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鼓作氣遊上岸，回頭看去，遊輪已經被四腳魚完全覆蓋。
    崔成摘下頭盔，烏雲給他摘刺，把他身上紮的紅針全部拔掉。
    這些針並沒能刺透他的紅秋衣秋褲，沒接觸到他的皮膚，隻在外衣上紮著。
    目標人物在逃出來時也被紅針紮到過，但他似乎對觸手的毒素免疫，崔成估摸著，這人已經和觸手同化了。
    烏雲比較慘，除了兩根鬆緊帶掛繩，口罩布已經紮爛了。
    而且被紅針紮過，崔成也不敢再戴它。
    烏雲原地消失，說是去找主係統更換新身體。
    崔成有了上次的經驗，知道它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便在岸邊休息。
    目標人物舒展著身體，坐在他身邊，崔成忍不住問：“你這是怎麽回事？變異了？”
    “不明顯嗎？”目標人物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外形如何，語氣輕鬆地說。
    “你怎麽會在船底被怪物困住？”
    “我和你一樣，都是天選者，在災前就撿到了係統並綁定，我接了殺怪的任務，到這船上，結果……你都看到了。”
    “你的係統呢？”崔成從沒見過別人的係統，有點好奇。
    “它……死了。”目標人物提到自己的係統，黯然道。
    “怎麽會，隻要宿主不死，係統就不會死，可以找主係統更換新身體啊！”
    “是，但如果宿主必死，係統也可以犧牲自己，保宿主一命，代價是徹底消失。”
    崔成隻見過和宿主一起死的係統，沒見過為救宿主寧願自己灰飛煙滅的係統，一時間感動不已。
    但目標人物察覺到他的情緒，笑了下，解釋說：“別誤會，不是它和我有多深的感情，又多麽偉大，它的本性如此。”
    崔成不解：“係統的本性？”
    目標人物點頭：“是的，係統是有性格的，你應該知道，它們之前都是活物。”
    崔成表示知道，目標人物又說：“它們會帶著原本的性情成為係統，而它們的性情，決定著它們的係統使命。”
    崔成想起那個‘死了麽’係統，烏雲則是‘爭霸’係統，於是他問目標人物：“你的係統，叫什麽？”
    目標人物回道:“豁命係統，它給我接任務，新手期就接最高級的任務，玩命作死。”
    他頓了頓又說：“所以在關鍵時刻，它也選擇豁出自己的命，來保住我。”
    崔成咽了咽唾沫，心想好懸啊，他遇到的是烏雲，一個相對而言，顯得多麽正常的係統。
    目標人物的係統已死，換來的不止是他活命的機會，還生成了一個任務，可以被別的天選者接取。
    這也是因為目標人物的死亡過程較慢，他的係統有時間操作。
    像宿主瞬間被滅的，係統來不及操作，隻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那你自己怎麽不劈開觸手逃出來？”崔成疑惑，係統雖然死了，可兌換出來的武器仍在。
    “你看。”目標人物的雙手已經變成觸須，他用觸須卷住崔成別在腰間的斧子，斧子通體都是金屬材質，觸須上不斷有滑溜的粘液生成，隻是提在‘手’上都往下滑，根本使不上力，一使勁就脫‘手’甩出去了。
    而且目標人物的下半身也變成了觸手，被觸手柱吸著，他憑自己的力量，就算能砍出個小出口，也爬不出去。
    他能順利被崔成拉出來，還要多虧了四腳魚，它們不斷地攻擊，導致觸手柱分神，才放鬆了抓著他的力道。
    崔成把斧子拿到海邊清洗幹淨，擦幹了握在手裏。
    滴滴滴——滴滴滴——
    突然響起的響鍾聲，把崔成嚇一激靈，四下查看，看到目標人物對他擺動觸須，叫他別緊張，然後從腰間摘下一個迷你小鬧鍾。
    “你腰上別這東西幹嘛？”崔成納悶。
    “這是二楞子給我換的，核動力鬧鍾，能用很久不會斷電。”目標人物眼中透出幾分懷念。
    “二楞子？”
    “我的係統，它叫二楞子，這是它留給我的紀念。”
    “核動力鬧鍾……”崔成不知該擺什麽表情，那鬧鍾也就一塊懷表大，動力裝置藏哪了？？
    “它每響一次，就表示會有一次異變。”
    “它到底是不是鬧鍾啊？？這不是災/情/預警裝置嗎？”崔成感覺他要變成吐槽役了。
    隨即他想到什麽，又問：“異變？什麽異變？”
    目標人物說：“就是災變的升級，當然也不必太擔心，可能隻是小小的升級，你可以理解為，地震等級，雖然警報會響，但可能震感不大。”
    像是應景一樣，他的話音剛落，遊輪便搖晃起來，覆蓋在上麵的四腳魚有的被甩回海裏，有的從高處摔向甲板。
    接著船體被石製觸手刺透，許多觸手伸出來，將船身紮得千瘡百孔。
    由於船體進水，船身失去平衡，遊輪也在緩緩傾斜。
    崔成和目標人物聊天的功夫，遊輪正往海底沉，四腳魚不肯放棄大船，好像今天才發現有這麽個東西似的。
    崔成以為它們是衝他去的，可他現在人在岸上，四腳魚還是那麽執著，他拿不準了。
    “難道它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船底的觸手怪？”崔成小聲嘀咕。
    其實從災變以來，沒有證據表明怪物之間不會互吞，雖然所有的怪物都追著活人跑，但如果見不到活人，它們如何生存？
    似乎大怪吃小怪、或者小怪群攻大怪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崔成剛剛想到這，便看到四腳魚在撕咬觸手，但觸手上有毒針，雙方都討不到好處。
    四腳魚把石製觸手咬得破破爛爛，石製觸手把四腳魚毒得腸穿肚爛。
    最後雙方同歸於盡，遊輪也沉入了海底，消失在海平麵上。
    到底石製觸手和四腳魚有沒有活下來，崔成無從得知，他也不想冒險去求證。
    他和目標人物離開海邊，先找個村子住下，崔成找了套衣服換上，煮些東西填飽肚子。
    “你在底下吃什麽？”他隨口一問。
    “吸那東西的能量。”目標人物已經好久沒吃過飯了。
    “那你還能吃正常食物嗎？”
    “不知道，試試看吧。”
    崔成給他一根玉米，他張開嘴，露出一口小尖牙，頃刻間將玉米啃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