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進了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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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紫衣一言不發的看著段凜澈,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藍月儀現在病的很重,根本無法離開!”聲音裏仍舊是淡淡的疏離。麺魗羋曉
    段凜澈緩緩的鬆了口氣,即便蘇紫衣現在的臉色依舊冷然,也好過對自己沒了信任,兩人走到今天,即便沒什麽大的進展,可對段凜澈而言,蘇紫衣每一個點滴的變化都讓他暗自欣喜不已的,如今以蘇紫衣的脾性,藍月儀的事怕是再也不會跟自己提上一個字了。
    兩人到了鳳曷宮才知道薛貴妃一早便去了六皇子府,打道回府的途中,兩人一直一言不發,直到到了六皇子府。
    段凜澈始終拉著蘇紫衣的手,在她反抗之際,幹脆修長的手指一叉,與她的手十指交叩,牢牢纏繞。
    兩人直到進了正廳,才明白華公公在身側嘰裏咕嚕的說了 半天的話是什麽意思。
    今天一早,六皇子府熱鬧非凡,賓客齊門!
    段凜澈忍不住嘴角抽搐,自己是想著搬救兵,可也沒想到搬這麽多,有的沒的竟然來了滿滿一屋子。
    亂糟糟的見禮聲過後,蘇紫衣才看清楚這一屋子的人。
    薛貴妃懷裏抱著個肉嘟嘟的小娃娃,坐在正廳的主坐上,不時將小娃娃逗的咯咯笑著,一旁許是娃娃的娘,一臉寵溺的看著薛貴妃懷裏的娃娃。
    永安侯坐在側坐上,永遠一副置身事外的半睡眠狀態,身後則站著一男兩女,男的是永安侯的嫡長孫薛曉宇,兩個女子也是同長房所生的長孫女薛曉芙、次孫女薛曉蘭。
    蘇紫衣視線掃過那個叫薛曉芙的女子時,分明在那個看起來清麗脫俗的女子眼裏看到了嫉妒和不甘。
    薛曉芙的眸光在蘇紫衣那身錦屏雲錦的長裙上轉了一圈,自己曾依著侯府娘親的名義向姑母要了兩次,姑母都以進貢的貢品為由未答應,如今竟然被這個琴棋書畫一樣不通的郡主穿成了這副樣子,在對上蘇紫衣的視線後,薛曉芙微揚起下顎,緩緩的欠了欠身子,卻未等蘇紫衣回禮便直身玉立,狀似無辜般看向蘇紫衣。
    既然不用自己回禮,蘇紫衣自認不願‘多事’,轉頭移開視線直接無視,伸手一拽衣袖才想起,自己的雲袖仍纏在胳膊上不曾發下,想起衣袖上的破洞,幹脆也由著這樣了!
    薛家兄妹再往後,站著一早來拜訪的聶輕塵和聶輕舞。而另一側則站著劉凱旋和吳佩梓。
    加上丫鬟、宮女、太監、管家,屋裏一下子站了十七八個人。
    劉凱旋偷偷先衝蘇紫衣眨了眨眼,轉而繞到蘇紫衣身後,在蘇紫衣耳畔低聲道:“我離家出走了,是過來借宿的!對了--,還有吳佩梓,我一個人來借宿不好意思!”
    蘇紫衣淡淡一笑算是應下了,轉身對跟過來的鈴兒低聲吩咐了幾句。
    段凜澈臉色難看的拉著蘇紫衣坐到了一旁,眼角餘光看見劉凱旋拉著吳佩梓歡天喜地的跟著鈴兒走了,心中氣的一抽,離家出走也不走遠點,到這來填什麽亂?
    薛貴妃托了托懷裏兩歲大的娃娃,衝蘇紫衣笑著道:“紫衣,來看看幀哥兒,幀哥兒是永安侯最小的一個兒子,當然,是‘目前為止’最小的一個!”
    薛貴妃說完,嘴角勾起一道譏諷,算起來,幀哥兒也是自己最小的弟弟了!
