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擬宇宙:不可知域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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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梅爾遊行?其一
銀河圖書館「伊斯梅爾」,被鍍上金黃的智慧之書,有場風暴正在醞釀。博識學會的紀年慶典,數以萬計的學士,在毫無交流的情況下做出相同的選擇。
「將知識歸還給知識!」遊行者高舉橫幅,唾棄肮髒的政治,唾棄惡臭的信用點。你,帕提維婭,還有千千萬萬的人,你們是遊行隊伍的一員,不屬於任何學派的,渺小的學者。
你登上同僚們組成的人梯,用信標著色劑在圖書館外壁噴塗上標語:
尊嚴在學閥的施舍之上!
公司和博識學會狼狽為奸!
帝皇遺產應當屬於大眾!
武裝考古學派的隔離將圖書館封鎖,整裝以待的機械甲胄,宛如帝皇戰爭的再臨。隻是這次,武器被牢牢地握在了有機生命的手心。
你為了真理和尊嚴,突破隔離線。
活性化壓製裝置,四肢瞬間癱軟。數百具身體摔倒在地,你牽動眼肌,向四周觀望,越來越多的人走進癱瘓圈,他們有的倒下,但更多慢慢站起。低矮的視線裏,站立者的身影,匯成遮天蔽日的森林。
他們向封鎖線投擲去書籍,而機械回應以攻擊。意識被風暴卷起,博識學會掌握的《非殺傷性鎮壓武器》,目錄共有3112頁。你重重地摔到地上,和無數人一起,像堆石頭。
還有更大的轟鳴,熱浪吞噬氧氣,灼燒與窒息感接踵而來。伊斯梅爾的華麗外殼被爆炸剝離,垮塌的震顫,仿佛地麵都要為之撕裂。
你的意識在逐漸消散。
因武裝考古學派的失誤操作,等離子武器引發的連鎖爆炸,間接性導致圖書館的躍遷通道被毀。在博識學會和抗議者雙方看來,這場爆炸無疑都預示著矛盾向不可逆轉的方向升級。
曆史的蝴蝶,再次扇動了它的鱗羽。】
伊斯梅爾……我怎麽覺得這個地名好像挺耳熟的……?
之前邊星貿易戰爭的時候,一個血色吊唁還是啥的事件發生在這裏。
哦哦!想起來了!寂靜領主想要在那裏殺死某個人,但因為“時刻”沒到,想殺也殺不死?
是那個意思嗎……
我怎麽覺得這個圖書館特別不祥啊。這種地方還是早點扒了重建吧?
什麽奇怪的迷信說法啊哈哈哈。不過,話說回來,這個遊行……
這個應該是反對權杖係統被壟斷的遊行吧?隻不過後來發生意外,和談的路途被斷絕了。
……怎麽又是意外。
哈,說好的知識應如貨幣般流通呢。現在看來,博識學會真正出場的隻有真理醫生,卻也隻有真理醫生是徹底貫徹這句話的。
【伊斯梅爾遊行?其二
被學士們占據的伊斯梅爾,博識學會和學士的和談遙遙無期。前者試圖訓誡後者,學士因學會而輝煌。後者則竭力向前者證明,學會的輝煌正出於學士。
自力更生的學者們展開空前絕後的學術交流。第一台萬用應急打印機就是其學術成果。
你伸了個懶腰,準備迎接新一日的工作。
作為宇宙知識的存儲與中轉站,伊斯梅爾儲存的知識成為學士最大的依仗。利用館藏資源和各自的研究,你們分工合作,開始在圖書館內生產生活。
你在人群中找到了帕提維婭,遊行開始時,蝴蝶的翅膀攫住她的心神,瞬間產生的樸素的正義衝動,令她走向了抗議隊伍的前沿。
「那個信號,你有沒有想過,從更高的維度俯瞰它的存在?」她與一位研究多維空間的學士談及了困擾自己的信號,將數據轉錄進他們的模型。
於是,你們終於看清信號的本質——滲透進虛數背景的漣漪。它從未知的點誕生,又在遙不可及的範圍外消失。隻要仍在漣漪的範圍內,神秘的誤差就會進入實驗數據當中。
但和通常的「漣漪」不同,無論在哪個位置,波紋數值都完全一致,不存在衰減,不受時空扭曲的影響,就像……
一道孤波。
「沒錯,一道不受任何幹涉的孤波,如果能找到它誕生的源頭,以它為原點,就能建立一個描述宇宙運動軌跡的模型。」這個模型,將解開未來學大會上的第四道寰宇難題——宇宙的未來是確定的,還是混沌的?】
模擬宇宙的視角好像是又換掉了。
這裏應該是在遊行之後吧?這群學士利用圖書館的資源固守,然後在這群人生活和交流過程中,帕提維婭提到了困擾她的漣漪,最後被別人的一些實驗手段證實了。
前一個視角應該是一個普通的學者,這個視角應該是一個比較優秀的學者?
