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惡毒冒牌神女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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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桑動身前,言清替他進行了最後一次針灸治療,幫他化開腦部淤血後恢複記憶。
    他這才記起,當年自己是收到父皇病逝的消息,才冒風頂雨想盡快趕回王都。
    卻在赤練山一帶遭遇刺殺。
    打鬥中他撕開頭領麵巾,發現正是大哥的幕僚。
    被逼退到懸崖邊,他帶傷跳下,正好落在湍急的河水中。
    衝至邊城與草原交界地帶後,被出來以物換物的葛安和瑪雅撿到。
    吸收完記憶的青年神色幾經變化,盤腿坐在床上久久不語。
    收好銀針的言清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小臉凝重帶著試探喚他:“圖桑哥?”
    圖桑猛然將她拉近懷中,讓她親密感受到肌膚相貼時,自己心髒的有力跳動。
    “不管我是何身份,都改變不了清妹在我心裏的重要性。”
    像承諾,也像保證。
    言清僵硬的身體放鬆,從他懷裏退出,咬唇糾結開口:“我還以為……”
    圖桑跳下床,揉了揉她發頂:“傻丫頭,別多想,我永遠是你的圖桑哥。”
    他眼裏劃過一抹暗色,怕嚇著女孩,小心的將膨脹數倍的占有欲藏好。
    恢複記憶的他還是從前那般模樣,隻周身氣勢愈發深沉。
    總攬施粥一事後,圖桑一連幾日都住在城郊。
    除此之外,便是借著神女名頭四處行善。
    待背後盯梢之人放鬆警惕,才趁夜摸去大皇子和二皇子府邸,想要調查當年事件的真相。
    循著記憶找到小時候跟幾個哥哥爬過的狗洞,輕易便摸進了成江住處。
    黑暗中的他烏瞳盛著月光,傾瀉而出的還有幾分野望。
    除了找到當初害自己的罪魁禍首,他還要奪回自己應得的東西。
    隻有成為北幽之主,他才有資格跟清妹並肩而立。
    等巡邏隊過去,他從屋頂跳來隱進角落。
    發現書房亮著燈,他悄然靠近。
    還真叫他發現了一件趣事。
    明麵上屬於大皇子黨的密宗,竟派了人暗中與成江接頭。
    夜深人靜,三皇子府內燈火通明。
    成許這段時間早出晚歸,監督神殿建造工程,在外人麵前表現得兢兢業業。
    自言清住進來,反倒從宮宴那夜後,再不曾見他一麵。
    反倒是成夙、成江二人時不時來串一下門,就是一些大臣也會借各種名義想要拜見她。
    有些人甚至還想讓女眷來她跟前打感情牌,皆被拒之門外。
    見蘭因熟睡,言清放緩腳步,從桌上拿走一壺茶和兩個瓷杯。
    “神女尊上。”戚恒見她出來,連忙行禮。
    想要開口關心她為何無眠,又自卑於身份不敢進言。
    言清將一瓷杯遞到他手上,揚了揚手裏的玉壺:“今夜無酒,也可小酌一杯。”
    不等男人回應,她率先走向院中長廊,倚坐在欄杆旁,屈起一條腿,側眸看向廊外河池。
    銀月、綠水、紅廊相映生輝,更襯得美人傾城絕代。
    不知不覺走近的戚恒有些看癡了去。
    回過神來,他為自己唐突深感罪惡,舉杯到唇邊才想起其中空無一物。
    言清善意笑了笑,舉起茶壺:“戚統領可介意茶涼?”