    永安侯老臉跟著紅了紅,雖說滿朝文武莫不羨慕加嫉妒自己這個年紀還能育子,甚至有私下向自己打聽寶刀不老的秘方的,可在滿堂兒女子孫麵前,仍不免有些訕燃。
    蘇紫衣走過去,衝著幀哥兒淡淡一笑,那幀哥兒倒是不認生,身上依舊穿著百家衣,圓圓的眼睛似被漆黑的瞳仁塞滿了,張嘴呲著兩顆小牙,肉呼呼的兩個臉蛋一動一顫的,伸出一雙白胖胖的小手向蘇紫衣討抱。
    薛貴妃順勢將幀哥兒往前送了送,蘇紫衣伸手將幀哥兒自然的接了過來,那白胖白胖的小手繞在了蘇紫衣脖子上,肉呼呼的身子順勢便攀在了蘇紫衣身上,像找到了什麽吃食般,直接張嘴將蘇紫衣的耳垂含在了嘴裏,小嘴一勾用力的啯著,甚至能聽到‘嗞嗞’的咂舌聲。
    蘇紫衣在陸府時常年男扮女裝為陸老太君經營四十多家店鋪,所以一直沒打耳洞,耳朵上沒有耳墜,小家夥更是吃的有滋有味。
    薛貴妃鳳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不枉自己一早就用梔子花給他衝水喝,蘇紫衣身上一直都有種梔子花的香味。
    段凜澈死死的盯著幀哥兒的嘴,臉色越來越青,搬救兵竟然搬來這麽個‘不知廉恥’的,連自己的外甥媳婦的便宜都沾,段凜澈一步衝過去,就要從蘇紫衣懷裏抱下這個小舅舅:“來,本皇子抱抱!”
    蘇紫衣一直在低低的笑著,讓小家夥啯的癢癢的,躲了幾次,倒把小家夥惹急了,哇哇的大哭了起來,被段凜澈粗手粗腳的一奪,頓時哭的更厲害了。
    永安侯一下子站了起來,幀哥兒的娘更是一個箭步衝了過來,為難的看著扒在蘇紫衣身上死命不下來,卻被段凜澈拽的不停晃著小腦袋的幀哥兒,一時間到在段凜澈和蘇紫衣之間插不上手了,隻能焦急的看著,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別讓幀哥兒哭!”薛貴妃急切的喊道,話音未落,便見幀哥兒哭的抽了起來,眼仁翻白,嘴角開始吐出白沫,小手因抽搐呈現一種極度扭曲的姿勢,整個身子開始挺直。
    “曉宇--”永安侯激動的叫了一聲,隨即伸手將幀哥兒接了過來,轉身接過薛曉宇遞過來的一個小藥丸塞到了幀哥兒嘴裏,幀哥兒 間安靜了下來。
    蘇紫衣伸手搭在幀哥兒的脈搏上,在薛曉宇自身邊走過時,鼻息間聞道一股很淡卻很清香的草藥味,蘇紫衣隨即轉頭看向薛曉宇,原來段凜澈身後的製藥高手就是這個看起來幹淨溫文的貴公子,這種肌攣性癲癇一旦犯病就得針灸和藥物同時並用才能緩解,像幀哥兒這樣小的年紀,通常治療的藥物都會對他小小的身子造成損傷,但很顯然,這個薛公子已經提出了藥物的精髓給小家夥服用了,幀哥兒患病大概有一年多的時間了,體內竟然沒有藥物留下的詬病,真是奇跡!
    蘇紫衣腦子一轉,突然多了個念頭:“幀哥兒這病不是不可治愈的,隻是他年紀太小,很多藥物無法並用。”
    “對!”聶輕塵應聲道,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一旁,視線一直流轉在幀哥兒的臉上:“就像牛舌草和易冉丹就不能同時用在這麽小的孩子身上!”
    蘇紫衣點了點頭,有些詫異的看著聶輕塵,很顯然,聶輕塵也從幀哥兒臉上漸漸變黃的膚色上知道薛曉宇給幀哥兒服用的藥丸裏有這兩種藥,聶氏也不是全不可取的:“這樣的孩子,被這種病症壓製再加上長期服用藥物,會影響身體正常的生長……”
    蘇紫衣話音未落,永安侯驚訝的看著蘇紫衣,隨即說道:“其實,幀哥兒已經三歲了,可到現在還沒有兩歲的孩子長的大些!皇子妃可有法子救救幀哥兒……”
    幀哥兒的娘雖剛被抬了平妻,可仍是不能在這樣的場合多話的,隻能含著眼淚求救般的看著蘇紫衣。
    蘇紫衣低頭看著臉色緩緩恢複,神色稍微好些就弱弱的抬起小手向蘇紫衣討抱的幀哥兒,蘇紫衣伸手自然的接過幀哥兒,由著他又舔上了自己的耳垂,隨即低聲道:“倒是可以用頸後埋針的方法,但是必須有藥物跟隨治療,可是藥物卻必然會對幀哥兒身體有損!”