總之又提到這個問題了。還真是寰宇難題,宇宙的未來是確定的,還是混沌的?
這難道不應該是個哲學問題嗎?
但在那個世界,這就不是哲學問題了,而是純粹的數學問題吧。
【伊斯梅爾遊行?其三
「看吧,這就是我說的,『運氣』。」黑塔若有所思地看向帕提維婭,盡管博識學會的妥協已指日可待,現在的你們,仍是兩位滯留於伊斯梅爾的落魄學士。
在書頁狀的圖書館前,學士們相互簇擁,齊聲高唱。從高處仰望,如同一群螞蟻,它們將撼動屹立了數百個琥珀紀的河堤。
「靈感就是這樣,隻需要一些波瀾,就能浮現。正因如此,也很容易消失…」
黑塔滿臉過來人的表情。
「寫下黑塔序列的最後一行時,我曾短暫看到過另一個世界。它是如此簡潔,就連覲見博識尊的感覺也比不上那種精妙。但…」天才凝望身下來來往往的學士,目光停留在更遠的地方——
一座坍塌的實驗室,一座停留在她記憶中的,象征失敗與恥辱的廢墟。
又一次意外?
「爆炸來自於實驗室裏的粒子。它在兩種狀態間高速轉換,迅速釋放出能量——簡單來說,這顆再普通不過的粒子,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變成了炸彈。」
「當我從廢墟裏醒來,靈光一閃時看到的景象,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你少有從黑塔的目光中看到憤怒,「我找到一根離開知識圓圈的繩子,然後,它被切斷了。」
「但它關不住我的,天才不可能永遠困在圓圈裏。」
學士們的歌聲愈發高昂,它拂過傷員的麵龐,飄出伊斯梅爾的過濾層,一直飛到許多個琥珀紀後的時光。
你側耳傾聽。
「就讓自命清高的大師為自己寫頌歌吧!讓他們以學派的名義畫地為牢。我們是無能的庸人,但庸人的智慧卻比智者更寬廣!」
音樂家賽梅在抗議期間譜寫的庸人曲,為齊唱的學士們提供了靈感。
等到抗議結束,成功的果實釀成美酒。等到智慧不再受約束,知識也失去價碼。到那時,真理將遁入塵煙,到那時,庸眾院的大門將向每位求知者敞開。】
又是運氣。
意外,運氣,蝴蝶的翅膀……話說這個形容,我總是聯想到寂靜領主。
其實我覺得,應該就是寂靜領主。
搞什麽,你是說,這些意外是她有意為之的嗎?
這種事要怎麽有意為之啊,看上去真的就是意外。難道你要說,寂靜領主這種天才,會搞偽裝身份潛入那一套,故意製造混亂和意外嗎。
說不通吧……
對吧,這種層次的大佬怎麽可能那麽掉價。
說不好吧?掉價的大佬又不是沒出現過。
主要是天才俱樂部成員啊。天才這種人能看得起普通人嗎,能按捺自身的特殊性搞潛入嗎?黑塔和螺絲咕姆已經是最平易近人那一檔的天才了吧?
庸眾院……庸眾院和博識學會好像不是一回事啊。
我之前一直以為庸眾院隻是博識學會的另一種叫法來著。
一個組織下的兩個部門吧?
