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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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夏微涼,楚河正在檢查紫苑兒今日的晨課,指點一些錯漏之處,外麵有太監前來求見。
    “何事?”楚河頭也沒抬,依舊彎腰拿著毛筆勾畫著。
    那太監磕了一個頭後,小心翼翼的說道:“啟稟皇後,陛下下旨,於端午節選秀。”
    楚河運筆的手微微一頓,透紙的筆力瞬間把柔軟的宣紙戳了一個洞,隨手把紙扯到一邊,拉過一張新的:“我知道了。”
    可那太監依舊跪在那裏沒有離去。
    楚河皺眉:“還有事?”
    那太監小聲道:“選秀之事必須是皇後主持,而且需要加蓋皇後寶印。”
    “這是陛下的旨意?”
    太監又重重磕了個頭:“此事是司禮監負責,按照流程必須請示皇後懿旨。”
    “雙手捧好。”楚河清冷的聲音出現在太監頭頂。
    太監下意識的雙手舉過頭頂,一枚冰涼之物被置於手中。
    太監緩緩放下,那枚皇後寶璽赫然就在手心中放著。
    “這這...皇後,萬萬不可啊,奴...奴婢...萬死,奴萬死!”太監頓時語無倫次起來,這枚寶璽像是燙手山芋一般,他是放也不好,拿也不好。
    楚河再次背身俯下,繼續指點起紫苑兒,頭也不回的說道:“你拿著這物去吧,就說是我的意思,沒人會為難你的。”
    太監見楚河堅決的語氣,不好繼續說下去,隻得硬著頭皮退了出去。
    “老師,他們很怕你嗎?”紫苑兒抬起腦袋,已經十歲的她比早年前長大了許多,但還是一臉稚氣。
    楚河笑了笑,用筆頭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安心學習,不要走神,他們並不怕我。”
    紫苑兒捂著頭頂,還是一臉求知的問道:“可我見他唯唯諾諾,神色中滿是懼色,過往來的人都是如此。”
    楚河隨手把毛筆置在筆架上:“他們隻是怕死而已,正好我手握著他們的性命。”
    “性命為何能被旁人掌握?”紫苑兒索性放下筆,站在楚河身後為他敲打起肩膀來。
    楚河右手持扇,左手端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因為你不夠強大,當你足夠強大時,所有都將由你說了算。”
    “那這麽說,老師你很強大咯?”紫苑兒歡喜道。
    楚河搖搖頭:“不是我強大,而是我身後的人強大。”
    “您是說陛下?”
    “哈哈,鬼靈精怪,剛才的畫,再去畫三幅才可以吃飯,完不成你就餓肚子吧。”
    “不要啊,老師,人家早起練功還沒來得及洗漱就被你抓來畫畫了,肚子好餓的,先讓我吃口飯吧,我保證完成任務。”
    “免談,誰叫你睡懶覺了,紫霄的露水你都沒喂,這就是懲罰!”
    “老師!紫霄它自己會吃,那還用得著我,每次都是這樣,它吃飽了揮揮翅膀就飛了,不到飯點不回來,還就會欺負我,成天揪我辮子。”
    “哼!你跟一隻鳥比?真有出息啊,中午飯你來做,做好了你也不能吃!”
    “....”小紫苑兒被黑線籠罩,頹然的坐回到畫桌邊。
    楚河毫不在意的撇嘴笑笑,這丫頭越大越鬼,放下茶杯,楚河走出自己的寢宮。
    未央宮,與皇帝的暖心閣一牆之隔,幾步之遙,當初楚河隨意挑選的一處,帶著一群娃娃一頭鑽進了這裏,從此就在這裏住了下來。
    說是皇後,楚河已經好久沒有出現在旁人視線中了,逢年過節也未曾露麵。
    而東方不敗除了三殿之外,也頂多在乾清宮中小憩,更多的時間就是在禦花園內自己新修的繡樓中。
    兩人已經三年未見了,更別提說話了。
    雖然隻隔著一道宮牆。
    雖然隻有幾十米的距離,卻仿佛像是一道天塹般,橫攔在他們之間。
    可即便如此,東方不敗隻要有好東西都會送來未央宮,但都會被楚河隨手放在側殿,現在他的寢殿中,隻有兩張床,一幾,一桌,一櫃。
    樸素的不像是皇宮,平日裏楚河與紫苑兒在寢宮內說話都有回音,為此楚河隻好隨手寫畫了一些,置於牆上,又添加了幾道紗簾,弄了幾盆綠植,才不至於讓他宮內過於空曠冷清。
    而未央宮內,除了他與紫苑兒倆人,沒有他人,所有派來伺候自己的,都被揮退了。
    像今日太監前來通報的事情,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除了逢年過節,出於禮儀會有人前來問詢,其餘時間整個皇宮中彷佛沒有楚河這號人一樣。
    有些人還以為他是被皇帝打入冷宮之人,曾有人從言語上輕辱他,但下一刻就消失在人間了,有心人從那些黑木崖上下來的老人口中聽說,這位可是血手鬼醫,手中沾滿鮮血的人物。
    皇帝陛下有今日,大乾王朝能建立,皇後居功至偉,日月神教上下無人不服,無人不敬。
    那些叱吒風雲殺人無數的高手提起這位皇後,各個也都會下意識降低嗓音,言語中全是恭敬。
    一時間這位隻聞其名的皇後成了不可提及的人物,隻知道碩大的後宮隻有他還有一位隨身侍奉的小姑娘。
    ...................................
    這日,皇宮內一片喧鬧,到處都張燈結彩,鍾鼓樂鳴響了一整天,寂靜的皇宮內熱鬧了一天,到處都是鼎沸的人聲。
    而宮牆上也忙碌了一天,四處飛走的人在宮內到處遊走,不知又有多少大好青年付出了難以接受的代價。
    但沒有人能夠接近未央宮百米。
    入夜,周遭終於安靜下來。
    走出寢宮,楚河搬出自己新製的搖椅,在月下輕輕的搖晃,很快一條小幾擺在椅邊,幾上一壺清酒,別無它物。
    知道老師心情不好的紫苑兒,懂事的放下東西就退回到屋內,隔著窗棱呆呆的望著月輝下的男子。
    “你是  遙遙的路
    山野大霧裏的燈
    我是孩童啊  走在你的眼眸
    你是  明月清風
    我是你照拂的夢
    見與不見都一生  與你相擁...”
    楚河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扶手,嘴中喃喃哼著那記憶中熟悉的節奏,他有些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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