    薛曉宇聞言開口道:“表嫂,你隻要說想要一種藥物的什麽療效,我就能給你提出來。”
    蘇紫衣嘴角淺淺一勾,轉頭看向薛曉宇:“一種藥物有很多種成分,我隻需要其中的一種或者兩種,你能提出來嗎?”
    “沒問題!”薛曉宇信心滿滿的應道。
    這份信心,讓蘇紫衣心頭如百花怒放,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這樣想著,將懷裏的幀哥兒更緊的擁在懷裏。
    “可是……,埋針會不會對幀哥兒身體生長有損?”聶輕塵開口凝重的道,看向蘇紫衣時帶了份求教。
    蘇紫衣心情大好的看著聶輕塵,突然想起段凜澈在府裏給自己建造了一件醫舍,一直還沒去過呢:“我府裏有件醫舍,不如我們去探討一下,順便給幀哥兒全身檢查一下,如何?”
    “請--”聶輕塵直接抬手衝蘇紫衣和薛曉宇邀請到,腦子裏隻有醫術的探究,倒也忘了這裏不是自己家了。
    眼瞅著這三人要一起結伴而去了,段凜澈上前一把拉住蘇紫衣,一手占有欲十足的環著她的腰,鳳眸微眯的掃了兩人一眼,眸子裏泛著冷氣,轉頭看向蘇紫衣時眸光一斂,仍聲音輕柔:“娘子,不急在一時吧!”
    “怎麽不?!”薛貴妃衝著段凜澈怒聲道:“這麽小的孩子,你忍心讓他被病痛折磨嗎?”
    薛貴妃邁步走到蘇紫衣麵前,越看越是喜歡,伸手俯在蘇紫衣的手上,笑著道:“本妃知道紫衣的醫術高明,今日帶幀哥兒來,就是讓你給看看的,原本還想著幀哥兒會認生,沒想到竟是如此親近,本妃做主,將幀哥兒留在這六皇子府裏,紫衣給醫治好了,再讓永安侯接回去如何?”
    蘇紫衣正中下懷,笑著應聲道:“母妃放心,紫衣一定會竭盡所能,還外祖父一個健健康康的幀哥兒!”
    “不過……”薛貴妃看了眼一旁淚眼汪汪的幀哥兒的娘,轉而對蘇紫衣接著道:“幀哥兒是永安侯老來得子,自小便未被下人們帶過,夜裏也是守在他娘的懷裏,幀哥兒若是留下,紫衣可是要辛苦了!”
    “母妃放心,紫衣定然親自照顧幀哥兒!”蘇紫衣應聲道,側頭看了看懷裏咯咯笑的幀哥兒,小孩子不裝病,稍見好點便跟沒事人一樣,正努力的往自己的耳垂上奮鬥呢。
    段凜澈撇了撇嘴,這哪是搬救兵呀?!典型來添亂的,有這麽個小家夥讓蘇紫衣親自照顧,自己抱美人的難度不是更大了?!
    薛貴妃應聲笑了笑,眼裏閃過一絲狡黠,轉身對幀哥兒的娘道:“跟紫衣說說這孩子需要仔細些什麽,省的紫衣不知道,反了孩子的脾性!”
    婦人應聲欠了欠身子,看向幀哥兒眼神有些不舍和欣喜,總歸治療是希望了,衝蘇紫衣深深做了個萬福,低聲叮嚀道:“幀哥兒平素很乖的,什麽都吃,最愛吃的就是桂花糕,可是卻不能聞花粉,他花粉敏感!”
    段凜澈嘴角一抽,咬住了喉嚨裏的笑意,果然是老將出馬呀!
    “花粉敏感?!”蘇紫衣詫異中歎了口氣,薑還是老的辣呀!
    蘇紫衣無奈的勾了勾唇,已經應下了,也隻能將自己院裏的花粉都撤掉了,好在有幀哥兒在,他不至於再往自己房裏闖吧?!
