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廖忠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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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陳朵門口的黑管兒和老孟立刻警覺起來,同時交換了一個眼神。
肖自在不知何時出現在走廊的另一頭,
依舊是那副溫和的笑容,但眼神銳利地投向聲音來源處。
王震球則打著哈欠從樓梯口晃了上來,嘀咕道:
“誰啊,大清早的玩漂移。”
車門猛地被推開,一個身影踉蹌著衝了下來。
來人正是廖忠,他穿著昨天的衣服,
滿是褶皺,眼下烏青,布滿血絲,
顯然是一夜未眠,連夜驅車趕來。
“老廖!”
黑管兒快步迎了上去,聲音低沉。
老孟也緊張地跟在後麵,搓著手。
廖忠的目光急切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最後落在黑管兒身上,聲音沙啞而急促:
“黑管兒,情況怎麽樣?陳朵呢?她人呢?”
“在房間裏。”
黑管兒指了指身後的房門,
“狀態,還算穩定。她想見你。”
廖忠的視線立刻轉向了剛剛走出房間的蘇晨。
他大步流星地衝到蘇晨麵前,上下打量著這個年輕人,
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找到人的慶幸,有對未知的恐懼,
還有一絲難以置信的驚疑。
“蘇晨,你小子!”
廖忠抬手指著他,手臂微微顫抖,
最終卻化為一聲沉重的歎息,放了下來,
“你……你真的找到她了。”
蘇晨迎著他焦灼的目光,神色平靜:
“廖叔,您來了。一路辛苦。”
“別跟我說這些!”
廖忠壓低了聲音,但語氣中的激動和焦慮卻掩飾不住,
“到底怎麽回事?黑管兒說你要帶她去市區?
去購物中心?你知不知道總部的命令!
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他的目光掃過周圍,似乎怕隔牆有耳。
“我知道總部的命令。”蘇晨的語氣依舊平穩,
“我也知道風險。
但這是陳朵的要求,也是目前唯一能讓她保持配合,暫時穩住她的方法。”
“穩住她?”
廖忠的聲音拔高了一點,隨即又強行壓下,
“用逛街來穩住?蘇晨,這不是兒戲!
一旦失控……”
“我向您保證,廖叔。”
蘇晨打斷了他,眼神堅定,
“一切都會在控製之中。請相信我。”
廖忠死死盯著蘇晨的眼睛,
試圖從那片平靜中找到一絲動搖或是魯莽,但他隻看到了沉穩和決心。
這個年輕人身上似乎有一種魔力,
讓他那顆焦躁不安的心,不由自主地稍微安定了一絲。
他想起昨晚畢董那似乎別有深意的放行,心中更加確定蘇晨一定做了什麽。
“控製?你怎麽控製?”
廖忠追問,但語氣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激動。
“我有我的方法。”蘇晨沒有詳細解釋,
“現在最重要的是,滿足陳朵的要求,讓她見到您。”
廖忠沉默了,
他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
仿佛能穿透門板看到裏麵那個讓他牽掛了多年的女孩。
他深吸了一口氣,疲憊和擔憂交織在臉上,最終化為一種沉重的決斷。
“我要見她。”
他的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有疼愛,有愧疚,
也有即將麵對某種結果的沉重。
蘇晨點了點頭,側身讓開了通往陳朵房間的走廊:
“當然。她也在等您。”
廖忠不再多言,
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領,仿佛這樣能給自己增加一些力量。
他邁開腳步,一步一步,
沉穩卻又帶著一絲顫抖地走向那扇門。
每一步都像踩在心上,沉重無比。
黑管兒默默地退到一邊,老孟緊張地攥緊了拳頭。
肖自在推了推眼鏡,饒有興趣地觀察著這一切。
王震球停止了哼歌,難得地露出了幾分認真的表情。
張楚嵐和剛從房間出來的馮寶寶也走了過來,遠遠地看著,神色擔憂。
整個走廊的氣氛,因為廖忠的到來,變得更加凝重,也更加複雜。
廖忠站在門前,抬起的手懸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
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這才輕輕敲了敲門。
“咚咚。”
門內沒有立刻回應,隻有一片死寂。
廖忠的心又提了起來,他看向蘇晨,眼神裏帶著詢問。
蘇晨示意他稍安勿躁。
又過了幾秒,門內傳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然後,
門鎖“哢噠”一聲,被從裏麵打開了。
門緩緩拉開一條縫隙,露出了陳朵那張熟悉又略顯蒼白的臉。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敲門的位置,然後慢慢抬起,
當看到門外站著的廖忠時,那雙原本空洞平靜的眼睛,猛地收縮了一下,
像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石子,蕩開了一圈細微的漣漪。
廖忠看著門縫裏的女孩,
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想說什麽,卻發現嗓子幹澀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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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朵……”
他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陳朵看著他,嘴唇微微動了動,
似乎想喊他,但最終隻是將門又拉開了一些,
側身讓開了位置,沒有說話,眼神卻一直沒有離開廖忠。
廖忠立刻閃身進了房間,
反手將門輕輕帶上,隔絕了外麵所有的視線。
房間裏光線昏暗,窗簾緊閉。
廖忠轉過身,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陳朵身上,
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
仿佛要確認她身上是否少了一根頭發。
他的眼神裏充滿了疼惜、擔憂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
“你……你沒事吧?”
廖忠上前一步,伸出手想去碰碰她,
又猛地停在半空,怕自己的動作驚擾到她,
“他們……他們沒對你怎麽樣吧?”
陳朵看著廖忠那雙布滿血絲、寫滿焦急的眼睛,
感受著他語氣裏毫不掩飾的關切,
一直強行維持的平靜麵具似乎出現了一絲裂痕。
她緩緩搖了搖頭,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沒事,廖叔。”
這一聲“廖叔”,讓廖忠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猛地吸了口氣,強行壓下翻湧的情緒,聲音卻依舊哽咽: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看著陳朵單薄的身影,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
心中的愧疚和自責如同潮水般湧來。
“他們找到你的時候,你……”
廖忠想問她有沒有反抗,有沒有受傷,
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隻是伸出手,輕輕抓住了她的手腕,感受到她皮膚的冰涼,
“瘦了。”
陳朵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沒有掙脫。
她低頭看著廖忠抓住自己手腕的那隻粗糙大手,
那上麵有常年握槍留下的老繭,很溫暖。
“廖叔,你來了。”
她輕聲問道,抬起頭,看著廖忠疲憊的麵容。
“我……”
廖忠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我不放心,我……”
他看著陳朵那雙清澈卻又帶著一絲灰暗的眼睛,
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隻化為一句:
“我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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