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地上？”
    看著目光堅決的漁夫王國小美人魚公主，維科驚愕片刻之後，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臉。
    地上是什麽地方，你還打算說去就去？
    我和湄拉公主倒是去了一趟，可你看我們現在還敢去麽？
    你知道我們倆在地上漲了多大的見識麽？
    那見識大的都把亞特蘭蒂斯劈成兩半了啊，我的戀愛腦公主魚！！！
    維科著實憋了個大槽，但他又覺得自己沒法說服一個已經下定了決心的女孩。
    換成幾十年前，維科或許還覺得自己有說服一個人的能力。
    但事實證明，他沒有。
    因為他既沒有說服奧姆他媽不要逃婚，又沒有說服奧姆他媽不要造反。
    總之，再有了那一次的經曆之後，維科就不對自己的說服力抱有信心了。
    看著抬頭朝海麵露出無限憧憬和期待的小公主，維科深吸口水，接著搖頭說道。
    “我並不支持你的決定，不過我想……沒有誰能阻止你邁出下一步。
    無論如何，慎重考慮，如果你真的覺得大地值得向往，那千萬記得保護好自己。
    畢竟，你和我們不一樣……”
    說到這裏，維科重點看了看小美人魚的魚尾巴。
    被維科這麽看著，小美人魚不好意思的甩了甩尾巴，笑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沒有腿嘛，不過我不覺得那有什麽，我的尾巴也很漂亮，那位領主會喜歡的。
    至於我比較特殊……我不覺得這會怎樣，我再特殊，難道會比那群飛來飛去的家夥更特殊麽？
    大地上有很多那樣飛來飛去的強者，想必他們早就習慣那種特殊的存在了，我隻是其中之一而已，還是其中相對弱小的那種，沒人會關注我的～”
    說到這裏，人魚公主越來越覺得自己該抽時間到地麵上走一走了。
    一時間，越是考慮，她就越是想要出門旅遊。
    被這種想法一催，她索性甩了甩尾巴，笑道。
    “總之，多謝維科先生的提醒了，我會慎重考慮登上陸地的事宜的。
    至於今天的會議，我想，在神龍一族駕臨大海以後，我們的至高會議已經名存實亡了，因為那個會議隻能限製我們自己，對神龍一族卻沒有任何影響力。
    所以，就這樣吧，亞特蘭蒂斯就交給老國王和奧姆王子了。
    我的國家還需要我，維科，他們需要我為他們傳達第一手的最新消息。
    所以我該回家了～”
    說到這裏，小美人魚甩甩尾巴，對維科行了個禮。
    看著優雅行禮的美人魚，維科輕輕點頭，隻覺得有點欣慰。
    這條魚的心裏，好歹還有自己的國家和她的國民嘛。
    不過就是……就是她的這種說辭，聽起來和當年的奧姆老媽好像啊……
    不提維科感覺到的些許古怪，在奧姆與敖廣的戰爭因奧姆的失敗而落幕之後。
    小美人魚蒂芙尼很快就離開了亞特蘭蒂斯，回到了她所在的漁夫王國。
    得知公主趕回，漁夫王國的女王，也就是另一條更大號的美人魚，立馬宣布召見公主。
    就此，小美人魚蒂芙尼搖晃著尾巴分開海水，來到她的母後麵前了。
    看見女兒安全歸來，人魚女王拉住蒂芙尼的手，上下打量起來。
    確定女兒沒有任何傷勢之後，她笑著摩挲兩下女兒的頭發，問到。
    “怎麽樣，我的女兒，亞特蘭蒂斯議會一行，有沒有覺得不虛此行呢？”
    “那當然，母親，這一趟我長了好多見識，您絕對想象不到我見到了什麽！”
    蒂芙尼興高采烈的對母親說道，人魚女王則輕輕點了點頭。
    “我知道，親愛的，我能猜到你的興奮勁兒，因為我看到來自亞特蘭蒂斯的所有通知了。
    即便我們住在大海裏整整上萬年，我們也永遠別想找到大海所有的秘密，不是麽？
    今天可真是精彩的一天，亞特蘭蒂斯王國的野心，跟著他們的失敗一起，徹底斷送在那片令他們痛心的大地上了。
    除此之外，諸神降臨這個消息才是最讓我驚訝的，誰能想到時隔萬年，重新降臨在亞特蘭蒂斯的神明居然不是給我們帶來懲罰的波塞冬，而是一位……東方龍神？
    而且還是個被地上人徹底駕馭和控製的東方龍神！”
