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沒死呢,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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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小體弱,因為這眼睛,再加上家中鬼氣重,所以她時常離魂被鬼怪騙走。後來有一次小姐又離魂被騙走了,家裏的人急的一團亂,卻怎麽都找不到人。”
“在那之後又過了幾天,小姐出現了,獨自一人暈倒在祠堂裏。得到消息的客卿長老急忙趕過去,等他帶著小姐回來之後變得虛弱不少。不過在那之後他就成了小姐的老師,十分嚴厲的教導她功課,除了鬱家的馭鬼術之外還教了她不少東西。”
鬱蘭強是有原因的,不單止是她的天賦好,這和她學的多也有關。她的老師教她什麽,她全都吸收進去,可謂是老天追著喂飯了——但算卦這一科實在是不行。
“在那之後,小姐變強了,雖然離魂的症狀沒了,但時不時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心娘說著,拉著鬱蘭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比如突然聽不見了。”
然後又拉著她的手捂住嘴:“說不了話了。”
拉著她的手捂住眼睛:“看不見東西了。”
“或者是,什麽都感受不到了。”
剛開始的鬱蘭會因為這些感到害怕,不過後麵習慣了,也就慢慢的冷靜下來了。
但實際上會不會還在害怕呢?這件事隻有鬱蘭才知道了。
聽著心娘說的話,李世熙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我從未聽說過這種情況。”
“是啊,客卿長老也沒有聽說過。”客卿長老就是鬱蘭的老師,他為了找出鬱蘭造成這樣的原因消耗了很多法力,但都一無所獲,最後隻得到一個結論:在她成年之前先穩固住她的靈魂,隻要不離魂了,這些症狀就會隨著時間消失。
“可誰曾想,小姐在19歲的時候就出了這樣的事。我更想不到,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小姐的心魔居然會是這個。”
“你是說五感突然消失這件事?這是她的心魔?”李世熙問。
“是啊。”心娘也覺得很奇怪,她猜測鬱蘭把自己的記憶封印起來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心魔,但為什麽小時候的她出現這種狀況時她不會感到害怕,反而是長大後這件事成了心魔。
心娘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她幫不了鬱蘭,隻能就這樣靜觀其變了。
這件事說來也確實是奇怪,但心娘想不通,鬱蘭的老師想不通,更不用說李世熙了。
埃爾文若有所思的看著鬱蘭有些迷茫的表情,腦中突然想起什麽,不過靈光閃的太快,他沒能抓住。
“那她現在這樣子,還要持續多長一段時間?”埃爾文問道。
“不知道,可能下一秒就好了,也有可能保持這樣好幾天。”心娘說著,忽然想到了些什麽:“對了,剛才她遇見你們的時候恢複了下,大概是受了刺激才恢複的。”
盡管知道讓鬱蘭受刺激也能恢複,但他們都沒有提議再刺激一次。李世熙淡淡的瞥了眼躺在庭院內的那三具屍體,叫了聲可惜。
恢複了的鬱蘭應該是真的想讓他們離開這裏,可惜睚眥太貪心,錯過了活下去的機會。
“哥哥?”這時候,稚嫩的童音響起,幾人低頭去看,發現原本乖巧的坐在心娘懷中的鬱蘭說話了,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麵前兩個沒見過的男人。
看樣子應該是從失去視覺的狀態中恢複過來了,也不知道這次的她是否安然無恙,還是說又失去了什麽。
被叫哥哥的兩人身形僵了下,不知道該說什麽。李世熙想了想,拿出一把剛才摘的荔枝出來,幹巴巴的問道:“你要吃荔枝嗎?”
“荔枝!”小鬱蘭眼睛閃著光芒,眼巴巴的看著麵前的荔枝,然後為難的看著抱著自己的心娘:“心娘,我能吃荔枝嗎?”
“當然可以,不過別吃多,小心熱氣。”心娘把小鬱蘭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示意她自己拿來吃,小鬱蘭十分高興,伸出小小的手摘下一顆圓潤飽滿的荔枝放在李世熙麵前,然後對他露出甜甜的笑容:“謝謝哥哥請我吃荔枝,哥哥吃!”
李世熙猛的倒吸一口冷氣,我去,小時候的鬱蘭這麽乖的嗎,為什麽長大之後性格會變得那麽惡劣啊!
