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簡和伊米爾來到了關押維爾的警局。
    那是一棟莊嚴肅穆的高聳建築，頭頂的熒幕巨大惹眼，循環播放著奧利德港宣傳片，大門口有值守的軍雌。
    他們來之前給何塞打過招呼，並得到了審問的通行證。
    值守的軍雌問他們是來做什麽的，他們還未拿出通行證，裏頭忽然走出來兩隻第五軍團的軍雌，看見伊米爾的那一刻眼睛一亮，筆直地朝他走來。
    “團長！”
    兩隻軍雌見到伊米爾，眼裏閃過一絲激動，習慣性地朝他行軍禮。
    其中一隻是之前伊米爾見過的，被何塞提拔為貼身警衛的，那個幫他帶過衣服的軍雌，另一隻是伊米爾的老部下，伊米爾認得他。
    應該是何塞叫他們兩個過來協助的。
    “別這樣，我已經不是第五軍團的團長了，放輕鬆些。”
    伊米爾笑了笑，在兩隻軍雌的後背拍了拍。
    “團長您還是這麽平易近蟲嘿嘿……”
    兩隻軍雌看見伊米爾那令蟲熟悉的笑容，感受著拍在他們背後的手和原來一樣的力道，都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
    他們請伊米爾和周至簡兩個一起進入警局，走著走著，忽然瞧見伊米爾後背的翅翼，兩隻軍雌同時露出驚訝的目光：
    “團長您的……！”
    伊米爾發現兩隻軍雌是在驚歎自己失而複得的新翅翼，笑眯眯地轉了個身給他們仔細瞧上一圈，然後驕傲地指著周至簡炫耀道：
    “雄主給我做的新翅翼，怎麽樣，是不是很帥？”
    “帥！帥極了！”
    “還得是團長您啊，找了位英俊又有才華的閣下！”
    兩隻軍雌連連點頭稱讚，摸著伊米爾的翅翼，感覺這義翅比真的還真。
    他們兩個是少數相信伊米爾清白的軍雌，然而他們蟲微言輕，團長落難時不能給予他更多的幫助，現在看見伊米爾的翅翼回來了，都由衷地替他高興。
    一陣暖心的寒暄之後，幾蟲來到警局裏暫時關押犯蟲的牢房。
    領路的兩隻軍雌用他們的身份識別通過了一道道閘門，伊米爾和周至簡跟在他們後麵，走過一間間牢房，這些牢房關押的都是還在審訊的罪蟲。
    他們經過一間牢房的門口，突然間，從門口小窗的鐵欄杆裏伸出兩隻戴著手銬的手，扒拉著鐵欄杆瘋喊：
    “快放我出去！！我是周家蟲！！周家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熟悉的聲音……
    “是心良。”
    周至簡轉頭看向伊米爾。
    “是他。”
    伊米爾點了點頭。
    兩蟲一起停下腳步，往小窗裏看去。
    隻見心良那一頭濃密的大紅色波浪長發亂糟糟的，隨意地披在腦後，他看見伊米爾和周至簡，變得麵目猙獰，伸長了脖子，嗓音嘶啞地大笑道：
    “哈哈哈哈！我的精神力增強劑成功了！族長，族長，雌父，你一定會後悔的，我才是正確的啊哈哈哈哈，周家隻能從異族身上奪取力量！！”
    從掃地機器蟲的口述中得知，心良為了讓周家重新強大，與族長周海棠走的是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發現異族中存在比蟲族更強大的精神力基因，想借助異族身上這種基因複興日漸衰落的周家，卻被周海棠認定為在說胡話。
    周至簡沉思，周海棠拒絕了心良的方法，看上去是因為心良的方法違背了蟲族倫理。
    就像有人將人類與蟑螂的基因結合，製造出了一種不倫不類的新物種，正常人都會覺得離譜，感到惡心不適。
    可是當他發現，有一種能迅速提升精神力的基因，同時存在異族和他自己的身上，他開始覺得周海棠的方法和心良的方法，也許是殊途同歸。
    心良的道路是對的，異族與蟲族，其中一定有什麽關聯。
    周至簡心想，也許他能從心良那裏打探到關於這種基因的其他有用線索，於是上前一步，問心良道：
    “心良，你知道你的精神力增強劑為什麽會失敗嗎？”
    聽到“增強劑失敗”這幾個字，心良突然不吵不鬧，怔怔地看著周至簡。
    “異族的這種精神力基因中有個叫hc3的基因片段，其中攜帶了不可避免的衰老基因，無論你怎麽研究改良，隻要激起這個片段的反應，副作用便永遠不可能消失，使用過這種增強劑的蟲注定會迎來死亡。”
    周至簡看著心良一字一句地說著，內心也同時在宣判自己的死刑。
    “哈哈、哈哈……”心良認真地聽完後，雙手突然使勁抓扯自己的臉，似乎不相信，似乎又完全相信，用頭去撞鐵欄杆，“不，不！我才是對的！”
    砰砰砰，心良用頭撞擊鐵欄杆的聲音，在明亮的長廊上回蕩。
    周至簡張了張嘴，想繼續深問，可是心良這副模樣，他覺得已經問不出什麽了，索性便不再開口。
    他轉頭對伊米爾說：
    “我們走吧。”
    伊米爾愣了愣，點點頭道：
    “好。”
    兩蟲隨即離開，來到了關押維爾的牢房。
    維爾是狡猾的異族，關押他的是特殊的房間。
    房間裏通體白色的瓷磚，四麵都是加厚的隔音牆，高亮的燈光24小時照射著，待在裏麵一定是種精神折磨。
    即便如此，據同行的兩隻軍雌說，維爾還是什麽都沒招。
    在審訊期間，他一直在重複自己是蟲族的話語。
    伊米爾點了點頭，對兩隻軍雌說：
    “你們兩在外麵等一下，我和雄主進去就行。”
    “是！”
    兩隻軍雌還保留著以前的習慣，對伊米爾唯命是從，開了門之後，隨即站在牢房左右兩側等候。
    伊米爾和周至簡一前一後進入牢房。
    房間不大，中間還有一道鐵欄杆，將狹小的空間隔成兩部分，外麵是審訊桌，鐵欄杆的裏側關押著維爾。
    維爾低垂著頭坐在地上，看不見他的表情。
    “維爾。”
    周至簡叫了他一聲。
    聽到聲音與以往審訊他的軍雌不同，維爾這才緩緩抬起頭來，看見來是周至簡，他眼睛閃過一道光亮，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又因體力不支摔倒。
    他趕忙爬跪到周至簡麵前，扒著鐵欄杆乞求道：
    “救、救世主……救世主求您救救我！我是蟲族！我們真的是蟲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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