【崩塌的認知?其一
邊星克羅斯特亞,雲翳上的投影,相對認知學派的伊格萊情緒激昂,演講在共計142個星域同步播出。
「『知識』是編造的謊言,戰爭是爭奪話語權的遊戲。」博識學會在宇宙中建立了一種暴政,那就是,隻有他們能決定什麽是正確!
你是一個落魄的學士……難民,或二者皆是的某個流浪漢。你蹣跚走進帝皇戰爭的重建區,隻想求得三兩口糧,養活家裏的弟弟妹妹。伊格萊的信徒們焚燒圖書,分發印有他畫像的傳單,他們將其戲稱為:學派戰爭的入場券。
「聯覺信標控製我們聽到的一切,博識學會全都是一群騙子!」他們不再相信任何人。
隻要有利可圖,他們可以把紅定義成藍,白定義成黑。如若如此,那每個人都應有定義知識的權力!
「我見寰宇本沒有完美學者,亦或滿大街都是完美學者!」在伊格萊振聾發聵的吼聲裏,吞噬彈炸毀了學會駐地的外牆。你們一擁而上,要讓他們也體會到應得的苦難。現在,每個人都可以是相對認知學派的學士。
「星神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是假的!」你怒吼。
支援的炮艦令天空失色,清算的機械落下,在各大學派的相互攻訐之前,必須掐滅相對認知的火星。你們試圖撤出克羅斯特亞,但圍剿的軍團已將這裏堵得水泄不通。
在基地淪陷的前一秒,你按下了「權杖」的指令輸入按鈕,作為無聲的呐喊。
你無法再理解耳畔的話語。
「權杖」摧毀了整個星域的聯覺信標,你回到了沒有欺騙與謊言的時代。在星間蔓延的囈語中,燭墨學派捕捉到謎語的氣息,可他們也不清楚,記錄本身是否也染上「神秘」。】
這個是什麽情況,開始反對聯覺信標了?
學派戰爭的入門……這東西說到底還是為了反對而反對吧。
對了,我記得聯覺信標的原理是讀取思維什麽的。
相對認知學派發表演講……這一段是說聯覺信標其實是在扭曲人們的認知吧?
不過說的也有道理,因為語言不通的緣故,根本沒有人知道聯覺信標的翻譯是對是錯。
沈陽才會說,或許整個宇宙聽到的都是博識學會和公司,想讓大家覺得正確的觀念。不過這其實是強詞奪理吧。
我們自己不知道聯覺信標的原理,所以還真說不好。不過,考慮到全宇宙的語言種類何其多,如果真的扭曲原意,肯定會出bug,我覺得應該是故意潑髒水。
權杖的能力預料之外的很強啊?可以直接摧毀整個星域的聯覺信標……
哈,沒有欺騙與謊言的時代。
迷思要笑死了。
這可真是神秘發展壯大的土壤啊。
【崩塌的認知?其二
你是星河漣漪號的導航智能,你指引星船穿越失去語言的克羅斯特亞,向著舊帝國的疆域深處航行。帝皇雖死,藏匿的反有機方程孑遺,卻仍可能暗中將你納入他們的運算進程。
決策智能提議,最好把飛船換成自動駕駛。好吧,你就是那個自動駕駛程序。
這趟危險的旅途僅有一名旅客,名為帕提維婭的學士。隻有學會的瘋子,才敢於孤身飛往鑄鐵王座的方向。
她給了你們一個模型,坐標在星圖上隨時間高速移動,一時難以錨定。
「這道孤波,或許它隻是個無意義的現象。」帕提維婭對即將麵對的答案心感不安,她看似自言自語,卻又希望冰冷的機器能做出回應。
請問您需要幫助嗎?機器如此詢問。
「不…就當我在說胡話吧。我很害怕,總感覺,自己一直在被某種力量推著往前…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在對模型進行了多次迭代後,帕提維婭成功實現了對漣漪發生源的反向追蹤。
「知識圓圈,你們或許聽過這個概念。但,假如,我是說假如,我們自以為走出了圓圈,實際卻一步也沒能離開…」相對認知學派的話語滲進帕提維婭的思維,自我懷疑的種子開枝散葉——怎樣才能證明自己的正確?在成果出現以前。
你和目的地的移動軌跡逐漸同步,模型中漣漪的整體結構也愈發清晰。係統的另一側,化身決策智能的黑塔「麵色」凝重。
「燭墨學派居然沒把這麽重要的東西記下來,他們是瞎子嗎?!」星船因她的情緒變化上下顛簸。
「那道漣漪的起點,是博識尊演算的『時刻』!那是…星神思考時的駐波。」】
嗯?!