小鬱蘭又摘下一顆荔枝放在埃爾文麵前,她想了想,又摘了一顆:“漂亮哥哥吃!”
埃爾文愣了下,有些不適應的點了點頭:“嗯,謝謝小鬱。”
“嘻嘻。”鬱蘭笑彎了眼睛,漂亮哥哥真好,不僅長得好看說話聲音也好聽,她喜歡。
小鬱蘭興高采烈的想著,然後摘下十幾顆荔枝放到心娘麵前,眼中閃過更亮的光芒:“心娘吃!”
看著自己麵前比對麵兩個男人多出好幾倍的荔枝,心娘不由得失笑道:“小姐,你可真是...一直都沒變啊。”
鬱蘭從小就對她們親近,特別是長得好看的女人,小色胚樣子和她媽一模一樣。
李世熙剝了一顆荔枝放入嘴裏,他忽然想到什麽,疑惑的轉頭看向埃爾文:“不對,她小時候見過你?”
“沒有啊。”埃爾文也愣住了。
“那為什麽她叫你漂亮哥哥?”
埃爾文的兜帽很大,把他的臉遮的嚴嚴實實的,哪怕是鬱蘭從低處抬頭看也隻能看見一個下巴。單一個下巴而已,怎麽就漂亮哥哥了?
埃爾文也覺得有些奇怪,兩人看向鬱蘭,鬱蘭也跟著疑惑了下。
她沒見過漂亮哥哥嗎?不對,她肯定見過的。漂亮哥哥有著一頭十分柔順的長發,是她見過最漂亮的黑發了。還有他白白的皮膚,眼睛裏麵還有暗綠色的光在閃啊閃,比星星還好看。
她最喜歡看漂亮哥哥對她露出無可奈何的笑了,怎麽會沒見過呢?
要是說她見過的話,她又想不起來是哪裏見過的了。小鬱蘭回想了下,卻怎麽也想不明白。
這時候,心娘給她塞了一顆剝好的荔枝,小孩子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她向心娘甜甜的道了個謝,然後把荔枝肉塞進嘴裏。
一進口,她就皺起自己的臉,味如嚼蠟的吞下去之後委屈巴巴的說:“荔枝不甜。”
“嗯?”李世熙皺起眉,不甜嗎,挺甜的啊。他忽然想到什麽,問道:“你吃起來覺得沒味道嗎?”
“嗯。”小鬱蘭點點頭,剝了個荔枝給心娘。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吃東西沒味道,知道這種情況隻有自己有,此時也不哭不鬧,隻是情緒有些低落。
唉,應該有好幾天不能吃荔枝了,傷心。
看著鬱蘭毫無精神的樣子,在場的幾個人都覺得有些難以下咽。但這件事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決,一時之間大家都沉默寡言。
鬱蘭為心娘剝了幾顆之後似乎覺得不能厚此彼薄,於是跟著給李世熙和埃爾文剝。兩人都有些受寵若驚,反倒是鬱蘭笑的自在。
“哥哥怎麽這副表情呀,難道是不喜歡鬱蘭嗎?”
李世熙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不過鬱蘭也沒有揪著這個問題去問,她跪在椅子上兩手支在桌子上,好奇的看著對麵兩個人:“哥哥哥哥,你們是從哪裏來的呀?”
“城南。”李世熙回道,他以前就住在城南,和住在城北的鬱家遙遙對立。
埃爾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想了想,回道:“我來自一片森林。”
“是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樹,還有很多小精靈的森林嗎!”鬱蘭突然興奮的說道:“我在夢裏見過!那裏好漂亮啊,大樹的手也好溫柔,像媽媽一樣,我喜歡那裏。”
鬱蘭說的話有些讓李世熙和心娘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埃爾文一下子就懂了她在說什麽。他溫柔的笑了下,回想起精靈母樹,聲音也不自覺的放輕柔了些:“你還記得啊。”
“嗯嗯。”鬱蘭連忙點頭,然後跑到埃爾文身邊拉著他的長袍搖晃:“哥哥,下次能帶我去玩嗎?對了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啊!”
心娘有些一言難盡的看著那兩人,忍不住開口問李世熙:“他們兩個......這是怎麽一回事?”
