些不理智的胡話呢？
    雖然看不見對方的眼睛，但安吉爾也能憑他的動作猜出他目前的心理活動。
    他不滿地拍開對方的手，為對方的不理解感到些許惱意。
    就算在拇指這種懲罰手段較為殘酷的幫派，切舌頭也都是一刀切，哪有慢刀子折磨自己的？是嫌不夠痛嗎？
    “如果這麽做的話，會很痛的，會痛到像斷了尾的守宮一樣滿地打滾。”
    沙利葉琢磨著字眼，試圖讓對方回心轉意。
    “但它真的很煩人，與其讓它影響我後續的工作，不如趁早砍了它。”安吉爾不喜歡沙利葉的比喻，他的尾巴無意識地甩動著，在地麵上留下了幾道煩躁的白色劃痕。
    “它甚至會突然纏住我的腿，若在鎮壓中出現這種情況，絕對會成為致命的破綻…”
    聽著這一樁樁關於蛇尾的黑狀，沙利葉忽然覺得挺好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組長，您倒不必這般與它較真。”
    “我較真？你真該自己體驗一下…”見對方居然還嘲笑起了自己，安吉爾本來要熄滅的火氣又冒了上來。
    可對方卻突然摸上了他的頭，像是要物理意義上的摁滅他的火氣：
    “您且聽我解釋一句：首先，侵蝕部位無法用物理手段直接根除，詳細實例您可以參考阿伐斯汀；
    其次，侵蝕部位其實多多少少有些用處，至少到現在已經沒幾個人能背後偷襲您了，不是麽？”
    安吉爾聞言一怔，不自覺地瞥向別處——確實如此，前不久沙利葉就被抽掉了幾根羽毛。
    可誰讓這家夥老是悶聲不響地從他身後出現呢？
    沙利葉的手順著他的發頂滑下，撫上了他的臉頰，輕輕扣弄著嵌於此處的冰晶，聲音平和溫柔，循循善誘道：“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條，侵蝕部位
    宛如真正於您體內生長而出，您能夠用它來感知外界，抵禦敵害。
    相對而言，它若是遭到損害，痛楚也將一分不少地反饋於您身上。
    所以，砍斷它無異於自斷四肢，而我並不希望您平白遭此苦痛。”
    “…真是謬論。”
    安吉爾生硬地反駁了一句後，沉默半晌，緩緩將臉主動貼上對方的手掌，勉強認可了他的安慰。
    “您能諒解就好。”
    沙利葉對這一成果感到滿意，耳羽小幅度地晃了晃。
    安吉爾看到他這沾沾自喜的模樣，眯了眯眼，忽的伸手出來，指尖輕觸他捆紮眼部的繃帶。
    “還樂呢，你倒是一點兒都不為自己的眼睛著急。”
    “啊，因為這確實影響不到我的行動，畢竟我擁有更精良的替代品。”
    沙利葉麵色坦然，一抹淺笑掛在嘴邊，食指虛按在對方的唇上，盡管隔著一層手套，但還是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對方與體溫全然相反的熾熱的吐息。
    “就算真的什麽都看不見了也不要緊，因為我早已將您的眉目完完全全地印入腦海。”
    “嗤，油嘴滑舌。”
    沙利葉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他的指腹驟然被一片溫熱的柔軟裹挾，傳來了幾許癢意。
    他反射條件地要抽回手，卻被牢牢扣住了手腕，對方低沉的聲音響在耳畔：
    “我會記住，你也切莫誆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