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9章 軍令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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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越軍中對夜戰的癡迷,早已深入骨髓,這一切都源於張曼成那堪稱神技的夜視特性。
    今夜月隱星稀,正是突襲的絕佳時機,韓信果斷下令。
    全軍休整兩個時辰,養精蓄銳,待子時二刻半夜兩點),發動總攻!
    與此同時,江東聯軍大營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中軍大帳裏燈火通明,爭吵聲幾乎要掀翻帳篷頂。
    來自“雷霆之怒”、“鐵壁盟”、“羅刹會”、“銅雀台”的幾個軍團長正為指揮權與進軍策略吵得麵紅耳赤。
    “早就說了應該分兵疾進,輕裝上陣,盡快支援合浦!”
    “隻要合浦不丟,就像一把刀子頂在南越背上,他們北上就得提心吊膽!”一個聲音激動地喊道。
    “放屁!合兵一處,力量才夠雄厚!帶足器械有什麽錯?難道赤手空拳去跟南越的弩陣硬碰硬?”
    “帶這麽多投石器?這荒郊野嶺的你去哪找那麽多石彈?南越會給你從容準備的時間嗎?簡直愚蠢!”
    “跟器械沒關係!關鍵是決心!明知道南越名將如雲,還抱著僥幸心理,一點點添油?對付南越,就該傾巢而出,百萬大軍壓過去!看他韓星河拿什麽擋!”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明知道南越已經崛起,還是我們當初養虎為患,現在支援又不敢盡全力!合浦要是丟了,蒼梧、南海、高涼,一個都守不住!”
    “雷霆之怒”的軍團長秦良猛地一拍桌子,反駁道:“跟兵力多少有屁關係!合浦有三十萬守軍,我們又支援五十萬。
    “整整八十萬人!守一座八級巨城,十五米高的城牆!他南越名將再多,還能飛上來不成?”
    “搞笑!那你怎麽解釋對麵那黑壓壓的南越軍隊?起碼二十萬吧?還有那麽多騎兵!”
    “他們難道還能分身同時阻擊高涼援軍又主力攻合浦?難道隻用十來萬人就打垮了百越盟三十萬?這可能嗎?”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一個聲音顫抖著說,“合浦……已經丟了?”
    “絕無可能!”秦良斷然否定。
    “一天一夜!僅僅一天一夜!百越盟不是造了上萬弩車嗎?怎麽可能連一天都守不住!”
    “南越有名將,有靈獸,破城並非難事……”
    “萬箭齊發之下,靈獸也得變刺蝟!怎麽可能一天就丟城!”
    “都別吵了!”一個負責偵查的團長衝進帳篷,臉色發白。
    “最新消息,南越的援兵到了!他們現在的數量絕對不止二十萬,可能翻倍都不止!”
    “你們沒發現左右兩翼的旗幟多了很多嗎?正麵的南越軍根本一動沒動!”
    “韓星河……他想幹什麽?難道想把我們這三十萬人,一口全吃掉?”
    帳內瞬間一片死寂,一股寒意爬上每個人的脊背。
    “媽的!”半晌,有人狠狠啐了一口。
    “天亮就跟他們拚了!大不了魚死網破!反正都是個死,慫個卵!幹就完了!”
    就在這時,一名玩家慌慌張張地衝進大帳:“老大!不好了!南越…南越派了好多機關鳥過來,把咱們後軍的糧草點著了!”
    “什麽?!快救火!”
    “救個屁!糧草燒就燒了!優先保護弩車!器械不能有失!”
    “對!天亮就決戰!燒掉的糧草不用管了!”
    “可是…南越有夜視啊!我怕他們根本不會等到天亮!”
    恐慌開始蔓延。
    “讓所有兄弟打起精神,準備夜戰!把所有能點燃的火把、篝火都點起來!照亮營地!”
    ……
    夜空中,那些小巧的機關木鳶吃力地盤旋著,飛行高度不足百米。
    墨家的技藝雖精,卻始終無法突破係統的限製,造不出真正能長時間翱翔的戰鷹。
    這或許是靈境維持平衡的一種方式。
    江東聯軍的士兵們被迫放棄休息,嚴陣以待,並分派人手拚命將珍貴的弩車等器械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或用濕泥覆蓋以防火焰。
    相比之下,那熊熊燃燒的糧草堆,反而沒多少人去理會了。
    玩家們的邏輯很簡單:明天就要決戰了,戰死了還吃什麽飯?保住能殺敵的器械才是正經!
    遠遠望去,江東大營燈火通明,人影幢幢,雖驚不亂,甚至透著一股破釜沉舟的亢奮戰意。
    韓信立於帥旗下,凝視著敵營的反應,眉頭漸漸鎖緊。
    利用夜襲焚燒糧草擾亂軍心的經典策略,第一次因為對手是“玩家”而失效了。
    這些異人完全不受“糧草乃大軍命脈”這一傳統兵法的約束。
    “敵軍士氣未挫,反有哀兵之勢,陣腳不亂,調度有章……今夜,恐是一場硬仗。”韓信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
    旁邊的韓星河聞言,詫異道:“嗯?老祖宗是擔心我們打不過?不至於吧,他們滿打滿算也就三十萬出頭。”
    韓信緩緩搖頭,目光依舊盯著敵營:“攻合浦,戰損六千,然那是攻城。”
    “今日野戰,敵軍雖眾,然我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依常理,殲敵三十萬,我軍戰損當控製在兩千以內方為上策。”
    韓星河咋舌:“好吧……是我想簡單了。我打仗十幾年,哪次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像老祖這麽苛刻的戰損比,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哈哈哈……‘韓九損’!跟你出戰,九死一生!”旁邊的鍾離歌毫不客氣地取笑。
    “靠!你以為我想嗎?”韓星河老臉一紅。
    “以前哪有機會發育?不是在被追殺,就是在被追殺的路上!哪有時間和資源搞科技?”