    戚恒三步並一步上前,雙手捧著杯子。
    精致的玉杯在他大掌的襯托下,更顯得袖珍。
    言清給他倒滿後,用自己的杯子與他相碰:“茶涼茶苦,不如人間疾苦。”
    她麵帶惆悵,目露迷惘。
    戚恒小口將茶抿入喉間,卻隻覺比蜜糖還要甘甜。
    許是因為對飲之人不凡,這茶也是滋味卓絕。
    “神女心善。”
    他不會誇人,斟酌半天才想出這麽一句。
    拘束站在幾步之遙處,不敢直視對麵人的臉,隻低著頭用視線小心的珍藏起她被風揚起的衣角。
    言清淺笑掠過他的臉,同樣回以樸實的讚賞:“戚統領也是良善之輩。”
    戚恒倏爾抬頭,眸光震顫間,仿佛靈魂有共鳴之處,不自覺相視而笑。
    言清狀似不經意問起府中可有喜好梅花的女子,將話題引到她現住的梅苑。
    “梅苑清新素雅,幽寧香居可是三殿下為心上人所備?”她玩笑般啟唇,“若真是這般,倒叫我誤打了鴛鴦。”
    戚恒回她:“神女不必在意,殿下並無心儀之人。”
    他頓了頓,才說,“梅苑本是殿下為懷念芸貴人而設。”
    芸貴人是成許素未謀麵的親母。
    言清神色微滯,很快恢複正常:“原來如此。”
    芸貴人生成許時血崩而亡,母子兩人尚未見一眼就陰陽兩隔。
    饒是這樣,也不妨礙成許向曾經的宮人打聽生母喜好,特意打造了這梅苑用以懷念。
    隻是到底是做給皇帝看,彰顯他孝心,還是真的睹物思人尚未可知。
    但人越是沒有的東西,就越是渴望。
    自小不曾擁有過父母疼愛的成許,或許在這方麵存了一份心也說不定。
    對付防備心重的男人,從這方麵入手也不是不行。
    言清思緒流轉,給戚恒續上一杯茶後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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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恒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廊尾,直到那抹白裙隱匿,他才端起杯子一飲而盡,連同茶葉一並吞入喉間。
    而後將瓷杯放入胸前衣襟裏的暗袋中。
    ☆
    神殿的建造已經到了尾聲,言清在三皇子府差不多待了三個月。
    這段時間她跟成許都互不打擾,偶爾見麵也不過打個招呼,倒是戚恒如影隨形。
    成許此人多疑,上趕著見麵,隻會叫他揣測用心。
    因而言清也沒有主動見他,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盡管如此,她每日動態仍都進入男人耳目。
    或是通過戚恒,或是通過暗中盯梢的人。
    言清隻當不知,白日在城中各處坐診,神女之名傳遍皇都。
    尤其每每都能準確找到重症人家,將瀕死之人從鬼門關救回一事,更是叫人倍感神奇,對她身份堅信不疑。
    這些人自然不知,她有禦獸之法,能得蛇蟲鼠鳥傳信。
    而上位者也是大為震驚,抬進她住處的賞賜源源不斷,皆被她令圖桑和蘭因派發出去。
    如今她在北幽已有很大一批信眾,神殿尚未建成,已有信眾前來參拜。
    巫薩大發雷霆,密宗人人自危。
    有白澤之事在前,老皇帝對他餘怒未消,而言清名頭正盛,緊要關頭他也不敢再觸黴頭。
    正值冬季,大雪壓城。
    此番義診言清走得急,圖桑和蘭因有他事在身,她又不喜一堆人跟著,便隻帶了戚恒一個。
    雪路難走,二人被困在半途山神廟中。
    戚恒拆了馬車做柴,火焰燃起的一瞬,整個廟宇都亮堂起來。
    言清裹進狐裘,盤腿坐在篝火旁。
    戚恒自責半跪:“卑職沒有做好應急防範,連累神女受罪,回府後卑職會自行領罰。”
    “戚統領確實有錯。”言清板著臉,忽而笑開,“錯在不該這般較真。”
    戚恒抬頭望向她笑顏,熾熱的光跳躍在她明麗的麵容,也活泛在他心底。
    言清的臉蹭了蹭雪絨毛領,眉眼彎彎:“天氣多變,非人所能預測,哪能怪得了你。”
    “莫非戚統領是覺得,我像那不分青紅皂白的惡人?”
    她眼梢微揚,眸中光輝流轉,神色愈發生動。
    “不敢。”戚恒垂首,仍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
    言清忽的麵色一變,從袖中護腕拿出銀針,射向窗口位置,大喝一聲:“誰在那裏?”
    戚恒迅速追出,隻聽得寒風呼嘯,一串清淺腳印瞬間淹沒在鵝毛大雪裏。
    “不必追了。”言清出聲,“許是三殿下不放心,派人暗中保護也說不定。”
    她小小埋了根刺。
    戚恒麵色微變,眸中閃過不解,心也跟著提了提。
    不管成許派人跟隨是為何意,都是對他這個親衛的不信任。
    或許那並非三殿下的人,他心想。
    言清見他站在窗邊不動,聲音透出些微低落:“戚統領不願過來同我說話解悶,可是對我有何不滿?”
