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魚之前察覺到的種種疑點，在此刻有了答案。
    原來是你啊。
    怪不得仙舟會將他稱作仙舟之父。
    怪不得仙舟會允許阿哈出版書籍。
    合著是仙舟有內鬼啊！
    羨魚給觀良回了一巡鏑的紅包。
    【扶光：謝謝】
    【扶光：如果沒有你，我也當不了父親】
    羨魚深吸一口氣。
    如果他和阿哈，算得上是有來有回。
    這一次，他和觀良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羨魚硬著頭皮繼續打字。
    【扶光：乖孩子，收下吧_】
    發完消息，羨魚恨不得把手裏的玉兆扔出八丈遠。
    他甚至不想看觀良的樂子，關掉玉兆，與鏡流並排蹲在箱子旁。
    上手辨認過後，確認了它們的性別。
    十個籠子裏，放著十對倉鼠。
    兩人屏息凝神，觀察它們。
    羨魚養過倉鼠。
    自從得知倉鼠會陷入“偽冬眠”的狀態後，他特意查閱了相關資料。
    倉鼠繁殖能力極強，有著極強的領地意識。
    它會攻擊、咬死其他倉鼠，就連幼崽也有可能被它吃入腹中。
    羨魚公務繁忙，無論是倉鼠還是小狗，每次隻會養一隻。
    現在，他又要從零開始，跟著讚達爾一起參與科研項目。
    他和鏡流有了尺玉，如今又多了二十隻倉鼠……
    羨魚忍不住歎氣。
    “和尺玉分開養吧。”
    他環顧四周，打開與倉鼠箱子顏色相近的快遞箱。
    裏麵是倉鼠的各類用品和糧食。
    觀良十分貼心，特意為羨魚的十對倉鼠備齊了所需的物品。
    兩人分工合作，一直忙到零點，終於將所有雌性倉鼠轉移到了更大的籠子裏。
    至於雄性？通通關進快遞自帶的籠子。
    但凡它們克製一下呢？
    倉鼠一窩最少能生五隻！最多能生十幾隻！
    等這五隻倉鼠生下幼崽，加上原本的二十隻……最少有四十五隻啊！
    隔日，羨魚找人上門照顧倉鼠，讓他們為倉鼠布置籠子和產房。
    羨魚不習慣與外人同住，工作人員無法全天照看，在安置好所有倉鼠後，他們將倉鼠生產前後的注意事項整理成文檔，發給羨魚。
    解決完倉鼠，接下來是觀良。
    羨魚第一時間想到了華。
    這把火，隻要沒燒到華的身上，華是不會在意的。
    【扶光：我認為仙舟人都應該記得觀良】
    華欣然應允。
    解決完觀良，最後，是華。
    羨魚特意等了幾天。
    等到觀良的雕像正式投入生產。
    他找上禪真。
    【扶光：你在哪裏？】
    【禪真：我和岱陽在虛陵哦，daddy】
    羨魚自動忽略禪真對他的稱呼，繼續打字。
    【扶光：巧了，你們替我揍華一頓】
    禪真鼓起臉頰，看向岱陽和華。
    她們原本正在討論讚達爾索要的「燧皇」，之後又順著朱明這個話題，聊起了朱明將軍懷炎。
    禪真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舉起玉兆，向岱陽和華展示屏幕上的消息。
    “daddy真是難為人啊……”
    “打痛了，他又要心疼你了。”
    禪真兩掌並攏，放置臉頰旁。
    她親親熱熱地對華說：
    “妹妹，你就陪我們演一出戲吧，不然我們不好交差啊……”
    岱陽朝禪真甩了個眼刀。
    你個漏風的小棉襖！
    有什麽資格喊daddy啊？
    華狀似無奈地攤了攤手。
    “好了，說吧，你想知道什麽。”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禪真前腳收到父親消息，後腳就把父親給賣了。
    要說她沒點企圖……
    華不信。
    禪真笑容燦爛。
    “「狄俄尼索斯」是誰？能殺嗎？”
    此人先後出了兩本書。
    第一本是《仙舟之父與「常樂天君」的那些事》。
    第二本是《無冕帝王與星神的那些事》。
    父親發來第二本書的圖片後，華特意登錄仙舟論壇，查看仙舟人的評價。
    不少仙舟人愛屋及烏，看完第一本書後，連帶著喜歡上了作者「狄俄尼索斯」。
    當作者推出第二本時，他們毫不猶豫地掏出巡鏑，再一看書，直呼詐騙。
    哪兒有星神啊？這是書名詐騙啊！
    除了前言和父親沾邊，其他不全是小孩兒看的童話故事嗎？還有最後一個故事，離譜得沒邊了，人家主角是個伐木工，殺錘子人啊，他不砍樹喝西北風啊？到了結局，怎麽又變成護林員了？
    這裏是仙舟，不搞環保那一套，極端人士有意見右轉不送！
    最後，「狄俄尼索斯」退錢！竟敢汙蔑他們敬愛的父親，你真該死啊！
    華下令封存對方的全部書籍。
    她分出時間，翻閱了兩本書。
