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正欲撤退的大吞噬者，還是在遠方觀望的李昂齊齊停住了動作。
    下一刻，李昂沉默著邁出一步，大吞噬者的本體也無限縮小，化作了一顆米許方圓的肉靈芝。
    赫爾墨斯微笑：“兩位都是聰明人，我也不必多言，不如就在這裏放下戒備，為神與戰爭的會談作個見證如何？”
    米許的肉靈芝開始分化，一尊帶著許多蟲類特征的人形生物出現在了三人麵前。細小的口器微張，一種嗡嗡的鳴叫響徹了虛空。
    李昂暗自歎息：“大吞噬者是多元宇宙公認的最強偽多元之一，赫爾墨斯冕下是萬神殿的宰執，安吉拉大人亦是唯一帝國的高層，這種高端會談拉上我這個初入委多元的弱者是不是有些刻意了？”
    赫爾墨斯哈哈大笑，連他對麵的大吞噬者也明顯露出不認同的神色。
    “你弱，在區區千年不到的標準時光中構築出六種理想世界藍本，甚至以非洪荒的身份駕馭洪荒宇宙的聖道，你可是親身和大吞噬者交過手，並在他的【血肉進化】中活下來的偽多元。你還弱，那自我們以下的偽多元幹脆抹了脖子算了。”
    李昂仍不接招：“無論是萬神殿還是唯一帝國，都擁有萬數以上的偽多元。哪怕其中大部分是從象征中承接的理想世界，但戰士之神帶著二十位偽多元就能鎮壓大吞噬者。兩位如果想抹掉諸我界，一定會比鎮壓大吞噬者更加輕鬆。”
    安吉拉卻突然開口：“不要用你在最初地球中獲得的信息來認知我們，你從最初地球穿越的時間點是什麽時候？”
    李昂沉默片刻，緩緩出言：“2024年。”
    安吉拉了然：“在那個時刻，你所知的都市應該是白夜黑晝之後，但丁經理帶著罪人們於都市中尋找天國的故事。確切的來說，應該是桑丘剛剛戰勝堂·吉科德的時間點。”
    “這位也是一樣，在你所熟知的世界中，赫爾墨斯應該隻是一位奧林匹斯神係中不起眼的主神。”
    “你所認知的大吞噬者應該是出自戰錘宇宙，由泰倫蟲族亞空間象征集合而來的亞空間陰影。”
    李昂緩緩點頭，在他真切的接觸多元宇宙並和其他偽多元發生真正接觸之前，他的認知一直局限於過去所看的各種作品。即使在了解這些存在已經在無數的經曆和時光後改變了模樣，但那份最初的印象一直在影響著他。
    以路明非舉例，李昂明知道持有艾爾登法環係列力量的路明非絕不可能因為一點力量體係的衝突，就窘迫到要向一個認識的不到一周的外人求助。但他還是出手幫了忙，就像李紳在認知到自己身處光之國宇宙時，產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投靠光之國。
    “最初地球現在的時間點是5077年，你所熟知的文明已然崩潰，那些記載了我等原初信息的作品也早已消散於時光。”
    安吉拉輕聲道，她的眼中透露出了某種近乎慈悲的色彩：“我等並非什麽存在的造物，在至法天大人擊破一切【命運】的拘束之後，我等的未來便再無固定的軌道。”
    “某些世界中，命運、命數尚能作為某種超凡力量長存於世，但多元宇宙是沒有注定未來的。”
    安吉拉的話語似乎揭破了某個事實，李昂沉默片刻後肅然發問：“我能夠理解，最初地球上的各種文娛作品是某種信息映照。最初世界誕生之後，最初地球在某個巧合下誕生，後續一切以最初世界、最初地球為藍本創造的世界都會與它有著某種信息糾纏。”
    “即使世界觀不同，但這份糾纏仍然會以各種形式呈現於最初地球。或是文娛作品。或是某人腦中的狂想，或是某次不自然的自然現象。”
    安吉拉緩緩點頭，赫爾墨斯悠悠然躲過了一塊突然激射到自己麵前的劍氣。
    “那麽，以【他我】、【血肉進化】為見證。神與戰爭於此展開第次會談。”
    李昂心有所感。從此刻起，此次會議談中的一切信息都將以某種形式複刻在擁有神、戰爭象征以及【他我】、【血肉進化】世界觀的世界中。
    換言之，赫爾墨斯拉大吞噬者拿來做見證，可能是因為【血肉進化】世界觀覆蓋得極廣，但他將李昂拉來卻是因為【他我】源自洪荒，這場會談將在許多仙道世界觀中得以印證。
    算得上是一方四極見證另兩方四極的約談。
    想明白了這一點，李昂緩緩鬆放鬆了一點心中的弦。對麵的大吞噬者也不再言語，赫爾墨斯與安吉拉正色。
    “再次重申，萬神殿理想中的世界，乃至將無限之牆化作神國晶壁。將多元宇宙化為唯一之神的神國，以此神威，完全把握多元宇宙中的一切，使四劫不再發生，讓無限之牆的擴張速率與多元宇宙發展速率持平。”
    “再次重申，唯一帝國理想中的世界是將多元宇宙一切概念化、模糊化、不可知化的對象化為確切對手。在戰爭與文明的交替中，引領多元宇宙的眾生戰勝一切外敵，邁向最美好的可能。”
    赫爾墨斯嗤之以鼻：“四方合力的多元共和國變成了以都市為主導的唯一帝國，你們要如何使戰爭與文明之理交替，真以為治愈了都市病的都市人就是最美好的未來？我現在隨隨便便就能找到十數個都市體係下的穿越者做得比你們更好。”
    隨著赫爾墨斯的話語，一位手持打工證的收尾人一閃而過。
    安吉拉也麵露譏諷：“將無限之牆化作神國晶壁，好大的口氣。無限之牆本身就極難認知又一變再變，那份你花了無數心力的堪輿圖又變了幾次？萬神殿鼎盛時70以上的勘測進度現在有25麽？”
    互相往對手心口捅了幾刀之後，安吉拉與赫爾墨斯又默契地止住了話頭。
    “以最初世界為參照物。戰錘世界於多元宇宙中的上升幅度加快，四邪神、帝皇、原體為主導的故事逐漸成為新生戰錘世界的主流。萬神殿接納了這份世界觀，因此，萬神殿所占據的理想未來已攀升至37。”
    “以最初世界為參照物，在奧係世界觀衰退，劫仙世界觀消失之後。都市的可能性接納了更多未來，群星的科技模板在絕大多數物質世界得以通行。至此，唯一帝國所占據的理想未來達到39。”
    旁聽的李昂了然，兩人口中理想未來雖然一片模糊，但李昂卻本能地認知到那應該是多元宇宙呈現的未來，一個被雙方世界觀占據的美好未來。
    如果是唯一帝國得勝，那個未來想必是能將一切現象、概念以戰爭與文明之理束縛，將可見的、不可見的一切化為對手。在戰勝無數對手之後，獲得足夠收獲的文明將乘著戰爭之舟越過四劫。
    如果是萬神殿得勝，那麽無限之牆本身便會化為晶壁。以神明對神國的絕對掌控力推測，多元宇宙中的一切都為化為唯一之神的掌中之物，莫說四劫，多元宇宙本身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平心而論，李昂居然覺得是萬神殿的計劃更加靠譜。唯一帝國試圖將一切對現象化作具體目標的做法實在是樹敵過多，別的不說，其餘四極的象征，全能們的概念乃至時空質能四位道主，都是唯一之神登臨過程中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