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金碧輝煌？
    諸葛青感覺自己站在一座宮殿裏，華麗長袍加身，頭上還戴著王冠？
    “教主萬歲！教主萬歲！”
    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在大殿內回蕩。
    這聲音，怎麽說呢，每個字都像帶著鉤子，一下一下地撓著心尖。
    他身體有點抖，說不清為什麽，就是覺得…不對勁。
    靈魂深處好像有個聲音在警告他。
    “哢嚓”一聲，畫麵碎了。
    宮殿沒了，華麗長袍和王冠也消失了。
    眼前一片焦土，斷壁殘垣，燒焦的屍骸…空氣裏那股焦糊味，真讓人想吐。
    烏鴉“哇哇”叫著盤旋，更添堵了。
    心髒猛地一縮，一股子說不出的疼，一下子就蔓延開。
    想跑，腿卻像釘在地上，一步都挪不動。
    場景又變了。
    這次，他看到馬仙洪，渾身是血，倒在地上。
    臉上，竟然還帶著笑，解脫了？
    “諸葛青…快…走…”
    老馬的聲音，斷斷續續，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用盡了力氣。
    “老馬！”
    諸葛青喊了一聲，想衝過去，卻撞上了一堵牆，透明的，無形的。
    隻能眼睜睜看著，馬仙洪的身體，一點點變透明，最後，徹底消失。
    “不！”
    他嘶吼出聲，嗓子都啞了，心裏像是被掏空了一塊，空落落的疼。
    想阻止，卻什麽都做不了。
    這種無力感，真讓人窒息。
    “這…到底怎麽回事？”
    身體開始發抖，越來越厲害。
    他想從這幻境裏出去，得出去。
    這些畫麵，都是假的吧？修身爐搞的鬼？
    可為什麽，這麽真？
    真到他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
    “假的…都是假的…”
    他喃喃自語，想說服自己，聲音卻越來越小，越來越沒底氣。
    意識開始模糊，身體也軟綿綿的。
    感覺自己，正在被什麽東西一點點吞噬，融進去。
    不行，不能這樣。
    諸葛青狠心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著神經，總算清醒了點。
    集中精神，想想自己來這幹嘛的。
    “我是來…修爐子的…為了…神機百煉…”
    他斷斷續續念叨著，聲音飄忽，像是風裏的殘絮。
    努力回憶，和老馬的約定，對神機百煉的渴望…
    這些念頭，像黑暗裏的光，指引著方向。
    “不能…迷失在這…”
    聲音，這次堅定了不少。
    開始調動炁，想抵抗這股吞噬的力量。
    炁的流動還是慢，像蝸牛爬，但至少，身體好像開始有點知覺了。
    “堅持…堅持下去…就能…出去…”
    心裏給自己打氣。
    這是一場硬仗，意誌的較量，生死的考驗。
    必須贏，才能活著出去。
    閉上眼，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炁上。
    控製，匯聚，衝擊…衝破這黑暗！
    時間，好像停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漸漸清晰，身體也慢慢恢複力量。
    突然，周圍空間開始震動。
    那些亮瞎眼的光，暗淡下來，那些亂七八糟的圖案，也模糊了。
    修身爐的力量，在減弱？
    “就是現在！”
    諸葛青心頭一震，猛地睜眼，把全身的炁，都炸開。
    “轟！”
    一聲巨響，周圍空間崩塌。
    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被拋了出去。
    “砰”一聲，重重摔在地上，眼前發黑。
    “咳咳…”
    咳嗽，撕心裂肺的咳，感覺五髒六腑都錯位了。
    掙紮著坐起來，發現自己，回到工房了。
    馬仙洪站在麵前，一臉擔心。
    “諸葛青，沒事吧？”
    老馬的聲音，帶著少有的關切。
    “還…還好…”
    諸葛青搖頭，聲音還是虛弱。
    環顧四周，爐門關上了，爐身上的光，也暗了。
    工房裏暗得很，幾盞油燈，光線弱的快要消失了，就那樣勉強照著周圍。
    咳咳…
    諸葛青猛地咳起來，胸口像是被撕裂一樣疼。
    他想動動，渾身骨頭都在抗議，酸疼酸疼的。
    費了好大力氣，他才撐著坐起來。
    這是…工房？
    入眼是熟悉的場景，又帶著一絲說不出的陌生。
    修身爐像個黑乎乎的鐵疙瘩，杵在中間，一動不動。
    爐身上的紋路，也沒了光彩，灰撲撲的。
    “呼……”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感覺像是從水裏被人撈出來一樣，渾身都濕透了。
    “回來了？”
    聲音啞的像破風箱，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真的回來了…不是幻覺？
    一股慶幸湧上來，又帶著點說不清的失落。
    慶幸的是，總算沒陷在那個鬼地方，變成爐灰。
    失落的是…修身爐，還是不行？
    他動了動手指，還在抖。
    剛才的那些光，那些影，那些感覺…都還在腦子裏，揮之不去。
    神機百煉…真的就差一點了嗎？
    他對那力量的渴望，好像更重了，但心底又冒出絲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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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造物一樣的感覺…太容易讓人丟了魂。
    要不是最後咬牙撐著，現在怕是真成爐子的一部分了。
    “老馬？”
    他抬頭，看到馬仙洪站在那，背對著他，跟個木頭人似的。
    “老馬！”
    這次聲音大點，馬仙洪身子動了動，慢慢轉過來。
    臉上帶著…擔心？還有點著急？
    “諸葛青，你…沒事吧？”
    馬仙洪走過來，聲音都有些變了。
    眼睛上上下下把他掃個遍，好像要確認他是不是缺胳膊少腿。
    “還成，死不了。”
    諸葛青搖搖頭，聲音還是有氣無力的。
    看著馬仙洪，心裏有點複雜。
    老馬，是真的關心他？
    可他對修身爐的執念…那也真是瘋了。
    “修身爐…” 諸葛青想說什麽，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馬仙洪擺擺手，像是知道他要問什麽，
    “我知道，爐子…出問題了。” 聲音低的厲害，帶著疲憊。
    “你在裏麵…看到什麽了？”
    馬仙洪沒怪他，反而問起爐子裏麵的事。
    諸葛青頓了頓，要全說嗎？
    那些幻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最後看到的…老馬渾身是血的樣子…
    說了，老馬會不會更瘋？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留點餘地吧。
    “就…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 他慢慢說道，琢磨著用詞，
    “裏麵…像另一個地方，都是光，各種各樣的光。”
    盡量說的簡單點，就說些看到的表麵。
    “那些光，能跟著我的想法變，想什麽就有什麽。”
    他稍微強調了修身爐厲害的地方，但故意忽略了危險。
    “但是…那地方的力量，太亂了，差點…差點就出不來了。”
    最後，他還是忍不住提了提危險，希望老馬能聽進去。
    馬仙洪聽著，沒打斷，也沒說話。眼神閃個不停，不知道在想什麽。
    說完，工房裏就靜下來了，隻有油燈燒的“劈啪”聲。
    過了好一會兒，馬仙洪才慢慢開口，
    “看來…修身爐，比我想的…還要複雜。” 聲音沉沉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眼神裏，也挺複雜，好像既放不下修身爐的力量，又有點怕諸葛青說的那些危險。
    他…在猶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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