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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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聽了高夫人的話,並沒有立即回應。
    但高夫人知曉太後這是聽進去了,至於結果會如何,她也不敢追問,慈寧宮做事也有章程,不能為一樁事而改變。
    “將舍利匣留在慈寧宮,”太後半晌道,“明日送回沈家。”
    高夫人應聲起身告退。
    女史端來一碗乳酪,太後卻無心吃,而是與身邊的司儀說話:“阿虞是個伶俐的孩子,就是這些年被四娘的事牽累了,磋磨掉了不少精神。”
    太後說的阿虞,就是高夫人,高夫人年輕的時候,經常被太後娘娘喚來宮中,娘娘曾說過,論女紅,便是尚功局也沒有幾個人比高夫人厲害。
    “四娘走失的那天,阿虞就是在家中繡圖,”太後歎口氣,“一雙兒女因這樁事沒了,阿虞將這些都怪在自己身上,從那以後也不再碰繡圖了。”
    太後說著站起身:“我床邊擺著的那扇屏風,也是當年阿虞繡的。”
    司儀知曉這個,那屏風太後娘娘格外喜歡,屏風用久了有損壞,卻也是擔憂高夫人拿起繡針會想起一雙兒女,於是交由尚功局去修補。
    衝著這個,司儀覺得太後娘娘也會幫高夫人了卻心事。
    司儀道:“不然讓人去請淨圓師太。”
    “也好,”太後道,“雲棲寺的事,總要解決。”
    太後說著走到了舍利匣麵前,她端詳著這隻舍利匣:“確實比尋常瓷器要鮮豔許多。”
    “這就是石炭窯燒出來的。”
    司儀道:“沈家是這樣說的,那商賈燒製的瓷器,除了舍利匣,還有許多別的器型,都是出自石炭窯。”
    沈家隻是將精神都放在佛祖顯靈上,太後娘娘卻似是更在意舍利匣的燒製。
    難不成……
    司儀想到這裏試探著道:“娘娘不相信靜玄說的那些話?”
    太後道:“佛祖顯靈?”
    司儀點頭。
    太後輕輕地拿起了舍利匣上的仰蓮蓋,果然看到裏麵盤坐著一尊佛像。
    司儀也瞧了清楚。
    “吾入宮多年,聽到、見到的祥瑞太多,”說到這裏太後微微一笑,“到頭來……也不過就是那麽一回事。”
    司儀揣摩著太後娘娘的意思,卻也弄不準娘娘是說祥瑞無用,還是……覺得那些都是弄虛作假。
    太後目光閃爍:“吾通常不會去想到底是不是真的。”她隻會去看,做的到底真不真。
    “與其相信那些,倒不如看出另一番意思。”
    司儀仔細聽著。
    太後道:“佛不肯出,乃眾生福薄,菩薩暫不顯化。”
    司儀下意識地點頭,是這個意思,所以多數人看不到佛祖。
    “再往深了說……”
    “濁世之中,善法難彰。”
    聽到這話,司儀臉色登時一變,立即躬身:“如今大梁正是盛世,若做這瓷器的人,果然有這樣的思量……”
    誰能說現在是濁世?豈不是在詛咒大梁江山不能長久?
    太後見到司儀慌張的模樣,不禁一笑:“吾說這話的人,都不害怕,你擔心些什麽?就算有人怪罪,也怪不到你頭上。”
    “大梁的江山,就一定是處處繁盛?”太後道,“這些話聽聽也就罷了,我又不是聾子、瞎子。”
    “再者,若事實不是如此,也不怕被人評說,反過來……整日裏聽那些花團錦簇的話也是無用。”
    司儀在太後娘娘身邊久了,怎麽會不明白太後話裏的意思。至少太後現在心中覺得,應該是人為。
    司儀還是覺得不太可能,仔細思量下來,想要做成這般,從一開始就要仔細籌謀,可是雲棲寺的案子,至少她沒看出有多少是刻意安排。
    “有點意思,”太後道,“讓人去打聽打聽那商賈,看看她是什麽來曆,若是有趣就與我說一說。”
    司儀應聲。
    太後娘娘許久沒有對一件事如此感興趣了。司儀再次看向那舍利匣,無論佛祖顯靈是不是真的,倒是為燒製舍利匣的人爭得了個機會。
    接下來要怎麽做,不用太後吩咐,她就會去做。
    ……
    雲棲寺的案子在汴京鬧的沸沸揚揚,天子因此而動怒,相公們見狀不敢怠慢,很快商定了結果。
    刑部尚書夏孟憲的辭官奏折很快被中書批下來,夏孟憲脫下官袍,在家候審。
    除此之外,雲棲寺女尼與商賈、官員勾結作惡的事也傳出來,雲棲寺大門緊閉,女尼們被看管,交由僧錄司處置。
    謝承信垂頭喪氣地從刑部大牢出來,淮郡王立即迎上去:“如何?可見到了二郎?”
    謝承信先向淮郡王行禮,然後搖頭:“依舊不讓見。”他好話說盡,還有淮郡王的麵子,卻還是沒有見到人。
    “大郎不用急,”淮郡王道,“方才我問過文吏,已經查明二郎與妖教的事無關,整樁事裏,可能就涉及到與雲棲寺女尼的那樁買賣,好在還沒有做成,即便有過,罪名也不重,應該很快就能出來。”
    謝承信點頭:“父親、母親和小妹都著急得很,都盼著二弟能早些出來。”
    兩個人說完話,翻身上馬往謝府而去。
    淮郡王道:“二郎也是時運不濟,偏偏在這時候與雲棲寺有牽連。”
    謝承信相信淮郡王,也就不加遮掩:“我二弟有這一劫,也與夏家有關。”
    夏尚書這次是肯定沒法逃脫,李家、賀家也被抓了許多人入獄,夏家在汴京這些年的經營至少毀了大半。
    這些事淮郡王都清楚,他想知曉的也不是這個。
    “大郎有沒有聽二郎說,雲棲寺外開香水行的商賈是什麽來頭?”淮郡王道,“最近南城碼頭上有些傳言,說郭家船隊與那香水行背後都是一個東家。”
    “那東家還是個女子。”
    謝承信沒聽說這話,他最近一直在為二弟的事四處走動,也未將其餘事放在心上。再說,那東家如何,與謝家又有什麽關係?
    謝承信搖搖頭。
    淮郡王道:“聽到這傳言,我倒是想起一個人,大名府謝氏。”
    謝承信依舊一臉茫然。
    淮郡王又提及一樁事:“那你應該聽說了舍利匣佛祖顯靈的傳言。現在不止是咱們汴京的人好奇那舍利匣。”
    “就連西蕃來的使臣也想要一觀。”
    今天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