    “就現在南越這身裝備,擱以前我做夢都不敢想!不光我不敢,別人也不行啊!根本沒那錢和時間!”
    韓信並未理會這番插科打諢,沉聲道:“來人!傳令高覽,密切監視蒼梧、廣信方向敵軍動向。”
    “若再有援軍至,命張遼、贏華、華雄所部騎兵全力出擊,斷其歸路,絕不能讓其與營內敵軍匯合!”
    “諾!”傳令兵飛奔而去。
    這道新命令讓周圍一眾將領都愣住了。
    “大將軍……不是要速戰速決嗎?”朱風華疑惑道。
    “敵求戰心切,士氣正旺,此時強攻,正中其下懷,徒增傷亡。”韓信解釋道。
    “緩一緩,若其援軍果至,正好一並誘至野外殲滅之,敵軍重兵若傾巢來援,則蒼梧、廣信、臨賀等城必然空虛,可遣偏師輕取之。”
    朱風華眼睛一亮:“大將軍這是……要變圍點打援為圍而慢攻,反客為主?”
    “然。”
    “這……這變化也太快了吧?”田戰咂舌。
    “打合浦,我們都以為要圍點打援,您來了個速戰速決。”
    “打這裏,我們以為要速戰速決,您又要圍點打援了,軍令如此多變,下邊能跟上嗎?”
    韓信掃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卻自有威嚴:“兵者,詭道也。豈有一成不變之理?”
    “敵強,則疲其精神,耗其銳氣;敵弱,則重兵碾壓,一擊斃命;敵進,則圍而擾之,斷其糧道;敵退,則乘勝追擊,擴大戰果。”
    “兵法無常,不疲己軍乃上策,但軍令多變,反而使敵莫測我軍虛實,即便軍中有細作,也來不及傳遞消息。”
    “反之,若一味求穩,行動遲緩,讓敵軍窺破我軍意圖,則反陷被動,為人所製。”
    “大將軍……您不會還想借著這個機會,把蒼梧、廣信、臨賀一股腦全拿下來吧?”賈瑞試探著問。
    韓信嘴角微揚:“不然呢?”
    “牛!真是牛!”朱風華由衷歎服,“總覺得咱們在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可不知為啥……跟著您的旗號走,就覺得能贏!”
    “廢話!”韓星河笑罵。
    “要是連你都能猜透大將軍的每一步,那還要大將軍幹什麽?”
    ……
    四個時辰後,南越軍休整完畢。
    為了最大化利用張曼成的夜視優勢,此次參戰的四十餘萬大軍,暫編入張曼成麾下。
    從戰局信息來看,此刻張曼成儼然成了南越軍的最高統帥,權限甚至暫時超過了韓信。
    無聲的號令傳遍全軍,數以萬計的士兵眼中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淡芒,黑暗不再是阻礙。
    弩車陣開始緩緩向前推進,在夜色的掩護下,如同移動的鋼鐵叢林,精準地進入發射陣地。
    笨重的投石器未能隨主力及時抵達,但五千餘架蓄勢待發的弩車,已足夠帶來毀滅。
    二十萬npc主力於正麵展開陣型,劍滅九州的二十萬玩家則如同四股暗流,無聲無息地散開,完成了對江東大營的四麵合圍。
    進攻,依舊從冰冷的器械開始。
    “放!”
    一聲令下,五千架弩車同時震鳴!粗壯的弩箭撕裂空氣,帶著死亡尖嘯,撲向江東軍那簡陋的營寨!
    弩箭輕易穿透帳篷、柵欄,將一些倒黴的、恰好位於彈道上的江東玩家釘死在地上!
    “敵襲!南越軍進攻了!”
    “快!弩車反擊!快反擊!”
    “媽的!箭從四麵八方來的!根本看不到人在哪!”
    “別管了!朝著箭飛來的方向,給老子覆蓋射擊!”
    江東軍被迫在黑暗中胡亂反擊,弩箭盲目地射向夜空。
    韓信冷靜地觀察著敵軍弩箭射來的方向和密度,迅速判斷出對方弩車的大致分布和數量。
    “傳令!各弩陣分散射擊,避免紮堆!重步兵舉盾護衛!”
    命令迅速被執行,南越軍的弩陣開始機動射擊,不再固定於一處。
    重步兵們扛著巨大的鐵盾,護衛在弩車旁,憑借夜視能力,他們能清晰地看到對方射來的弩箭軌跡,從而進行有效的格擋和規避。
    整個後半夜,野馬原上都回蕩著弩弦的震響和箭矢的呼嘯。
    江東軍的上萬弩車進行了瘋狂的反擊,然而在漆黑的夜色和南越軍有效的防護下,造成的傷亡微乎其微。
    這場黑暗中的遠程對射,從一開始,就注定是一場不對等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