    看完第一本，她找上觀良，求證書中的情節。
    觀良回道：“這個作者知道得太多了。”
    華的猜測被證實。
    作者「狄俄尼索斯」，就是「常樂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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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翻開第二本書，開篇就是野到沒邊的野史。
    【據傳，星神們甘願為帝王而死，究竟是為什麽呢？作者認為，真相隻有一個，那就是，帝王與祂們有著無法在寰宇公開的特殊關係，其中一位星神甚至還為他誕下一子——】
    華：“……”
    是啊，父親想殺祂們。
    這樣的關係……怎麽在寰宇公開呢？怎麽不算特殊呢？
    華木著臉，看到了疑似暗指浮黎的蓮花貓，反反複複地、為了一條魚毀滅宇宙。
    看到了以「帝弓司命」為原型的藍貓，站在了魚的對立麵，隻有疑似阿哈的卷毛貓陪在魚的身邊。
    她一連看了幾篇，發現阿哈文筆拙劣，一句話要反反複複用好幾句話來解釋。
    像是在湊字數。
    華耐下性子，一直看到最後一篇童話。
    這一次，故事的主角不是動物，是人類，是一名伐木工。
    他降臨森林，遇到了最為親近人類的原住民。
    【“我要讓人，成為人。”
    他如此說著。】
    在阿哈的描述中，伐木工無辜遷怒到一個紅發少年身上，一時情急，動手殺了他。
    【“無法理解。”
    “你這種東西……”
    “為什麽會是……”】
    華默默在心中補上後半句。
    你這種東西，為什麽會是神呢？
    接下來，伐木工終於開始工作了。
    他砍了很多次樹，砍著砍著，他遇到了一名白發少年。
    【他微笑著伸出手。
    “毀滅？”
    “我更願意稱之為……”
    “新生——”
    少年回握住那隻手。
    自此，再無安寧的時刻。】
    伐木工多了一個幫手。
    某日，他感慨於自己入侵者的身份，少年神情認真地反駁他：
    “不，你不是入侵者。”
    “你是降臨者。”
    是賜予此地新生的降臨者。
    接著，沒有任何鋪墊，沒有任何緣由，伐木工突然成了護林員，立誓保護這片森林。
    華忍不住想，爛尾，妥妥的爛尾。
    最為親近人類的原住民是阿基維利。
    紅發少年是阿哈。
    白發少年……是納努克。
    那麽，又有了新的問題。
    第二本書中的寓言呢？
    是真的？還是星神的消遣？
    華從思緒中抽離。
    禪真滿眼寫著期待。
    “能殺嗎？”
    仿佛隻要華一點頭，她就會帶著眾人殺到「狄俄尼索斯」麵前。
    華緩緩搖頭。
    兩人很是遺憾。
    看來，「狄俄尼索斯」不是人。
    那不是他們能招惹的存在。
    岱陽聳了聳肩。
    “好吧，原來是一位大人物啊……”
    禪真眼珠一轉，問：
    “書裏的內容，難不成也是真的？”
    華反問：
    “你指的是「常樂天君」？還是其他星神？”
    岱陽朝她眨了下眼。
    “你沒有反駁我們的問題，看來，都是真的。”
    華笑得無奈。
    沒等她再說些什麽，岱陽和禪真一左一右，將她從座椅上架起來。
    華表情一僵。
    不是，你們真揍啊。
    岱陽眨巴著眼。
    “配合一下嘛，拜托拜托——”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最常用的鞭子。
    禪真同樣抽出她慣用的那把劍。
    “你在前麵跑，到時候我們隨便錄一段視頻就行。”
    兩人拍著胸脯，向她作出保證。
    “放心，不會傷到你的。”
    華嘴角微抽，最終還是同意了。
    若是深究起來，兩人算是她的長輩，教過她很多東西，閑暇之餘，也會與她對練，下手時毫不留情。
    明麵上，是在應付父親。
    實際上，兩人是想試試華的身手。
    華抽出胳膊，挽起衣袖，欣然應戰。
    三個係統時後，元帥府新上任的策士長，對著幾近成為廢墟的元帥府，發出尖銳爆鳴聲。
    禪真和岱陽瞥了策士長一眼，繼續拌嘴：
    “你為什麽要出劍？”
    “我還沒說你呢！你揮什麽鞭子啊？”
    策士長一路狂奔，撲到元帥麵前
    “元帥大人——”
    “這是發生了什麽？！”
    華抖了抖衣擺，碎石掉落，塵土飛揚。
    她不以為意道：
    “沒什麽。”
    策士長恨鐵不成鋼，繞著元帥整理了半天衣服，再抬頭，禪真和岱陽去而複返。
    兩人考慮到有外人在場，規規矩矩地說：
    “元帥大人，我們忘記拍照錄視頻了。”
