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的能力，還……挺富貴的。好多錢哦。
    那不是錢，那是籌碼！
    瓦爾特先生和姬子女士的反應真快。
    黃泉的眼睛也變成紅色了……她拔刀的整個狀態，都變得和之前那個拔刀砍黑色太陽的狀態很像。
    這一瞬間的畫麵是什麽意思？拔刀的時候會想到過去的記憶嗎？
    我覺得這一刀她甚至沒用全力。這個弧度看起來隻是向上揮了一下，而不是全力向下劈砍。
    這裏……砂金是不是歎了口氣？
    是的，不太明顯但有這麽一點聲音。唉，簡直像是求得解脫了似的。
    這一刀波及的範圍好嚇人！這就是令使振真正的力量嗎！
    臥槽！臥槽這是不是整座城市的建築物都被一刀掀了！好嚇人！
    令使果然打底都是滅城級別，看起來對星級別的戰鬥力都很正常。
    這又是哪？砂金死了嗎？這裏是地獄？
    不是，看起來更像是……某種“生與死的交界”地帶。能聽到很多聲音，整體看來像是在回顧砂金的一生。所以我猜是生死邊界這樣的地方。
    前麵……那是卡卡瓦夏在往前跑嗎？
    【在某處存在的地平線，傳來永無止境的聲音。
    「所以跑吧，卡卡瓦夏。」
    「……歡迎來到這個悲傷的世界，卡卡瓦夏。」
    「不要害怕，不要回頭。」
    「你的好運是我們，也是所有埃維金人最寶貴的財富……」
    「我們將在極光下重逢。」
    「——兩天時間，活著出來，證明你的本事貨真價實。」
    「再見，卡卡瓦夏。」
    「財富、地位、權力……公司會給你想要和不想要的一切。」
    ——“很遺憾，這裏不是你期待的地方。”
    黃泉說。
    聲音裏，是極細微的憐憫。】
    哇！這一身！
    之前的黃泉給人的印象是紫色，不過像這樣的紅與白也好看！
    ……就是看起來確實冷淡了很多。
    【砂金看向了這位令使。他之前不知曉她行於哪一條命途之上，但如今已經明晰，“「虛無」……是麽？”
    黃泉不置可否。
    “也許在你看來，我是一位隱藏身份的「令使」，但是……”
    她輕輕歎息。
    “沉眠無相者「虛無」9）從不瞥視任何人，祂無貌無形，更無意誌可言……「虛無」平等地籠罩著每個人。隻是有些人在祂的陰影下走得更遠，沾染了更多的「無」……僅此而已。”
    砂金也跟著小小的歎氣。
    “僅此而已……朋友，你真的讓我不知該怎麽接話了。”
    虛無是何等恐怖的星神，沾染了虛無又是何等絕望的局麵。他是公司的高管，在短短幾年間見識了寰宇諸多秘聞和信息，他知道得太多了——所以才更顯得黃泉這句話凡爾賽。
    但他很快重新振作起來。
    “所以……這就是我的終點，死後之地？”他問道。
    “這隻是一場轉瞬即逝的夢，「9」伊克斯）的萬千表征之一。”
    已經知曉了眼前之人並非敵人的虛無令使如此回答。
    “在「虛無」的見證下，我們在此短暫停留，然後行向各自的方向。”】
    這，聽起來即使是令使，也在一直反抗虛無？
    綜合各方麵的信息，如果不反抗虛無的話，就會被同化在裏麵。而如果在被同化的過程中堅持反抗，就能從這種同化裏得到虛無力量。得到的多了就變成令使。
    所以虛無的令使追求的反而是“存在”？是這樣嗎？
    原來如此，所以之前那位巡海遊俠才說她是不該存在的令使，因為虛無不會賜福任何人。
    黃泉小姐沒有被星神垂青，但她從虛無的命途裏汲取了令使級別的力量。
    所以她才能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看樣子砂金確實是死了？
    【“你在樂園的表演十分精彩……”
    黃泉的聲音輕飄飄的。沾染了虛無的人，聲音都會是這樣嗎？
    “不會有人想到，你如此大費周章，甚至不惜押注自己的生命，隻是為了再度確認一個看似早已被否定的事實……”
    ——「匹諾康尼的夢境中並不存在『真正的死亡』」。
    黃泉知道得比砂金預計中的要多許多。她甚至知曉砂金這麽做的根本目的——
    借「夢中的死亡」去往鍾表匠的遺產，真正的「匹諾康尼」流放之地）。】
    黃泉怎麽什麽都知道啊？！
    而且，現在這個白發紅瞳的黃泉，和之前那位紫發的黃泉，性格上也有所變化，變得更加敏銳了。我懷疑，這位白發的黃泉才是真正的她。