    說到這裏，人魚女王忍不住吸了口水。
    光是想想那個場麵，她都為自己的女兒感到擔心，因為她哪怕隻是猜想，都猜得到和神明打交道會有多困難！
    在亞特蘭蒂斯人的樸素記憶裏，神明給他們留下的最後一個印象，就是那場直接淹沒整個王國的災難。
    偶這樣的沉痛回憶在前，亞特蘭蒂斯人怎可能對神明有什麽好印象！
    看著母親眼中的擔心，小人魚忍不住抿了抿嘴。
    隻見她笑著對母親說道。
    “母親，不用擔心，那位東方的龍神雖然看上去脾氣不好，但來自地麵上的人類領主，一直用自己的偉大力量鎮壓著那位龍神呢。
    即便那位龍神擁有數公裏長的……難以想象的龐大身軀，也越不過地上那位人類領主區區普通人大小的手掌呢～
    有那位領主的管理，相比龍神做不出什麽對海族格外有害的事，即便他那樣做了，我們也可以將其行為告知給領主先生啊～”
    說道這裏，蒂芙尼試探著拉住母親的手，小聲建議到。
    “所以，母親，我覺得我們應該抓緊和地麵取得聯係，起碼我們要建立一條通往領主先生的信息紐帶，讓我們有條件直接和領主先生溝通才行！”
    “你說得對，我的孩子，我很高興你有這樣的眼光。”
    出乎小美人魚意料的是，她那個看似頑固的母親，居然第一時間同意了她的建議！
    就在小美人魚驚訝的眼神裏，人魚女王輕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繼續對她輕聲解釋道。
    “傻孩子，你在驚訝什麽，驚訝一直以來都不肯接觸地麵的我，為什麽突然沒有了同大地的隔閡，對麽？”
    “呃，這到說不上，我隻是有點驚訝……你不是不喜歡陸地麽？”
    小美人魚拽著母親的手追問一句，麵對小美人魚的問題，人魚女王歎息一聲，繼續解釋道。
    “我的確不喜歡陸地，我的孩子，因為……”
    說到這裏時，他停頓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和蒂芙尼公主的海藍色魚尾巴。
    看見這個動作，人魚公主笑容一頓，人魚女王則繼續說到。
    “你也看見了，我的孩子，我們和亞特蘭蒂斯王國是不同的，我們是漁夫王國！
    亞特蘭蒂斯王國的人雖然已經接受了大海，但陸地並沒有拒絕他們，他們全然同以往相似的手足構造，讓他們可以重返陸地，並時刻懷揣著回到大地上的野望。
    我不覺得是那種野望給他們帶來了今天的苦果，因為我們每一個生命，都本該向往陽光，並盡量居住在離陽光最近的地方。
    但我們不是亞特蘭蒂斯王國的人，我的孩子，陸地沒有拒絕他們，但陸地卻拒絕了我們！”
    說到這裏，人魚女王傷感的搖了搖頭，她的尾巴也忍不住搖擺起來。
    感受著母親的尾巴拂過自己鱗片的滋味兒，小美人魚微微一愣，接著驕傲的彎曲自己的尾巴，把自己格外漂亮的尾鰭撈在手裏搓了搓。
    “母親！”
    隻見人魚公主輕笑著說道。
    “陸地才沒有拒絕我們，即便我們沒有雙腿，科技也可以幫我們到達我們想去的地方。
    隻要我們自己不拒絕陸地，那無論我們有沒有魚尾，我們都可以在泥土上活的很好！”
    “哦？是麽？我的小公主？你為何對陸地如此渴望？”
    聽著女兒的話，人魚女王狐疑的撇了女兒一眼。
    迎著母親審視的目光，人魚公主心尖一顫，趕緊解釋一聲道。
    “因為就像你說的，我們本就對陽光充滿渴望，我隻是聽媽媽的話罷了～”
    “哈，你這條討人喜歡的小魚。”
    人魚女王被蒂芙尼逗笑了，隻見她笑眯眯的拉住女兒的手，小聲繼續對女兒講述到。
    “不過無論如何，親愛的，你得明白一點。
    哪怕你的父親也是手腳健全的亞特蘭蒂斯人，但我是你的母親，所以你和我一樣，都有尾巴，也都更接近於……魚！
    所以，很可惜，或許你父親可以抽空到陸地上建立同那位領主大人進行溝通的渠道，但你我全都沒機會走上那片大陸。
    我們不會走，不是麽，而尾巴是沒法在地麵上行動的。”
    說到這裏，人魚女王格外遺憾，其實她也好想區地麵上逛一逛呢。
    至於皮膚的問題，她這個母親和女兒的確大不相同，她的皮膚是藍色的，還有隱隱反光的細小鱗片，看上去更接近一條漂亮的魚。
