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們生路？我又沒想殺你們。”
    對於裏長的話，項羽有些聽不明白。
    他一沒有威脅這個村子的村民，二也沒有想對他們動手。
    何來生路一說？
    “我等生在這荒唐的朝廷治下，本是沒有生路的。”
    “希望霸王，能夠替我們找一條生路。”
    “為此，我等願意效忠霸王。”
    裏長聲聲悲切。
    在項羽的兵馬出手之前，清軍將領所展現出來的嘴臉已經很清楚的說明了，不拿起刀劍，他們就是任人宰割的豬狗。
    沒有需要的時候，他們就負責頂著快要餓死的肚子，將高額賦稅交上去。
    有需要的時候，就割下他們的腦袋領賞。
    繼續畏畏縮縮下去，下一次清軍再來的時候可就沒人能救他們了。
    不能每一次都指望能碰到項羽吧？
    此時各地都有發生這種屠村殺良冒功之事，可真正被救的，也隻有他們一個村落而已。
    要想活命，要想保護自己的親人不被屠戮，他們隻有自己拿起刀劍反抗！
    “哦？效忠我？眼下我在中原並無根基，兵馬也就這寥寥數百人，跟著我會死的。”
    對於這些江東百姓，項羽的脾氣顯然就好了很多。
    如若他眼下有一座城池，亦或者有足夠的兵馬，那麵對這些人的效忠他不會有絲毫猶豫。
    可問題是，現在他什麽都沒有。
    沒有根基，也沒有兵馬。
    甚至刀劍鎧甲與馬匹，大多都還是剛剛搶來的。
    也就是這些清軍的士卒高枕無憂的時間太久了，隻能欺負下百姓，一碰到強敵便沒了鬥誌，連反抗都是那般無力。
    但凡在將領與副將死後他們還有鬥誌反抗，那即便項羽能將這些人拿下，己方定然也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而在這一次之後，前來圍剿的清軍定然都是極其精銳的存在。
    以及清軍的將領，定然不會是這麽簡單的貨色。
    當下所麵臨的困境，比起當初麵對暴秦之時也沒好多少。
    他們這些村民，說的好聽些是沒什麽戰鬥力，說的難聽些就是拖油瓶。
    帶上他們，非但不會對己方有任何幫助，反而會拖垮他的腳步。
    可不帶的話，這些人留在此處村莊，定然不會有絲毫的生路。
    不管是尋找線索還是泄憤，都不會留他們活口。
    如果劉邦在這的話，應該是會留下吧？
    再不濟，也是帶他們一起走。
    而如果依著項羽自己的性子，那多半是置之不理了。
    所以這就是劉邦那個小人贏到了最後的原因麽。
    他對旁人背信棄義，對百姓卻是出奇的好。
    “項王……”
    看著裏長以及他身後百姓苦苦哀求的模樣，不僅項羽猶豫了，連帶著他身後的子弟兵們也都麵露不忍。
    他們隻是想活著，難道這也算奢侈嗎？
    “看我做什麽，難道想留下來等死？”
    項羽沒好氣的瞪了他們一眼。
    留下來是不可能的，無險可守，且還沒有多少糧草。
    馬匹以及兵器鎧甲雖然已經有了，但說到底，他麾下也隻有數百將士。
    麵對數千敵軍，他有把握正麵擊潰。
    可接下來消息傳出去之後，前來圍剿他的清軍可能有數萬，也可能是數十萬。
    敵軍兵力優勢太過巨大，如若因這些百姓而被拖慢腳步，恐怕到那個時候連突圍都很難。
    留下來不僅是等死，同樣也會害死這些人。
    “可項王，若丟下他們不管的話，也等於是要將他們往死路上逼啊。”
    且不說外麵還到處都是殺良冒功的清軍，即便沒有這檔子事，這麽多村民一起背井離鄉，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大家一起餓死在外麵。
    留下就更不用說，接下來的命運就一定是，被清軍找來，逼問完一切之後，如同牲畜一般被宰殺。
    “帶上他們？”
    “可帶他們去哪？跟著我們，難道就是生路嗎？”
    “你們應該知道，接下來我等要麵對怎樣的狀況。”
    招兵買馬，積攢後勤糧草，積攢底蘊，這都是老朱的任務。
    他項羽分兵入關，就是為了攪個天翻地覆而來。
    帶著這些拖油瓶，可就有些違背初衷了。
    “霸王，讓我等跟著你吧，若我們自己跟不上腳步，霸王置之不理便可。”
    “我們的確是想要活路，但也絕不會拖累霸王，求霸王給我們這個機會。”
    裏長不難聽出項羽話中的意思。
    他知道項羽的擔憂，也知道自己等人的定位。
    沒用的拖油瓶！
    而作為拖油瓶，他有那個絕悟。
    話說到這個份上，哪怕項羽再是鐵石心腸也是難以拒絕。
    或許從前天幕並未降臨之時，未曾見過這麽多人間苦難之時，他會不在意。
    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也變了很多。
    現在的他，麵對這村子的裏長以及他身後村民們質樸的眼神，已經很難再硬起心來了。
    “既然這樣，你們若是想跟的話，就跟著吧。”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們都不會停下腳步，若是你們之中有人跟不上，我也不能停。”
    “你們選擇跟我走，但我無法保證讓你們都活著。”
    “我隻能說，若你們死了，將來有朝一日我會砍下滿清皇帝的腦袋，為你們報仇。”
    救人從來都不是項羽的強項，他所擅長的，一直都是殺人。
    “那就夠了。”
    “若是我們跟不上霸王的腳步，那就是我等命該如此，是我等無能，絕不會冤霸王分毫。”
    “隻要最後霸王能夠為我等報仇，那就是在九泉之下，我等也能瞑目！”
    裏長頓時滿臉欣喜。
    他身後的村民們更是激動的涕淚橫流。
    原本都覺得自己死定了，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老天對他們還是公平的。
    “鄉親們，回去收拾東西吧。”
    “不重要的東西都丟了，盡量輕裝上陣。”
    “另外，家中有什麽吃的，還有種子都給帶上。”
    “能跟上霸王腳步的，等安下家之後，就替霸王種地，跟不上的，到時候就把糧食交給其他人帶著。”
    “霸王孤身入中原，他救了我們，那我們也該盡自己的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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