終於!帕提維婭實現了對漣漪發生源的反向追蹤!
我理解一下,孤波算法一開始的孤波,是星神思考的時候誕生的東西?!
黑塔自己都沒想到啊。
她這是……找到了漣漪的起源、權杖的核心?
【崩塌的認知?其三
一顆隱形的星星。二世曾認為自己把它藏得很好,被虛數能量包裹,卻又恰到好處地處於內外平衡狀態,即使花上千紀的時間,圍繞王座的衛星也不會被人發現。
但它恰到好處地形成一個「巧合」,混沌中的不動點,與祂的「時刻」完美重合。因此,繼魯珀特二世之後,第一位有機生命踏上了它的土地。
帕提維婭走出飛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金屬密布的廢墟,魯珀特一世在機械墳場中醒來,憤怒縈繞著他的回路。那將二世又如何?
她看到一片花海,盛開在無機物上的,有機生命的花朵。高大的倒三角墓碑屹立於中央,輪廓殘破。建造者獨自將墳場中的金屬堆砌,一點點地打造成眼前的墓碑。
就仿佛,魯珀特二世早已預料到自己的死亡。特地在王座邊緣,為自己留下這座不被打擾的衣冠塚。
帕提維婭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在墓碑前,她看到一束別致的無機花,花蕾是亞共合金,枝幹是晶體管和銅絲,鐵鏽和機油的芬芳與花香混合在一起。
她調用出溯源模型,但那神秘的信號已悄然消失,隻因她已身處風暴的中心。她花了很長的時間來消化這個事實,恒星從頭頂跌落了三次。然後,她不得不花費更長的時間去消化另一個事實。
在孤波的源頭,「權杖」係統的核心,便是這顆星星本身。】
……意料之外的還挺浪漫的。
終於啊。
魯珀特二世好像是提前預知到自己將會死去?
衣冠塚啊。
出乎預料,實在是出乎預料。
這一段描述……我確認一下。魯珀特二世這是利用星神思考時的漣漪,將權杖係統的核心偽裝成了一顆星球,將它藏入博識尊的「時刻」裏避免被發現,並且把這東西做成了自己的衣冠塚?
我覺得應該是相反的。它本應永遠不被發現,但它與博識尊演算的時刻重合,星神思考的駐波從這裏蔓延出去,最終帶來了帕提維婭。
那畢竟是魯珀特二世,我覺得他應該希望權杖係統的核心永遠不被發現。
這兩種說法都是不希望被發現啦,但我想,它與星神的思考重合,到底是不是一種巧合?
這個大事件裏,巧合和意外實在是太多了……
【窺視高天者?其一
學派「戰爭」時常被史學家們批評名不副實。與動輒數十紀的諸多事件相比,它的時間太過短暫,局限於博識學會內部的衝突,亦缺乏對銀河的深遠影響,就像一隻羸弱的蝴蝶。
站在「權杖」的核心麵前。驚恐、亢奮,腎上腺素和多巴胺刺激情緒,令思想短暫地定格。帕提維婭沒來由地感到憤怒,被無知遮住雙眼的憤怒,她失去所有的欲望,隻剩下求知的衝動。
所謂的無機仿生神經元集群,不過是對博識尊的拙劣模仿。帝皇製造出天體級的計算幹涉裝置,給予其解答的算力,卻沒有賦予它們「提問」的機能。
工具無法替帝皇思考。
不求問於任何個體,隻依靠自己的大腦。正因如此,他才是帝皇,無需星神權能的授勳。無限延續的方程,遍布寰宇的視線,以及受「權杖」擴展的思維,他將自己塑造成理想的完美學者。
他是「權杖」組成的神經係統中,唯一的細胞核。他在鑄鐵的王座上,自我加冕!