    華歎了口氣，擺出起手式。
    “來，再打一場。”
    又過了三個係統時，羨魚收到了來自禪真和岱陽的視頻和照片。
    【扶光：乖孩子】
    【扶光：做得很好】
    兩人先是發來亂碼，緊接著撤回消息，一連發了好幾個可愛的表情包。
    羨魚放下玉兆。
    下一步，就是砸錢為華修建雕像。
    他先後找了不少專業人士，一聽他的要求，立馬沒了下文。
    再一問，仙舟出了新的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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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如，聯盟封禁了部分書籍，接下來會針對出版物進行更嚴格的審核。
    再例如，天舶司將嚴格審查出入仙舟的人員和貨品。
    羨魚最為在意的一條是：未經審批，不得私自為某人立像。
    負責撰寫公文的人，似乎對此頗有怨氣，在文中直言：如此隨意地為某人立像，是對父親的褻瀆啊！
    羨魚偃旗息鼓，將精力放在鏡流、學習和即將出生的倉鼠幼崽身上。
    兩人並排蹲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
    剛出生的倉鼠，沒有毛發，乍眼一看，還以為是一顆紅皮花生。
    他們在心裏數著數，過了一會兒，羨魚茫然道：
    “這是……第十隻？還沒生完嗎？”
    鏡流同樣一臉茫然。
    到了最後，倉鼠數量暴增到七十隻。
    兩人瞬間沒了脾氣，等時間一到，立馬分籠飼養，時不時還會隨身攜帶它們，隨機挑選有緣人贈送，並附贈一係列寵物用品、食物和巡鏑，而作為交換，領養者要接受兩人的不定期回訪。
    興許是“回訪”這個條件太過苛刻，領養出去的倉鼠屈指可數。
    羨魚想了想，找上設計師，讓對方在後院的空地上，單獨為倉鼠劃出一片區域。
    又過了大半年，仙舟人一早便為懷恩節做起了準備。
    去年，眾人沒能做好準備，這一次，怎麽也得讓父親開心一下啊！
    同時，景元在十位老師的幫助下，順利考過了除曆史以外的所有考試。
    他靠著“仙舟之父”大賺特賺，聽到眾人聊起懷恩節，猶豫片刻，再次找上丹楓。
    雖說丹楓哥給他找了十個老師……
    但好歹是考過了啊！
    總之，遇事不決問丹楓！
    丹楓聽了景元的來意，有些納悶。
    騰驍有意為景元鋪路，此次懷恩節，對方必定會在眾人麵前大放異彩。
    怎麽還在意巡鏑呢？撐死也才幾百億啊？
    出手闊綽的龍尊，注定無法擁有正常人的金錢觀念。
    他想了想，說：“那就捐錢。”
    景元神色遲疑。
    丹楓又道：“這次懷恩節，我也捐了巡鏑。”
    景元見他捐款，瞬間改變了主意。
    自他暴富後，再也沒動過那張卡裏的巡鏑。
    現在，總算能花出去了。
    捐給“仙舟之父”羨知煜，也算是把錢還給羨魚了吧？
    七天後，讚達爾笑嗬嗬地遞上超距離遙感。
    屏幕上，是羅浮懷恩節的盛大場麵。
    至忠林的金絲楠木前，騰驍將軍摟著景元的肩膀，對著鏡頭，神情激動地說：
    “景元將他賺取的所有稿酬，捐了出去——”
    羨魚：“……”
    景元，我謝謝你啊。
    我連上七天課，為的就是避開懷恩節啊！
    還能怎麽辦呢？隻能交給鏡流了。
    羨魚回到家中，和鏡流看了一遍視頻。
    鏡流會意。
    在六人聚會時，她上前幾步，來到景元麵前。
    “懷恩節的這七天，你碰過一次劍嗎？”
    其餘三人：“……”
    自求多福吧！景元！
    十分鍾後，景元眼神哀怨地下了場。
    羨魚對他說：
    “我不在意那些巡鏑。”
    “你直接花吧。”
    景元心說，可是我在意。
    羨魚似乎看破了他的想法，又說：
    “捐款也好，資助學生也好……”
    “至少……別花在這種事情上啊。”
    景元默然片刻，輕聲說：“好。”
    又過了一年，他通過了所有的曆史考試，成年了。
    自從得知“仙舟之父”的存在，仙舟的成人禮，全都推到了懷恩節。
    距離懷恩節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朱明艦隊抵達羅浮。
    在某個不對外開放的星槎海，懷炎仰頭，凝視著應星的臉。
    他沉默半晌，歎道：
    “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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