    那我還說紫發的那位才是真正的她呢！與其說真的假的，不如說白發狀態的黃泉知道得比紫發的多——考慮到虛無星神的特性，我覺得黃泉是隻有在拔刀、在白發的狀態下，才保留著本應具有的記憶和思維能力。
    她甚至知道還有一個“真正的匹諾康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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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意外得知……黃泉到底是從誰那裏得到線索的？
    根據他們對話的內容——所以是隻有在夢中死去才能到達真正的匹諾康尼，而家族保護人們，保證他們在夢中的安全，反而是讓他們不能前往真正的匹諾康尼？
    不，我懷疑家族其實也不清楚居然還存在“真正的匹諾康尼”。
    不能說話之人？這……指的是知更鳥還是流螢？
    明顯是流螢，因為現在隻有流螢姑娘身上還存在著疑點，而如果知更鳥小姐真的從死亡裏回來了，星期日不可能不知道——他們兄妹間的關係是真的好。
    所以砂金做這一局，果然就是讓黃泉這個令使劈他一刀，同時方便把事情鬧大。
    哦，說到這一點我想起來了，之前黃泉小姐好像是劈了兩刀？
    什麽啊，我明明隻看到一刀。
    哎呀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砂金這麽做不僅讓事情鬧大，還清掉了他身上的同諧影響，還給了公司入場券。砂金贏麻了。
    他拿命賭得這麽大！贏家通吃是砂金應得的報酬！
    【“所以你才能贏。時運和謀略，缺一不可。”
    將情況捋到這裏，黃泉已然有點歎服了
    “在你的布局裏，公司永遠是贏家，即便最後你賭輸了……對於家族而言，一位使節的性命也足夠昂貴。”
    這果然是一場豪賭。
    “但容我指出一個錯誤：公司並非穩操勝券，在一件至關重要的事上，我的確沒有後手。”
    砂金並不自滿，也並不慶幸。他勾著嘴角，維持著很官方的、有些營業性質的微笑，看上去隻是平靜。
    “引爆一顆星核……我做不到。「砂金石」已經太過破碎，甚至無法保護我從舞台上全身而退。如果你到最後都沒有拔出那把刀，就是我滿盤皆輸了。”
    黃泉搖了搖頭。
    “討論「如果」沒有意義。是你贏了，你為自己贏得了通往那片深海的入場券。”
    雖說在這之後，能否從深淵中歸來就是另一場豪賭了。
    黃泉短暫地停頓了一下。
    麵前這個人太過果決，讓她不由得產生了疑問。
    “……你不曾猶豫過嗎？”黃泉問道。
    砂金給了她一個有點出乎她預料的回答。
    “當然。但我隻能相信我的好運。”砂金說，“因為除此之外，我一無所有。”
    黃泉在這一瞬間柔和了眉眼。
    “……從這場夢中醒來，去你應去的地方吧。你的賭局……尚未結束。”
    砂金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不由得問出了那個問題。
    那個從他出生以來，就一直在困擾他的問題。
    “為什麽我們要為了死亡而出生在這世上？”】
    唉，砂金。砂金。
    我本來想說點什麽……但最後竟然沒什麽好說的。這隻能相信虛無縹緲的運氣的人生啊。
    為什麽要為了死亡出生在世界上……這個問題還真是哲學。
    我覺得，走到這一步，除了搞市場開拓部給自己的族人複仇之外，砂金可能是沒什麽其他的活著的意義了……
    有一個詞叫什麽來著，自毀傾向？砂金好像就是這種人。
    哦呀，黃泉果斷否定了——不過也對，如果不是緊抓著自己的存在意義，黃泉根本不可能好好活到現在，早就被虛無同化了。
    說起來不覺得這兩個人有些相似嗎？都是經曆過很多苦難，但心裏仍存有溫柔的那種人。
    是啊。所以二者都見識過苦難，都經曆過苦難，隻不過產生了不盡相同的看法。
    其實我覺得生與死並非對立，單純的存活沒有意義，但是在死亡的一瞬間，自己活著的時候所經曆的一切都會被賦予意義。
    啊，和之前羅曼醫生和瑪修他們的答案很相似。
    嗯。因為我發現，他們的生死觀似乎也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像這樣兩個種族最後的遺孤的交流，真讓人有些心情複雜。黃泉死絕得還更慘烈一點。
