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兒！”蘇晨喊。
    王震球在那兒嘿嘿笑，臉上不正經的神色淡了點，手裏的麵具往臉上一扣。
    “得嘞，蘇哥，瞧好吧！”
    人影一閃，王震球竄出去。
    “哎呦，各位鄉親，別激動！”
    聲音飄忽，人已經到了跟前，
    “好好說，動手多不好？”
    “少廢話！”村民眼睛都紅了，法器掄起來就砸。
    “哎呦喂，大哥，火氣真大。”
    王震球身子一擰，躲過攻擊，嘴上不停，
    “來來來，我給您按按，消消火。” 手已經搭上那人肩膀。
    “你幹嘛？”村民愣住，一股子怪異的炁，順著肩膀就往身體裏鑽。
    “放鬆，放鬆……”
    王震球的聲音黏糊糊的，帶著點怪異的調子。村民眼神開始發直。
    “舒服了吧？”王震球笑嘻嘻問。
    村民呆呆點頭，臉上表情說不出是啥滋味，有點怪。
    “這就對了嘛，和氣生財。” 王震球在那村民身上拍拍打打。
    “砰！”
    村民倒地，不動了。
    “下一個，下一個！”
    王震球笑嘻嘻，又朝另一個人撲過去。
    “小心！別讓他碰著！”有人喊破音。
    晚了。
    王震球身影竄得飛快，手一個接一個往人身上招呼。
    “大姐，臉色不好啊，揉揉？”
    “小哥，印堂發黑，推拿推拿？”
    “老人家，腰不行了，捏捏？”
    聲音不停， “砰砰” 的倒地聲也連成一片。
    被碰到的村民，眼神先是直愣愣，然後就全倒了。
    “這是什麽妖法？” 剩下的村民嚇傻眼，杵在原地，不敢動了。
    “嘿嘿，可不是妖法。” 王震球笑眯眯的，把麵具摘了，
    “愛之馬殺雞，專治各種不服。”
    “別過來！” 有村民嗓子都劈了。
    “不過來？那不行。” 王震球笑嘻嘻，
    “按摩還沒完呢。” 說著又往前走。
    “跑啊！”
    誰喊了一聲，剩下的村民炸了窩，亂哄哄往後跑。
    “哎，別跑啊，還沒做完呢！” 王震球在後邊喊，聲音裏帶著點假惺惺的遺憾。
    “蘇哥，搞定！” 王震球轉身，朝蘇晨比了個手勢。
    蘇晨點頭，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村民，眼神沉了沉。“洗腦夠徹底。”
    “可憐又可恨。” 王震球歎口氣。
    “走吧。”蘇晨抬腳，“找馬仙洪。”
    “嗯。” 王震球應聲，跟上去。
    馮寶寶沒說話，跟在後頭，眼神還是空空的，但好像又有點不一樣。
    夜更深了。
    風嗚嗚地吹，破村子這鬼地方，牆都塌了。
    王震球跟蘇晨後麵，眼睛老往地上那些爛鐵疙瘩瞟。
    腳底下慢了點，趁前麵倆沒注意，嗖一下，
    王震球蹲下，撿了幾塊稍微好點的碎片，麻溜地揣兜裏了。
    冰涼冰涼的，還有點氣兒。
    王震球咧嘴，笑了下，聲音小的自己都聽不見。
    “神機百煉…嘿，有點意思。”
    “球兒，磨蹭啥呢！”蘇晨在前頭喊。
    “來咧，蘇哥！” 王震球趕緊收起心思，快步追上去。
    ……
    張楚嵐還在王也旁邊，一步沒挪。
    拿袖子輕輕擦王也額頭上的汗，張楚嵐心裏說不出啥滋味。
    王也呼吸還是弱，不過好像勻了點。
    “老王，你可得快點好起來啊…” 跟自己念叨似的。
    王也出事？張楚嵐不敢想。
    眼皮動了動，王也想睜眼。
    有人照顧著，心裏熱乎乎的。想說沒事，一張嘴，身上跟壓了石頭一樣，動不了。
    “老王…？”
    張楚嵐看王也動了，輕聲問。
    嘴唇動了動，王也還是沒說出話。
    “別說話，歇著吧。”
    張楚嵐趕緊攔住，怕他更費勁。
    王也慢慢閉上眼，那點感激，自己心裏知道就行了。
    ……
    “再快點！”
    蘇晨催。黑燈瞎火的，三個人在破村子裏跑。
    馬仙洪跑哪兒去了？還有啥幺蛾子沒？
    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一步一腳印，都怕踩雷。
    馮寶寶突然停了。好像感覺到了啥。
    “……”
    閉上眼，馮寶寶仔細感覺，眉毛皺起來。
    “咋了，寶兒姐？” 蘇晨看馮寶寶不對勁，問。
    黑管兒也停下，警惕地看四周。
    馮寶寶猛地睜眼，朝一個方向看，聲音沉下來，
    “那邊…有東西。”
    “東西？” 蘇晨和黑管兒心都提起來。
    “啥玩意兒？” 蘇晨追問。
    馮寶寶搖頭，眼神也疑惑，
    “不知道…但是…怪怪的。”
    “炁挺強，但是…亂，還挺多…” 馮寶寶努力形容，好像說不明白。
    “去看看！”
    蘇晨立馬決定，管他啥，看看再說。
    三個人小心往前走，馮寶寶指方向，一步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夜色，黑得化不開，像濃墨糊了一層，把殘破的碧遊村裹得更猙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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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黑管兒壓著嗓子，聲音裏都帶著點不確定，
    “這味兒…是不是更不對勁了？”
    蘇晨沒吭聲，腳步放得更輕了，眼睛死死盯著馮寶寶指的方向。
    斷牆爛瓦遮遮掩掩，風吹過來，嗚嗚咽咽的，瘮得慌。
    是更不對勁。
    空氣裏那股子怪味兒，更濃了，也更雜了，
    亂七八糟的炁攪和在一塊兒，吸進鼻子就覺得胸口發悶。
    “什麽玩意兒啊，搞得神神叨叨的。”
    黑管兒又嘟囔了一句，手裏的黑管攥得更緊。
    蘇晨還是沒說話，隻是抬手示意，再慢點，再小心點。
    終於，前麵空出一塊地方，借著夜色，能隱約看見些黑影，
    影影綽綽的，還泛著幽綠幽綠的光，像鬼火似的。
    “我去…”
    黑管兒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變了調，
    “這是什麽鬼東西？”
    那哪裏是什麽“東西”，分明是一堆奇形怪狀的玩意兒，站那兒一動不動，
    像一群石雕，又像是墳堆裏爬出來的怪物。
    有的像人，齜牙咧嘴的，有的像野獸，眼睛瞪得溜圓，還有的…壓根看不出是什麽，
    扭曲成一團，光看輪廓就覺得邪門。
    這些玩意兒身上，都刻滿了亂七八糟的紋路，
    那些幽光就是從紋路裏透出來的，紅紅綠綠，看著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法器？”
    黑管兒聲音有點抖了，他自詡見多識廣，可眼前這些玩意兒，真是頭一回見，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邪氣。
    “馬仙洪搞出來的？”
    蘇晨眯著眼，臉色也沉了下來。
    之前的“如花”已經夠惡心了，這些玩意兒…更讓人心底發寒。
    “吼——”
    突然，一聲低吼，從那堆“石雕”裏傳出來，
    沉悶得像野獸在喉嚨裏咕嚕，瞬間打破了夜裏的死寂。
    緊接著，那些“石雕”動了。
    不是“石雕”，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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