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幾乎都將那一句奧利給喊出口了。
    可問題就在於，回應他的依舊是冷場。
    對於劫掠，他們很有興趣。
    但若說以後還要麵對項羽那樣的怪物。
    他們是真不敢。
    “你們大抵是被恐懼衝昏了頭腦，忘了作為大清勇士，是如何屠戮那些豬狗的了。”
    “不過沒關係，那些兩腳之羊的血，會喚醒你們的血勇！”
    “想起作為滿清勇士的榮耀，帶著這份榮耀，踏平所有擋在你們麵前的敵人！”
    還是沒人說話。
    到了這一刻，多爾袞總算是明白了。
    項羽給他們帶來的恐懼，已經深深的刻在了每一個人的骨子裏。
    這個時候，無論他如何鼓舞士氣，如何激發這些人的鬥誌，都隻會起到反效果。
    對他們來說，隻要不去麵對項羽，讓他們幹什麽都行。
    包括真正的投降李自成！
    如若投降是唯一能讓他們不用再麵對那恐怖敵人的辦法，那他們會毫不猶豫選擇倒戈！
    “本王明白了，你們暫時不用去想那麽多，或許也未必要再麵對那怪物。”
    “但不管如何，本王需要告訴你們的是，我等可能已經是大清最後的希望了。”
    “派人帶本王的口信去回稟陛下。”
    “無論朝廷裏還剩下多少兵馬，都讓他盡數給派出來！”
    “將那些人留在關外，隻能落得被各個擊破的下場，但隻要能入關，那一切可就不同了。”
    “本王斷定，那夥敵人定然不可能善罷甘休，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沒被查探到的大軍應該已經出關。”
    “既然那新入主中原的蠢皇帝給了我們機會，那就讓他們好好看看，究竟是她們殺的快，還是我們殺的多！”
    聞聽此言，下麵的人才總算是有了鬥誌。
    讓他們麵對項羽，那是真的不敢。
    但讓他們屠殺尋常的兩腳羊，甚至於跟人比誰殺的多、殺的快。
    那他們可就積極了！
    論屠殺劫掠，沒有人能比他們更專業，沒有人能比他們更快！
    “放心吧，王爺，隻要那樣的怪物不在正麵戰場上，你說殺多少，我們就殺多少！”
    “至於讓陛下增兵的事，是不是再多考慮考慮？”
    “既然那怪物在關外，那就該多留些人手去對付他，再不濟，也多留些人讓他殺，多拖延些時間啊。”
    “若是讓他反應了過來，那到時候麵對那怪物的，可就又變成我等了！”
    “是啊，王爺，你讓我們做什麽都成，隻求別讓我們再麵對那怪物，我寧死也不想再去看那怪物哪怕一眼！”
    聽著這些人爭先恐後的話，多爾袞隻覺得頭暈目眩。
    在他看來，不管當下要怎麽做，將來都毫無疑問是要再度麵對項羽的。
    以及之前阻截他們的那些敵人，都是將會麵對的阻礙。
    他本想著，借劫掠中原給剩下的這千餘人增加些鬥誌，再憑借清廷派來的援軍與那敵人一戰，至少也得衝出關外。
    想要將那麽多的銀糧、奴隸帶回去，靠偷摸肯定是行不通的。
    歸根結底，還是注定要麵對一次，並且要麵對那人時，保證不會瞬間崩潰。
    否則現在的竊喜，以及不久之後的劫掠都隻會是無用功。
    甚至可能會讓他們的下場更淒慘幾分。
    “難道就因為之前那幾場襲營，就打碎了你們心中所有的驕傲嗎？”
    “能夠跟著本王這麽多年，至少意味著你們都是八旗中的精銳。”
    “你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從小就是天賦異稟，是族中最為精壯的勇士。”
    “很久之前，你們就負擔起了劫掠維生，保護族人的重任。”
    “那個時候，無論麵對怎樣的豺狼虎豹，你們可都沒怕過！”
    “怎麽的？難道那兩腳羊，還能比你們遇見過的洪水猛獸更凶猛不成？”
    無人應答。
    但從他們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對於多爾袞的最後一句話是認同的。
    或者說，他們覺得形容的還不夠貼切。
    那衝鋒過程之中的項羽，比起洪水猛獸還要恐怖無數倍！
    至少猛獸打不過也無妨，等它填飽肚子之後，自然也就離去了。
    可項羽就像是那種完全不知疲憊的猛獸，殺多少都不停歇。
    多爾袞有些絕望了。
    他清楚的知道，關外的清廷之中即便還能抽調出少量兵馬，可論精銳程度，定然是遠不如當前的這些人手。
    哪怕隻剩下千餘人，也同樣是絕對的精銳！
    最重要的是，連這些人在麵對過項羽幾次之後，尚且還這般絕望。
    他甚至都不敢想，其他人若是來了，將來闖關時遇到項羽，該是何種慘狀。
    “本王就將實話撂在這，不殺出去，等著所有人的都是死路一條，包括本王！”
    “你們不會真以為這蠢皇帝能坐穩江山吧？”
    “別忘了，我們是怎麽敗的！”
    “連我們都敗了，那蠢皇帝比我們大清騎兵強在哪？”
    “說到底，他們也不過就是一幫窮酸的起義軍，麵對那般的敵人，隻會是摧枯拉朽般的失敗！”
    “即便本王選擇帶著你們投降，然後呢？”
    “等那些怪物一般的對手攻破京師，給那蠢皇帝陪葬嗎？”
    多爾袞本不想將話說的這般直白。
    這樣的事實說出來太過絕望。
    可現在，他必須要讓這些人認清真相。
    投降並不能保命，相反隻會讓他們死的更窩囊！
    唯一的選擇，就是亮明刀劍，衝出邊關才是生路所在！
    “……”
    雖然依舊是沉默，但多爾袞好歹從他們眼中看到了些許的鬥誌。
    依舊沒有勇氣，但至少有了不得不麵對的態度。
    也的確沒法奢望更多了。
    畢竟這些人都是親眼見證過項羽之勇武的。
    那長戟斬落，甚至躲在盾牌之下都得被震的內髒破碎而死的恐怖巨力。
    以及三四個將士攜手擋不住的橫掃。
    萬軍叢中，斬將奪旗如探囊取物一般的身影。
    別說這些人，就算是從未出現在項羽正麵的多爾袞自己，想到還要麵對這樣的對手都止不住的懼怕。
    “再者說了，那怪物也未必會在關內。”
    “隻要衝出邊關，就是我們的地盤。”
    “到時候就能帶著我們的戰利品，帶著我們的奴隸，讓我大清重回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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