    這樣想著,蘇紫衣抱著幀哥兒衝薛貴妃和永安侯施禮告退,隨即同薛曉宇和聶輕塵一道離去。
    遠遠的便聽薛曉宇道:“我隻是個製藥的,你們要藥材的哪種藥效告訴我,至於怎麽治病別問我?”
    “輕塵你看呢?”蘇紫衣聲音依舊淡淡的,可言語中明顯有種惺惺相惜之感。
    “依屬下看……”
    段凜澈盯著蘇紫衣遠去的背影,鳳眸裏多了份意味不明的怒火,嘴裏低聲咬著幾個字:“輕塵?屬下?”挺熟嗎?!
    聶輕舞那張清高的臉極度扭曲著,剛才這一幕,無論是蘇紫衣還是聶輕塵,都是在當眾打自己的臉,即便是她們說的藥理自己都不懂也無法參言,可他們如此忽視自己這個德高望重的聶氏當家人,就是在變相的嘲笑自己,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嘲笑自己!
    薛貴妃心滿意足的看著蘇紫衣離去的背影,轉而對自己的娘家人道:“曉蘭,你身子不適留下來和你表嫂是個伴,曉芙就回去吧!”
    薛曉芙聞言心裏一緊,轉而幽怨的看著段凜澈,無論自己今天打扮的有多清麗脫俗,他至始至終都未曾看自己一眼,之前姑母對自己為中意表哥的事也不曾反對過,如今卻處處壓製自己接近表哥的計劃,憑什麽?
    薛曉芙拉著一臉深思的薛曉蘭出了正廳,見四下無人,薛曉芙對一臉恍惚的薛曉蘭道:“妹妹不用這麽魂不守舍,秦天冠已經是你的人了,怕她作甚?”
    “可是姐姐……”薛曉蘭一臉擔憂的拉住薛曉芙的手臂,眼裏害怕中夾雜著慌亂:“若是秦大哥想起了她,我怎麽辦?我不能失去秦大哥!”
    薛曉芙冷哼一聲,低聲道:“那你就聽我的,想辦法把我也留在這府裏,我自會幫著你不讓你那秦大哥見到她,自然也就想不起她來了!”
    入了夜,蘇紫衣的院子依舊和之前一般平靜,隻是之前的平靜之下波濤洶湧,而今夜,因為徹底除了所有的花粉,安靜的有些‘太’正常!
    蘇紫衣好容易將幀哥兒哄睡,看著幀哥兒睡成了大字型,小嘴不時的吧嗒兩下,臉上流露出無意識的甜笑,這笑容讓蘇紫衣想起了陸青逸。
    陸青逸一周歲時,陸老太君讓陸青逸抓周,與別的人家筆墨紙硯金的抓周方法不同,陸青逸抓周的對象隻有銀子。碎銀、一兩銀錠、二兩的銀錠、五兩、十兩直到自製的最大號的銀錠子圍在陸青逸周圍,陸青逸想也不想直奔最大個的去,直接抱在了懷裏。
    就在陸青逸的娘高興的笑時,陸老太君凝眉厲聲道:“有多大的手捧多大的財,手還沒長那麽大呢,就想著捧這麽大的銀兩,長大了不是個敗家子,就是個貪心不足的!”
    於是,陸老太君便將陸青逸直接抱在自己膝下養著,因為陸老太君不能總是看著陸青逸,所以基本都是蘇紫衣在照顧著。
    “吱嘎--”門一向,段凜澈大搖大擺的近了屋,身後的兩個太監肩上扛著一樣東西,到了蘇紫衣床榻邊,直接放下,往床榻上一懟,高矮正合適靠在蘇紫衣的床榻上,直接將床榻加寬了丈餘。
    那加寬的床上寢具一應俱全,段凜澈直接脫衣上床,無視蘇紫衣一臉的警告,將蘇紫衣強行拽入自己懷裏,張嘴含住蘇紫衣的耳垂,低聲困乏的道:“你讓我好好睡一覺!”
    這幾天,日夜攻城,真累了!
    蘇紫衣冷冷的撇了他頭上的發髻一眼--
    那流連在自己束發上危險的眼神,讓段凜澈臉色一僵,隨即鬆開手,由著蘇紫衣將幀哥兒抱到兩人中間。
    段凜澈抱著臂,翻來覆去許久,終是忍不住起身衝蘇紫衣低聲商量道:“你讓我抱你一會兒,等我睡著了,你再過去行麽?”
    “需要我給你下針嗎?!還是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