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墨斯身旁的六耳獼猴眨了眨眼，一臉不舍的從懷裏掏出了一顆散發著縷縷流光的蟠桃遞給了赫爾墨斯。
    赫爾墨斯也不客氣，甘甜的汁水順著咬痕流淌，赫爾墨斯心滿意足的將這枚品質明顯不凡的蟠桃吃了個一幹二淨。
    “九千元會的壬水蟠桃，這倒是許久沒吃過了，你是想知道為什麽他們會展露出與自身範式完全不同的世界。”
    六耳獼猴忙不迭地點頭，赫爾墨斯指尖微妙的升華出一縷神性與罪孽。
    “你看，這正如這互為陰陽的兩麵。他們要打的是總體戰，即使迭代隻是大吞噬者掌握的一種範式，但那也表達了大吞噬者這個個體的某種傾向。”
    “精靈一方應該是在試探。他們試圖窺視大吞噬者這一存在的思維模式，探尋他力量、範式中的共同邊界。”
    “而大吞噬者顯然在此前也和他們有過照麵。按照他一貫的行動模式，他會逼精靈一方在露出更多的力量，更多的世界觀，更多的可能。在一切升華到巔峰之後將對方一口吞下。”
    六耳彌猴若有所思，赫爾墨斯卻笑罵道：“你要是還是擺出這一副麵孔，哪怕是剛看在剛才那個任水蟠桃的份兒上，我都不會坐視不理，自家後輩的軀殼就這般好玩？”
    六耳獼猴眨巴著大眼睛，露出一副懵懂無知的做派。赫爾墨斯手中的神性罪孽互相一衝，六耳獼猴的身形陡然癱軟了下去。
    可能性之光與神國領域瞬間鋪開，趁著六耳獼猴失去意識的一瞬，雙方都試圖將這一洪荒異種納入自己的世界範圍之內。
    “這就沒意思了，不過是想跟許久未見的老朋友們開個玩笑而已。”
    略帶歎息的聲音不知從哪裏響起，明明可能性之光與神國轟然對撞，將六耳獼猴存在的區域蓋了個嚴嚴實實。但六耳獼猴的身形卻如幻似真。
    一點烏黑的玄光自六耳獼猴百會穴亮起，這一點玄光自上而下纏繞，在一瞬間，將六耳獼猴的身軀化作了一位身披黑袍的道人
    “見過二位道友。”
    宿命星宿道君一禮。
    “果然是你。自從你回歸之後，天魔之王就越發不在多元宇宙中現身了。莫不是道祖留下了什麽計劃，得由天魔之王親自主持？”
    赫爾墨斯露出了然的神色，一旁的漆黑緘默卻將手中的《失樂園之章》一頁頁翻開。
    “兩位道友何必如此戒備？貧道我不過是一個修為盡失、道心破碎、大道無望的凡夫而已。”
    赫爾墨斯與漆黑緘默齊齊露出了一個不屑的冷笑。
    “以前看不清你的根底，這諸我界異軍突起之後，我才明白你這家夥到底有多怪物。一道至法庭出身的無序靈魂居然能在洪荒中混到高位，那鏡子能如此簡單的被人利用，也有你在洪荒中擔了一定因果的原因。”
    宿命星宿道君卻的輕歎：“我不過是個改不得命數，看錯未來的三流謀士，若非還有一二神通傍身...”
    漆黑緘默打斷了對話：“你的意思是，現在的截教值需要一位神通傍身的三流人物便能主持嗎？”
    宿命星宿道君臉上那種近乎完美的神色緩緩褪去。某種冰冷，無情，理智，高效的意識緩緩壓下。
    “這就對了，非要給自己帶個麵具，你怕不是陪自己的師兄弟玩久了，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那種冰冷無情感迅速消退，溫和完美的笑意又重新浮現在了宿命星宿道君臉上：“一道自我屍，倒是擔不得兩位如此評價。”
    李昂投來目光，宿命星宿道君略微有些詫異，但他還是略帶喜悅地朝著李昂拱了拱手。
    在宿命星宿道君顯現時，李昂便心有所感。雖然他觀察不到任何痕跡，在六耳獼猴的軀體轉變為道君之後，赫爾墨斯三人所在之域變成了一處對任何人而言都不可知的混沌。
    是即使李昂心血來潮，他也隻能確定那片混沌中有某個對自己極為熟悉的人在。若是他真的在此見到的宿命星宿道君，那他必然能夠確認，這道君的力量、層級比他所料的要高得多。
    擂台之上兩個互相廝殺的世界已經出現逐漸分出了強弱。
    蟲人所代表的集群之力正在占據優勢。萬夫一力，即使某些個體並不算強，但他們的靈光一閃總能為某些天才鋪平一點道路。當集群意識是下達，合力一處的蟲人族甚至已經反向殺入了白沙平原。
    入侵者成了被入侵者，但靈魂怪物們卻毫不在意。每時每刻都有廝殺，當鮮美的靈魂自發衝入白沙平原時，靈魂怪物的誕生速度暴漲。
    而逐漸的，蟲人文明中也出現了某種詭異的意識，為什麽自己的全部都要交由集體意識審判？為什麽所有人都要放棄未來，放棄自我，將一切寄托於集群意識的命令上？
    構成集群意識到底是什麽？已經死去的蟲人到底遭遇了何等命運？這種在原本在蟲人族中絕不可能出現的分裂妄想正在日益升高。某些偏遠星區甚至已經掀起了從集群意識中獨立，建立自我人格的起義軍。
    白沙平原中，新生靈魂怪物們越發理智。他們甚至組成了小隊，開始以隊伍、家族的形式對抗入侵的蟲人。文明最初的痕跡展現，原本混沌的靈魂怪物們第一次誕生了集體意識。
    正如互相滲透的陰陽兩麵，廝殺到這種程度的【自我】和【迭代】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些許對方世界觀的痕跡。
    但無論是虛還是大吞噬者，顯然都沒將這種程度的汙染放在心上。兩人的世界觀對抗還沒有到分勝負的時候。
    你所憧憬的世界能否壓過我憧憬的世界？這才是偽多元們勝負的唯一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