魯珀特二世死了,自我加冕走向了終結。如果他思考繼續下去會怎樣?走出知識圓圈,創造出一個知識奇點,改寫宇宙知識定義的反生命方程……
他會殺死所有的生命。有機和無機,所有的生命都會消失。
帕提維婭不由被這般猜想震懾。如果「權杖」係統是帝皇擴展思維的工具,同樣,自己也能向它們提問,擴展自己的大腦——加冕為預言中的天才。
帕提維婭將意識接入核心。超距作用下,帝國疆域內所有的「權杖」瞬間連接成完整的神經係統,侍奉它們久違的新王。
可就在發問前的瞬間,一縷自我懷疑卻陡然攝住她的心神。她抬頭看向花海深處,一縷香甜的氣息和一抹糖果色的衣影飄過。
她曾與那人交談過數次,那位縹緲的女士,麵目模糊,卻言簡意賅。她的語詞如手術刀般鋒銳精準,總是切開困惑,解去迷障,也叫她心生自慚形穢。
「憑我的智慧…真能『自我加冕』嗎?」畢竟,她是庸人,而非天才。
以外部時間看,帕提維婭遲疑了數秒左右。然後,她放棄了以「權杖」自我加冕,選擇將目光向上遷移,看向「智識」的盡頭。
我想讓後人捕捉祂的天慧……
那就…如她所願。「權杖」高揚,輕點凡人顱頂,讚頌求知之人,她必償所願。】
這一瞬間真的很有曆史拐點的感覺。
我梳理一下。魯珀特二世製造了權杖係統,這個係統是仿造博識尊製作的吧?
對啊,博識尊是人造的星神——我記得是天才俱樂部第一席製造的吧。
魯珀特二世應該是想要做和桑原類似的事。他可能也知道自己做不出另一個博識尊,於是選擇利用博識尊的製造原理自我加冕,成為一個人造的天才俱樂部成員。
也許還會追求比天才俱樂部更高的層次。
所以魯珀特二世到底成沒成功啊。他成為天才俱樂部的成員了嗎?
沒有吧……還是成為了?我覺得應該是沒有成為。
但是二世不也是寂靜領主殺的?天才又不是不會死,她至今為止隻殺天才俱樂部成員吧。
但不管怎麽說,隨著寂靜領主的行動,他因死亡斷絕了自我加冕的路途。
現在這個機會落到帕提維婭手上了。好可惜啊,她對自己心懷疑慮,沒有直接加冕。
這個糖果色衣裙的朋友——糖果色這個形容現在隻用來形容寂靜領主的吧。所以在帕提維婭身上,卡卡目也提前布局了?
為什麽總覺得什麽事都有她插一手,而她想做的一切全都成功了?排名靠前的天才俱樂部成員就這麽強啊。
還好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寂靜領主不是長生種吧?
照理來說不是……但是之前給銀狼下套那次,黑塔的語氣就是她還活著的樣子。我本來以為天才俱樂部的名次和加入順序無關,卡卡目生活的時代離現在很近,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
天才總該有各自延長壽命手段才對。而且大概率和豐饒民那種不同,即使有後遺症,也不可能嚴重到需要掠奪他人才能繼續活下去。
結果帕提維婭用這個機會換了覲見博識尊的機會?
……等等,覲見博識尊需要的,我不知道該怎麽說,資金?資源?這麽多的嗎?
對哦,帕提維婭是花了一整個權杖係統的機會才得以覲見博識尊的!