李世熙麵無表情的吃下一顆荔枝:“是被鬱蘭她媽知道後會打死埃爾文的關係,不過現在還差臨門一腳吧。”
心娘瞬間了然,不過那是小輩的事,她不好多說什麽,隻好語重心長的拍了拍李世熙的肩膀:“聽心娘一句勸,遠離女人,男人也不行。”
李世熙扯了扯嘴角,還真點頭應下了。
“我叫埃爾文。”埃爾文看到了鬱蘭眼中的情緒,失笑著把她抱上自己的膝蓋,為她打理了下頭發。
“鬱小姐...不,小鬱,你還記得現在是什麽時候嗎?”
“嗯?”小鬱蘭歪了歪頭,想了很久,然後聲音弱弱的說:“該上課的時間了?”
她有些心虛的看了心娘一眼,然後又飛快的轉過頭。不碰巧的是,她轉頭的那個方向正好對著埃爾文的胸膛,所以這麽一看反而像是她不願意上課於是把頭埋進埃爾文懷裏逃避現實了。
“哈哈哈哈哈。”埃爾文忍不住笑出聲,靠著的胸膛微微顫動,鬱蘭忍不住在他看不見的角度紅了耳朵。
漂亮哥哥的聲音真好聽。
不過言歸正傳,埃爾文可沒忘了自己現在要做什麽。他身子微微往後仰,輕輕的摸著鬱蘭的頭頂:“小鬱,你真的不記得了嗎?自己為什麽要來這裏,還有自己心中的願望。”
“為什麽......?”鬱蘭被埃爾文的問話難住了,他說的話讓鬱蘭陷入了回憶,不斷的喃喃自語著。
“我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裏?這裏是哪裏?”
亂七八糟的回憶觸上心頭,讓她的情緒陷入混亂。
鬱蘭突然抬起頭,眼睛紅紅的,求助的看向在場她唯一記得的人:“心娘,我是不是死了?”
心娘沉默著,沒有開口。
心娘的態度讓鬱蘭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有些崩潰了,原來她已經死了嗎?
雜亂的鬼嚎聲在腦中響起,無數聲音充斥著鬱蘭的腦海裏。她好像什麽都聽見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聽見。
鬱蘭感覺自己的眼睛好像又看不見了,她原本應該已經習慣了突如其來的黑暗,但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心中的恐懼好像被放大了無數倍一樣,讓她心中無法思考。
鬱蘭愣在了原地,魂體開始發白,隱隱有潰散的痕跡。這可把在場的人都嚇到了,心娘大叫一聲鬱蘭的名字,可她好像沒聽見一樣,這讓心娘不禁打了個突。
她從未見過鬱蘭這副模樣,到底是什麽讓她出了這麽恐怖的心魔?
李世熙咬咬牙,手中掐起聚靈陣,可惜這並沒有起作用,反而讓他更著急了。
埃爾文也被這一異變弄的有些猝不及防,但他很快就穩定了下來,一手握住鬱蘭的手。
“鬱小姐,你能聽到嗎?”
“鬱小姐,請不要害怕。”
“鬱小姐...”
“鬱小姐......”
一聲聲呼喚讓鬱蘭的神智微微恢複,她呆愣的看著空中,嘴裏喃喃的說:“埃爾文?”
“是我。”溫柔的聲音給鬱蘭一點堅定的力量,埃爾文把鬱蘭往懷裏攏了攏,一手握著她的手,另一手猶豫了下,在鬱蘭的頭和背之間選擇了背。
“鬱小姐,你能感受到嗎?”埃爾文輕聲問。
“感受到...什麽?”鬱蘭開始陷入迷茫,她的眼前一片黑暗,耳邊嘈雜的雜音襯得埃爾文的聲音格外悅耳,但除此之外,她什麽都感受不到,好像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樣。
“我的聲音,我的皮膚,我的氣味。”埃爾文的耳朵通紅,但還是拉著鬱蘭的手摸向自己的臉,小聲的附在她耳邊說:“你第一次看到我臉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別以為你藏的很好,但其實你很想上手摸摸我的臉吧?”
“還有...你老實說我身上的味道很好聞,現在你感受不到了嗎?明明我們離得這麽近。”
埃爾文這麽一說,或許是他的聲音太過溫柔,溫柔的好像山林裏的清風,帶著花草的香氣,鳥獸的叫聲,把鬱蘭麵前的迷霧全都吹散開來。
恍惚間,埃爾文的聲音變得真實起來,她好像真的聞到了埃爾文身上熟悉又陌生的香味,還有手上微涼的皮膚,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明晃晃的提示她還活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