    她真的是很堅決的反虛無主義者啊。
    【“看看你的口袋吧，你的朋友早就把答案交給你了。”
    黃泉留下了好運的祝福，隨後離開了。
    砂金略微怔了一下，低頭拿出維裏塔斯·拉帝奧留給他的「醫囑」，拆開。
    像是貓頭鷹管的物品裏封著的，是一張小小的字條，上麵寫著：
    夢中不可能之事並非「死亡」，而是「沉眠」。
    活下去。祝你好運。
    砂金無言地勾了勾嘴角。
    他直到剛才都還挺緊張的。
    “那我也該走了。”】
    真理醫生！心軟的神！
    雖然有時刻薄又不耐煩，但真理醫生本質上真的是個溫柔的人。
    雖然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刻薄，總是不對砂金說好話，但拉帝奧是真的想救下這個搏命的庸人啊……
    不愧是學者！
    對於諸多疑問，真理醫生給出了他能給出的答案……對這個學者來說，還給出了“好運”這樣完全不理性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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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啊……看啊。砂金這一路走來，不是收獲了很多東西嗎！財富，地位，友誼！不要再說人是為了死亡而降生到這個世界上的了！
    【在不經意的一個回眸間，砂金看到了小小的卡卡瓦夏向他走來。
    ——這到底，是同諧的幻覺最後的餘韻，還是死亡之前恍惚的錯覺呢？
    砂金不知道，但在這個瞬間，這也不重要了。
    他溫柔地垂下眼，和這孩子做了最後的告別，態度溫和地摸了摸卡卡瓦夏的頭，伸出了手掌……
    在出發前，和這孩子最後對掌。他們齊聲念出禱文——
    「願母神三度為你闔眼……」
    「令你的血脈永遠鼓動……」
    「旅途永遠坦然……」
    「……詭計永不敗露。」
    砂金揮手離開，再不回頭。
    “我們將在「卡卡瓦」的極光下重逢。”
    「卡卡瓦夏」手中拿著砂金留下的帽子，遠遠地看著砂金離去的背影。
    這是“她”曾經留下的話語。如今看來，竟像是某種祝福。
    “再見，卡卡瓦夏。”
    「卡卡瓦夏」低聲說著，輕輕笑了笑。他將砂金留下的帽子擁在懷中，也消散了。
    「我心懷對明天的期許，沉入今晚的睡鄉；直到一個又一個明天的盡頭，我迎來安詳的死亡。」
    可這個男人不一樣，他活在當下。每個沉淪的夜晚，每次孤注一擲，他的夢中從未出現明日的模樣。
    他的人生從來與安詳無緣，而命運又要教他贏下所有，淌過一片又一片暴雨，直到泥漿覆過他的鼻腔。
    而現在，在深不見底的夢中，那顆下落的骰子……終於墜地了。
    無聲地……平靜地……墜地了。】
    啊……家人們不在生死之間，而在死亡之處。砂金終有一天會前往那裏，但並不是現在——看起來他終於從族人的死亡中走出來了一點。
    人們最終將達到死亡的終點，但在此之前，人們有選擇如何抵達那裏的權利。
    砂金終於能挺起胸膛，明確說自己是受神祝福的孩子了。
    【“砂金石的光芒消失了。”
    在一片黑暗裏，響起托帕的聲音。那聲音裏懷著某種複雜的感情。
    他達成了承諾……也得償所願。
    在極為短暫的沉默之後，托帕的聲音回到了工作狀態。
    “按照計劃，你的「基石」已被順利送入家族的領地中。那麽——”
    “——履行我們的職責，開始「收獲」吧。”
    翡翠回答。
    而後，在安眠者的搖籃中，在「盛會之星」的美夢深處——
    ——另一顆玉石開始綻放光芒。
    翡翠吟詠解放力量的詞句。
    「我來覲見、我來添酒、我來占有。」
    「我為甘露賜下鴆毒，春種秋收，靜待枯果滿枝頭。」
    「一切獻給……琥珀王。」
    公司終於入場。】
    她們真的在等死訊啊……
    這段話！和砂金的格式一樣！所以這一段，應該就是石心十人發動基石能力的時候會說的話。
    終於，公司也入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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