    而蒂芙尼公主，她雖然有一條漂亮尾巴，但她的皮膚確實標準白人女孩兒的模樣，那大概就是她繼承自父親的基因了。
    與此同時，人魚女王在短暫的遺憾過後嘴裏繼續對女兒解釋道。
    “雖然陸地拒絕了我們，但在如今這個動蕩不安的新時代裏，我們必須想盡辦法離陸地更近一些。
    不是為了所謂海族人的夢，而隻因為權力的更替，親愛的。
    無論權力如何更替和轉移，我們都必須離權利的中心更近一些！”
    說到這裏，人魚女王攥緊拳頭，展現出了自己身為王者的氣質。
    看著堅決的母親，人魚公主重重的點了點頭。
    “您說的對，母親，離權利的中心太遠，那就隻能任人宰割。
    哪怕海底最有權勢的卡爾森女爵，在地上人的攻勢麵前，死的簡直比我們的晚餐還慘！
    如果不能把握住和大地之王的距離，那我們即便作用漁夫王國，也仍將成下一個卡爾森女爵而已，那樣的虛浮權利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母親，我覺得我們必須格外重視同地上之王的溝通。
    所以，隻有我父親一個人出麵的話，會不會顯得不夠重視？
    畢竟我們漁夫王國時母係社會，那位地上之王隻要稍微調查就會知道這一點。
    等他知道我們的習俗以後，他會不會覺得隻派出父親的我們是在輕視他呢？
    你得考慮到性別的糾紛呐，母親，我們除了是魚人以外，我們的母係社會體製和大地之王還有性別主體方麵的矛盾呢！”
    說到這裏，蒂芙尼驕傲的揚起自己的尾巴，目光灼灼的期待著母親的答案。
    迎著女兒的期待，人魚女王沉思良久之後，突然高興的笑了出來。
    “我的孩子，在你小的時候，你對禮儀和政治沒有半分興趣。
    我曾經為此擔心不已，怕你無法承擔漁夫王國未來注定的王位。
    但時至今日，我很寬慰，因為我親眼看見你長大了，我的女孩。
    這個問題，你考慮的非常全麵，比我更全麵。
    而我，我居然忘記了那位有能力駕馭諸神的王者是一個男人。
    這是我的錯，我的孩子，看來身為女王的我，不得不親自嚐試覲見那位陛下了！”
    “可您是女王，母親，地麵對您不安全。
    我也是人魚，我也可以代表我們的王國，就像我代替您參加至高議會一樣，我覺得我可以多替您分擔一些，我……”
    “我就知道你是這麽想的，蒂芙尼，我養你長這麽大，你的尾巴一翹起來，我就知道你拉的是什麽屎！
    你就是自己想要去地麵上了，你這個不乖的小魚，你難道不知道地麵對我們來說有多危險麽！”
    “媽媽，我已經長大了，你能不能不用屎……那麽粗俗的詞語來責備我！”
    “你就算長得再大，也隻是我的小魚，蒂芙尼，我忘不了我把你捧在手心的模樣，更忘不了你小時候是怎麽違背我的命令，講你的禮儀老師甩在身後的！
    現在，立刻，馬上，回到你的寢宮去！
    沒有我的允許，你絕對不可以前往陸地，在我成功和地麵建立牢靠的友誼通道之前，地麵是你的禁區，禁區！！！”
    至此，母女的對話終究還是不歡而散。
    作為母親，人魚女王實在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她哪裏看不出女兒提到陸地時，眼裏閃爍出的精彩的光呢？
    蒂芙尼眼中的光終究還是消失了，她被塞進自己的寢宮，牢牢的關了起來。
    不過……
    就像每一部童話裏講述的那樣，大海永遠沒法困住海的女兒。
    而人魚公主蒂芙尼也在被關押不到兩個小時的功夫裏，徹底逃出了自己的王國！
    不久之後，哥譚海岸附近，一個鬼鬼祟祟地，還帶著能量防護罩的金發美人人頭，就從哥譚的碼頭區裏冒了出來。
    隻見蒂芙尼看了看左右，接著便遺憾的搖了搖頭，她什麽都看不見，眼前就隻有一艘又一艘船，和亂七八糟的油桶！
    等等，那邊怎麽有人還在往海裏扔油桶？
    奇怪，這是地麵的哪個港口，難道他們的習俗就是往附近的海裏扔桶子麽？
    地上人可真有趣啊～
    蒂芙尼如是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