突然有了實感。仙舟聯盟真的是很大的派係,符玄居然是想見博識尊、仙舟聯盟就能讓她見到……
【窺視高天者?其二
模擬宇宙的機能有限,無法演算帕提維婭看到的場景。僅是從她的認知中捕捉到的離散數據,就險些讓模擬宇宙崩潰重啟。
在「智識」的思維世界,她看到了夢寐以求的那片海洋。從最初捕捉到的信號,到完整的孤波,虛數背景中的漣漪,它們在海洋裏,也僅是漣漪下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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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無法要求刀耕火種的人學習反物質引擎的原理。哪怕為他們展示了聚變爐的火花,也沒人會把它和頭頂的恒星相互聯係。
簡而言之——帕提維婭無法理解眼前的知識。她無法理解想要解答的問題!她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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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走出圓圈的失敗者。
無法成為天才的凡庸者。
無法觸及真理的無知者。
她希冀將眼前海洋般廣闊的知識放入大腦,但她的智慧僅是海中的一顆水分子,難以容納如此龐大的信息。
博識尊向思維的窺探者投下視線,祂沉默不語,一如往常。遍布帝皇疆域的「權杖」逐級癱瘓,知識自諸多疑問中流出,流向它們唯一的終點。
帕提維婭麻木地記錄下眼前的知識,將它們蠻橫地塞入腦中。她太過無力,甚至無法分清,知識究竟在被自己主動記下,還是由博識尊灌輸進她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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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秒後,最後的核心成為了廢鐵。
帕提維婭趴在地上,發瘋似的尋找能刻下公式的地方,她攥住生鏽的鐵片,刨開花簇,拚命在金屬上留下腦中轉瞬即逝的奧秘,那道漣漪。她無法通曉公式的含義,隻是憑借僅剩的記憶,在精疲力竭前,將它們寫滿墳場的每個角落。
很多年後,帕提維婭學士成為了帕提維婭博士,她留下的公式成為了名垂千古的孤波算法難題。它困擾了寰宇近百個琥珀紀的時間,直到一位名為黑塔的少女將它解開,躋身天才的行列。】
……啊。帕提維婭提出了問題,但並非天才的她,甚至連答案都看不懂。
人和人的差別啊。
權杖係統這是完全報廢了?
應該隻是不能像之前那樣連通起來,畢竟核心已經完全燒掉了。
也就是說,單獨的權杖本身還是能夠使用的。
就算如此也挺嚇人的了。權杖係統其實是相當可怕的東西啊。
【窺視高天者?其三
「孤波算法難題,它讓我成為了天才,奠定了模擬宇宙的演算基礎。從這個角度看,聲勢浩大的學派戰爭,魯珀特二世的遺產,實際上都不過是孤波算法難題的注腳。」
黑塔讀取著模擬宇宙中導出的信息,搖搖頭。
「帕提維婭博士刻苦鑽研,與好友通力合作,最終提出了孤波算法難題。人們盛讚提出問題的她,也惋惜不能解開難題的她……至少我讀過的書是這樣寫的。」
數千台「權杖」被學士們的問題占滿,耗盡算力,成為太空垃圾。「權杖」係統全線癱瘓之後,學派間放下隔閡,重新回到了交流合作的和諧氛圍,學者筆下的曆史如此言說。因荒唐的預言而起,留一地雞毛而散。
「…我現在才明白,這才是學會想要虛構史學家藏起來的東西。」
黑塔喃喃道。
即使借用魯珀特二世的頭腦,即使窺視博識尊的思維,庸人仍舊無法成為天才。對於一生求知的學者來說,何其絕望……
「感謝你…帕提維婭博士。你曾跨越時間留下問題,而我給出了解答。但當我麵對問題時,你再度跨越時間給了我解答的靈感——即便我們從未謀麵。」
黑塔低下頭。
「我們都被關在了知識圓圈裏,看到的都隻是現象,而非本質。從更高的世界看清信號,它的本質是一道漣漪。如果被『不可知域』的迷霧遮蔽視線,那麽我們要做的,就是走出障目的知識圓圈……」
她的眸子裏流露出堅定。
「去更高的世界俯瞰!」】
……也就是說,魯珀特二世不會成功?
人造的天才俱樂部成員不存在。即使使用了如此龐大的係統,庸人就是庸人,不行就是不行。這確實太絕望了。
但是有那種——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感覺了。
怎麽說呢。這個宇宙的種種情況,把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拉到最大,但平凡的人依舊是不可或缺的。
帕提維婭算什麽平凡人,即使比不上天才俱樂部成員,她也是享譽寰宇的學者好嗎,普通人根本沒資格碰瓷。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說,如果沒有那個用別的係統?模型?幫她演算的學者,帕提維婭甚至不可能知道一直困擾她的東西是一道孤波。但那個學者在曆史上完全沒有留下名字。
原來是這個角度嗎。
不過,也確實是這樣啊。
而現在,帕提維婭解決問題的方法論,又給黑塔新的解決方向。
所以才是「窺視高天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