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三人穿著警服來到星沙醫院血液科。
    隨便找了個護士一打聽，就打聽到了徐笑笑的下落。
    很顯然血液科的醫護人員，對於徐笑笑都非常熟悉。
    在一位年輕護士的帶領下，陸明一行人來到了醫院學校。
    這是建在醫院裏的一所學校，在這裏上學的孩子，都是需要長期住院治療的孩子。
    比如白血病、腎病綜合征、先天性心髒病、兒童癲癇、再生障礙性貧血等等……
    這個小學校最初的目的，就是讓這些孩子能有個交流的地方。
    如果孩子長期脫離社會，就算病治好了，將來也很容易出現心理問題。
    一路上都是這個小護士在給陸明等人介紹。
    從進入醫院那一刻開始，陸明就感覺心情有些壓抑。
    有人說，如果你對生活失去了希望，就來醫院看看。
    這裏有淩晨仍在忙碌的醫護人員，有被病痛折磨卻依然堅強的患者，有焦急等待的家屬。
    在這裏，你會看到生命的脆弱與頑強，也會感受到人間的冷暖與真情。
    你會明白，生活中的那些挫折和困難，在生死麵前，都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這座醫院的小學校，在醫院屬於比較偏僻的地方，是以前醫院的老食堂改造出來的。
    裏麵有一個不大的遊樂場，周圍有幾間隔開的教室。
    陸明來到遊樂場外麵，看著裏麵的孩子有男有女，基本都是戴著帽子，或者光頭。
    每個孩子都戴著口罩，一臉病態。
    遊樂場上，時不時會傳出孩子的歡笑聲。
    聽著這個歡笑聲並沒有讓陸明感到快樂，反而更加悲傷了。
    因為這歡笑跟正常小學的歡笑聲不一樣，缺少了一種朝氣。
    更像是這裏麵的孩子，在強顏歡笑，想用自己的笑聲，安慰遊樂場外麵的父母。
    這裏很多孩子在五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很懂事了。
    他們明白自己生的什麽病，同時能感受到父母的那種焦慮和對自己的擔心。
    孩子也會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一下父母，眼前這一幕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陸明人都還沒見到，就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了。
    李莎已經掏出紙巾在抹自己的眼角了，很顯然李莎也聽出了這笑聲中的不一樣。
    其實孩子的父母又何嚐聽不出來呢？
    但他們麵對孩子的笑容，還是會回以微笑，並且表現出很開心的樣子。
    孩子就算是強顏歡笑總比不笑要來的好很多。
    “笑笑媽，這三位警官找你。”
    小護士將陸明三人帶到一個年輕媽媽身邊，並介紹了一下陸明等人。
    陸明帶著禮貌的微笑，朝這位年輕媽媽伸出自己的右手：
    “徐瑩瑩你好！
    我是星沙市重案組組長陸明。
    有些事情想要找你了解一下情況，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徐瑩瑩沒有去跟陸明握手，而是抬手指了指自己身邊的長條板凳：
    “陸組長你好，請坐。”
    徐瑩瑩抬頭看著那個年輕的小護士，微笑說道：
    “謝謝你，小曲。”
    “不客氣，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對了，下午兩點記得帶笑笑來做骨髓穿刺，你多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徐瑩瑩勉強的笑了笑，對著小曲點點頭。
    在這個遊樂場裏，陸明三人的穿著特別的顯眼。
    從他們進來開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這邊。
    陸明感受到那些目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徐瑩瑩率先開口問道：
    “你們是因為雷宇的事情來的？”
    她的聲音清冷，沒有絲毫感情。
    他說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看陸明等人一眼。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遊樂場裏，一個戴著花邊草帽的女孩身上。
    陸明看了看周圍，小聲回應道：
    “是的，我們可以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聊嗎？”
    “不用了，就在這裏說吧！
    我還需要看著笑笑。”
    徐瑩瑩果斷拒絕。
    “這……”
    陸明猶豫了良久，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徐瑩瑩這才轉頭看了一眼陸明。
    看著陸明那一臉糾結的表情，徐瑩瑩明白陸明在顧慮什麽。
    “雷宇是個什麽樣的人，這裏的人基本都清楚。
    我給雷宇當了三年的情人，他們也都知道。
    並且我們這裏，還有一些人跟我一起服侍過他。
    比如那個穿白衣服帶帽子的那個媽媽，她兒子是小兒麻痹症。
    還有那個穿著花格子，身邊放著一個包的媽媽，她女兒是先天性心髒病。
    還有那個光頭，他老婆今天沒來，雷宇挺喜歡他老婆的。”
    徐瑩瑩在說這些的時候，沒有多少火氣，十分平靜。
    好像他們都已經默認了這種關係的存在。
    但是這話在陸明等人耳裏聽著卻非常不是滋味。
    陸明心裏難受極了，感覺渾身的力量找不到出口宣泄出來。
    他很想幫這些可憐的家庭，但是個人的力量實在太渺小了。
    他很想將雷宇這種人渣徹底清除，別說陸明做不到。
    就算做到了，清除了雷宇還有趙煜，關起趙煜還有王煜、張煜、李煜……
    陸明突然有些心虛，這是他入職以來，第一次麵對嫌疑人，有心虛的感覺。
    自己作為警察沒有保護好他們，讓他們受到了這種欺辱，好像有自己的一份責任一樣。
    陸明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你們碰到這種事情，為什麽不選擇報警？
    如果不想說可以不說。”
    陸明最後又補充了一句，他真的心虛的不行。
    徐瑩瑩語氣依舊平靜：
    “我們為什麽要報警？
    很公平的交易。
    這比當小姐來錢快，還穩定，也不違法，還能救笑笑。
    相對親戚的冷漠，父母的不理解，和拋妻棄女前夫。
    在雷宇那裏，我至少還是有價值的，他願意為此買單，雖然用的不是他自己的錢。”
    徐瑩瑩這番話，讓陸明無言以對。
    同時他也明白了，很多問題。
    為什麽雷宇做這種事情，持續這麽多年卻沒有人舉報他。
    為什麽徐笑笑跟徐瑩瑩姓，並且名字還這麽像，肯定是徐瑩瑩後麵改的。
    如果陸明再深入調查一下，會發現這裏的孩子絕大多數都是單親。
    很多時候，麵對困難，大多數人會選擇逃避，而最後留下的那個人，不得不堅強起來兜底。
    徐瑩瑩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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