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的光暈停留在地平線上，垂垂老矣的婦人伏在窗前，門扉敞開。一名陌生的少女穿過學會的層層封鎖，徑直來到了帕提維婭的病房。
    她多半也是來問那些無聊問題的，老人心想。孤波算法難題，要麽，就是追問博識尊和帝皇的線索。
    「即將向『權杖』提問的時候，你放棄了。」她為什麽會知道這個？是來帶走自己的死神嗎？可惜，無情的宇宙不會允許靈魂的存在。
    她無數次詰問自己，如果當時走上自我加冕的道路，結局是否會有所不同？庸人與天才的距離，真的無法跨越嗎？一定是自己太過平庸。如果接入核心的是那些更偉大的學士……或許他們就能解開那道難題。
    「我不是來提問的。」少女坐在婦人的床邊，將一疊寫滿公式的稿紙放到她的身前，「我隻是希望你能看看這個。」
    這是鬧哪出？老人有些困惑，可當她看到公式的第二行時，窺視星神時那莫大的震撼又重新籠罩住她的心靈——那是已證明完成的孤波算法難題。
    「你是學士嗎？還是……被祂所注視的天才？」請務必要是學士，生平第一次，帕提維婭向看不見的存在反複祈禱。
    「……」少女沉默片刻，「學士。和您一樣，提出問題，解答問題的學士。」
    「這樣啊……」帕提維婭閉上眼睛，她想要哭出來，想要呐喊，可當語言從舌尖湧出，卻化作一聲歎息。
    病榻上的老人有種預感，她從未與眼前的少女相會，此後她們也將不再相逢。在那之前，她想要問問麵前這位向她展示造物之美的天才，「且不論那個變化的常數……年輕人，在你看來，宇宙的未來會是確定的，還是混沌的？」
    「誰知道呢？」少女的回答出乎意料。
    「說不定，就連博識尊自己，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樣啊……」垂垂老矣的婦人道，語聲越來越低。
    星空之上，有一顆星星熄滅，有一顆星星亮起。萬機之王默默注視著一切，如是演算，日複一日，從不訴諸言語。】
    這一部分我是真的有點驚訝到了。
    黑塔女士……明知道那已經是很久以前就去世了的人，明知道模擬宇宙裏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最終竟然還帶著孤波算法的答案來了。
    預料之外的很貼心。
    原本是沒什麽必要的事，但是她還是做了——現在看來，比起其他那些大概率不食人間煙火的天才俱樂部成員，黑塔女士確實距離普通人更近一些。
    有點難受啊。帕提維婭博士留下的孤波算法難題，權杖係統因此崩毀，宣告了學派戰爭的徹底結束。她以此觸及了智識的海洋，但最終還是受限於頭腦與智慧，隻能留下謎題等待真正的天才解答……總是讓人有一種，所付出的一切都是為他人做了嫁衣的感覺。
    倒也不至於這麽說。後人的發展肯定是要建立在前人的研究結果上。
    我懂了，就是有點……唉，說不好，有點代替她不甘心吧。
    太宰治哼了一聲。他將手指在空中畫出一個放倒了的“8”字符號，劃了兩下就很無趣的縮回手。
    “模擬宇宙引出變貿易戰爭，帝皇戰爭引出魯珀特二世，天才的過招引出權杖係統——接下來是公司？博識學會？還是——”
    “——權杖係統吧。”江戶川亂步拿出一塊零食塞進嘴裏，聲音因為咀嚼而有點含糊。
    中島敦迷茫地看過去，江戶川亂步無奈地歎了口氣，把話說得明白了點，“和之前幾部分完全不一樣，給模擬宇宙做測試的日子，都是些沒什麽波瀾的日常，應該隻會給到‘必要信息均已告知’為止。”
    說到這裏，中島敦才算是跟上話題——他們在猜的是這個世界接下來的發展，一時間竟然挺驚訝的，“這也猜得到嗎？”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我記得之前黑天鵝小姐提出了目的地……叫，翁，翁什麽來著……”
    “也就是說，列出接下來的目的地，翁法羅斯有可能和天才俱樂部……或者權杖係統有關？”