    “卑職不敢。”戚恒立刻回到火堆旁,坐在地上腰身也挺得筆直。
    跟棵寧折不彎的雪鬆似的。
    言清撿起一根木棍,戳了戳火堆:“他們封我為神女,其實不知我曾也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她自顧說起原主的經曆,講到自己快要病死時被獸神選中,她低沉的語氣慢慢變得輕快。
    戚恒默默傾聽,雖沒說話,眼裏的情緒卻隨著她的講述在變。
    心疼一閃而逝。
    他以為自己身世淒慘,眼前的女孩卻比他還苦。
    親眼看見父母和哥哥為保護自己而喪生,小小的她身軀裏該藏了多麽大的愧疚。
    “獸神大人選您為神女,一定是因為您初心不變的善良。”他認真的說。
    言清笑看著他:“我也是這麽想的。”
    清亮的聲線裏蘊含著幾絲驕傲,她漆黑的眼仁,比月光下的雪還亮。
    許是她的笑容太有感染力,戚恒嘴角驟然一鬆。
    “那戚統領你呢?”言清眨眨眼,“我可是把我的秘密告訴你了。”
    她理直氣壯索要對等交換。
    戚恒看著她。
    女孩趴在膝蓋上,小臉半縮在狐裘毛絨領中,雪仙子一樣好看。
    他沉吟片刻,將自己的人生經曆娓娓道來。
    他的父親原是朝中二品大員,出了名的剛正不阿敢於直諫。
    戚恒幼時隨父進宮,機緣巧合撞見大皇子命人欺淩成許,同父親一般正直的他出口相救。
    二人這才有了交集。
    他被選為四皇子伴讀,入宮機會增多,時不時會對不受寵的成許接濟一番。
    十四歲那年,其父被告貪汙,府中查出贓銀。
    他從前途無量的二品大員之子,淪為罪臣後裔,被打入罪奴司三年。
    幸得成許長跪整夜,以功相換才將他保出。
    此後他便留在三皇子府,成了他的得力幹將。
    摸著臉上的十字疤,戚恒低垂著頭,沒將這裏曾被烙下奴印的事說出。
    他已經卑微到骨子裏,不想自己在她心中再低落到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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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大人一定是個好人。”言清莞爾,“因為有其父必有其子,戚統領就是很好的人。”
    戚恒驀地抬頭,眸中複雜情緒翻湧,最後歸為平靜。
    “可我尋不到替他翻案的證據。”他聲音低啞,愧疚快要溢出話語。
    言清起身走到他麵前,抬起右手輕輕碰觸他頭頂:“神憐世人,會保佑你心想事成。”
    這一刻,戚恒仿佛再一次看到了神明降臨。
    回到三皇子府,二人皆似將廟中發生的事拋諸腦後,戚恒仍對她畢恭畢敬。
    言清讓蘭因去請之前下過拜帖的官夫人,邀她們來府中參加雪霽宴。
    又讓戚恒跟圖桑,以自己和三皇子的名義,去邀了諸大人。
    “小姐,各位夫人快到齊了。”蘭因道。
    圖桑那邊也傳來了消息。
    言清坐到梳妝台前:“今日要素淨些。”
    任由蘭因替自己打扮,她則沉眸思考著戚恒的身世。
    成許僅靠那些冷宮仆婦,很難得知皇帝行程,戚恒在這方麵的消息卻是靈通。
    因為他當時乃最受寵的四皇子的伴讀。
    大概率正是靠著這點,成許才能憑借生母一支發簪,得到在老皇帝麵前露臉的機會。
    戚恒想要替父申冤,卻查不到蛛絲馬跡,隻怕跟天子有關。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風頭太盛,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那麽成許又在其中扮演著什麽角色呢?
    他從一個冷宮皇子,到登上皇家玉牒,有了行三排名,當然不可能隻靠老皇帝對死了多年的芸貴人的寵愛。
    其中關竅,大概也隻有皇帝知道。
    言清沒再深想,粉黛未施,發髻間插了根木簪,便款款走向聽雪亭。
    大雪初霽,給人間留了片銀裝素裹美景。
    各位官夫人裝束雍容華麗,頭上珠翠滿屏。
    “嚴冬枯景,諸夫人卻叫吾見到了春花滿庭,美哉妙哉。”
    她阻止眾人見禮後,與她們在亭中落座。
    以丈夫位麵論高低,位高者離她近些,其他便站在亭邊。
    言清與她們論詩論景,一番暢聊拉近了些關係。
    有夫人問她為何不飾一物,爭搶著要送她些頭麵首飾。
    她幽幽一聲輕歎:“吾奉獸神之命,代祂親臨人間,便是想解眾生疾苦。”
    蘭因機靈開口:“各位夫人有所不知,陛下賜下的珠寶,皆被我家小姐換成糧食,捐給了貧困百姓。”
    “神女大善。”場上官婦嘴角微顫,發間金釵銀簪頓時叫她們尷尬起來。
    本是為了表示對神女的尊敬,這才打扮得隆重些,不曾想對比神女的無私,倒顯得她們不管百姓疾苦。
    此事若是傳出,怕是會連累家族名聲。
    不知有誰帶頭:“有神女尊上做表率,我等也該緊緊跟隨才是。”
    言清笑容加深,等的就是這句。
    成許聽說她將各位大臣和夫人召集府中,未免惹得父皇猜忌,他立刻匆忙趕來。
    見到的便是她忽悠諸夫人捐首飾捐錢財的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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