    江戶川柯南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如果說權杖係統是因為算力耗盡，或者爭權奪利的政治性質的原因而報廢的，那還有些說法。但實際上，卻是因為帕提維婭以自身為核心，利用權杖係統的能力向博識尊提問，從而整體被燒掉了。
    因為無論是魯珀特二世還是博識學會，都沒有將某個權杖單獨從係統中拆出來的必要，這就意味著整個係統的毀滅必然是統一的。
    他猜測，在翁法羅斯，有很大概率遇到博識學會造成的問題——如果運氣再差一點，遇到一兩個天才俱樂部成員遺留的問題也不一定。
    “如果從最壞的角度考慮——”
    也許是公司和天才俱樂部都會出手呢。
    旗木卡卡西打從心底裏想歎氣了。
    一場第四次忍界大戰，敵人的數量雖少，但造成的麻煩一點也不小。整個戰局反轉反轉再反轉，無論是體力還是心理，他都已經被耗得精疲力竭了。
    連續這麽多次來到此處觀影廳，他的世界都沒有其他人加入。上一次和他們一起觀影的還有佐助，再上次是小櫻，之前很多次都隻有鹿丸和鳴人，這一次幹脆隻剩下鹿丸陪著他——大概率是不會有別人了。
    或者說，即使有可能出現其他忍村的觀眾，即使有可能會導致一些說不清楚的爭執，他也覺得，是時候把積分用掉，換一些能讓他們在戰爭中取得優勢的東西了。
    “操縱概率……世間至強者，居然能強到這個地步……”
    艾露莎一般不會在聊天群裏發言，但這一次，她不是因為性格問題而沒有發言，而是真的感受到了震撼。
    能夠究明真理，能夠操縱概率。糖果色的衣裙輕拂過戰場，輕描淡寫的改變整個曆史的發展方向——
    強者的強大，居然能達到這樣令人難以理解的程度。
    在感歎與佩服的同時，某種野心無法控製的從心裏升起。
    “如果我也能、做到這麽強的地步……”
    理所當然，這注定是艱難的事。但隻是夢想的話，隻是為此努力的話——
    在某種各懷心思的沉默中，聊天群裏逐漸不再刷新信息。通知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
    【崩壞：星穹鐵道模擬宇宙\差分宇宙《寰宇蝗災\黃金與機械\不可知域》觀影已完成，請各世界在一分鍾內回答以下問題：】
    藤丸立香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漫長又短暫的觀影結束了，在答題結束之後，又將回到那不知曉何時是終點的戰鬥中。
    但還是好累。無論心理還是生理。好疲憊，雖然不是像之前那樣，好像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但還是很疲憊。
    要打起精神來才行——
    藤丸立香抬起頭，安靜地聽觀影廳提出的問題。
    【“在必要時，黑塔會竭盡所能的幫助星穹列車嗎？”】
    “因為之前沒有問過，所以我們從來沒想過這件事。”
    在藤丸立香中聊天群裏回答“是”的時候，瑪修突然開口了。
    “觀影廳，如果我們想要在這裏多留一會兒也可以嗎？回去的時候也會像之前那樣，我們的世界時間不會流動嗎？還是說，時間會發生變化呢？”
    藤丸立香有點驚訝地回頭看了瑪修一眼。
    “因為，前輩，看上去真的很累啊——”
    麵前的玻璃自動彈出窗口，積分使用的部分彈出了新的選項。
    聊天群允許別人暫時停留，5積分\人，可以一直停留到下一次觀影開始。當然，暫時停留數分鍾不需要支付積分，但如果想要停留到下一次觀影開始，一定要一個世界的所有人一起留在這裏才行。
    不管停留多久，返回自己的世界時，時間都是不流動的。
    “我們在這裏留一會兒吧。”瑪修提議道，“我們三個人。”
    藤丸立香下意識地看向地麵。
    影子看上去毫無異狀，就像是普通的影子。
    “正好。”在主從之間的回路中，藤丸立香聽到常年待在身邊的愛德蒙·唐泰斯的聲音。
    “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