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小偷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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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牧麟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中。
這是一個幹淨清爽的小鎮,地麵鋪著白色石磚,石磚在陽光下是那般雪亮,讓人不忍心落腳。
就在這一道聲音響起:“抓小偷,抓小偷了!”
陳牧麟抬眼望去,就見一個渾身髒兮兮少年抱著幾個肉包子瘋狂逃竄。
身後還跟著一群拿著棍棒的夥計,嘴裏嚷嚷著要抓了少年,要打斷他的狗腿。
那個少年像是餓死鬼投胎,就算是逃命,也在不斷的將懷裏的肉包子朝著嘴裏塞,吃得滿嘴流油。
許是吃得太急,露出噎得慌的神情。
他忙著順食,都沒有看見陳牧麟,直接結結實實撞了上去,兩人撞了個滿懷。
少年慘叫一聲,噗通跌倒在地,包子撒了一地。
他翻身撈回兩個包子,爬起來繼續逃跑。
然正因為這下耽誤,導致少年和那些夥計的距離縮短了大半。
夥計們追上飛身一腳將少年踹翻出去。
少年連著翻了幾個滾撞到一旁的油條攤販才勉強停下來。
但那油條攤販的滿鍋熱油被撞翻,一股腦澆在了少年頭上。
少年頓時慘叫不止,放聲哀嚎,滿臉都被燙出來水泡,水泡爆炸,一層皮被燙掉,露出皮下通紅的血肉,極為恐怖。
追上來的夥計沒有絲毫憐憫,掄起棍棒朝著少年不斷打去,嘴裏汙言穢語:“草泥馬,你接著偷啊?”
少年被打得抱頭鼠竄,臉上的燙傷不斷滲出鮮血,渾身被棍棒打得疼痛不已。
不以為,少年就被打著如灘爛泥躺在地上,雙眼渙散,仿佛死了。
“等等,他不會是死了吧?”有夥計停下毆打來說道。
其他人陸續停下:“要不算了,要是打死人了,鬧到官府我們虧的可就不止是幾個包子!”
聞言,眾人紛紛讚同,朝著生死不知的少年連吐幾道口水,轉身離開。
四周觀望的百姓,望著地上被打得不成人樣的少年,不由哀歎一聲:“真是造孽了!”
“咳!”少年忽然咳出一口鮮血,艱難的爬起來,胸骨傳來劇烈的疼痛,他能感覺到肋骨斷了。
他雙眼落寞,像條狗一樣跑過去撿起那幾個被踩得黢黑的包子,一個個小心翼翼的塞到懷裏。
他薅起路邊的半截竹竿,撐著身子站起來,抬眸看了一眼之前撞過他的陳牧麟。
眼裏冷漠無情,夾雜著仇恨,再配上那張猙獰的麵孔,如惡鬼似的。
如果不是陳牧麟在路中間擋路,他也不會被追上。
少年很快收回目光,他明白自己再怎麽仇恨都無濟於事,拚體格他比不過人高馬大的陳牧麟。
更何況他現在還受傷了,更不是對手。
他一瘸一拐的艱難走出小鎮,陳牧麟邁步跟上少年。
來到小鎮之外的一處亂葬崗,亂葬崗之中有一間狹小而破舊的屋子,裏麵也就擺得下一張木床而已。
破爛的屋子都是木板搭建,好多地方都是漏風的,吹風下雨都漏風漏雨,連豬圈都不如。
可就是這樣糟糕的環境,它卻是少年唯一的避風港。
少年艱難的進入屋子,關上破爛房門,翻出幾根木棍。
脫掉黑不溜秋的衣裳,露出皮包骨頭的身體,可看見他右邊下肋骨被打斷了兩根。
肋骨已經翹起來了,頂住皮膚形成了紅腫浸血的大包。
他眼神發狠,嘴裏咬著一根木棍,一咬牙將翹起來的斷骨給硬生生的按回去
“啊~”慘叫聲在整個亂葬崗響起。
良久,兩根斷掉的肋骨被少年自己給按了回去,疼得渾身都是冷汗。
他咬牙驅散那疼痛得讓人昏迷的感覺,將木棍綁在身上,穩固複原的肋骨。
直到做完這一切,少年才體力不支昏倒過去。
屋外的陳牧麟淡淡看著這一幕,他沒有絲毫的憐憫,沒有想要幫助少年的想法。
這種事他見得太多了,他不是聖母。
不知道過去多久,少年猛地驚醒,動作太急牽連到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緩了許久,少年才緩過勁來,摸出兩個發黑發硬的包子啃起來。
吃完東西,他拄著竹竿來到外麵的破滿水缸前,望著水裏自己的倒影。
臉皮被燙得熟透了,皮都被燙掉了許多,傷口全是火辣辣的疼痛感。
他小心翼翼的撕掉臉上一張已經幹枯的皮,將腦袋埋進水缸之中,降低火辣辣的疼痛感。
良久之後,少年猛地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陳牧麟,眸子包含不明的意味,大聲說道:“你是想看我笑話嗎?”
陳牧麟未言,少年眸子一寒:“我奉勸你離開我家,這裏不歡迎你!”
陳牧麟環顧一圈,四周除了墓碑就是墳塋,這種亂葬崗就是家?
少年看出了陳牧麟的嫌棄,不滿的哼了一聲轉身回到屋子。
拿出僅剩的一包子來到一個沒有立碑的墳墓隨意坐下,靠著墳塋,像是靠著自己的親人般。
他堅強的眼角浮現淚珠,哭泣得像個無助的孩子:“爺爺,我想你了,你為什麽拋下我不管?”
少年本是這亂葬崗的棄嬰,被當時住在亂葬崗的老爺子收留。
後麵棄嬰和孤寡老人就成了相依為命的家人。
一年前,老人生命走到盡頭。
少年再度成為了孤家寡人,成為了小鎮的小偷,時不時去偷些東西回來果腹。
因此他也挨了不少打。
陳牧麟來到墳塋邊,少年望著突然出現的對方:“你想做什麽?”
陳牧麟答非所問的問道:“你現如今的境地,你覺得是天道不公,還是你命運多舛,亦或是你自己的原因?”
少年眸光微低,緩了許久說道:“都有原因吧!我父母自幼拋棄我,但讓我遇見了爺爺,可後來爺爺死了,我又成了孤兒。”
“被拋棄時,我或許埋怨天道不公,命運多舛,可被爺爺撿到,我又感謝上蒼眷顧。”
“現在我的淒涼境遇也是我自己種下的因,爺爺活著的時候教我竹編手藝,說學門手藝以後也好養活自己,可我不願學!”
“爺爺死了,我沒有了支柱,才發現我沒有一技之長連賺錢的機會都沒有,就學了偷東西來養活自己!”
“這樣的日子你活著累嗎?”陳牧麟莫名問道。
少年一愣,不明所以的抬頭看向陳牧麟:“你什麽意思?”
陳牧麟追問道:“你就回答我累或是不累!”
少年緘默了許久:“很累!”
陳牧麟突然露出殘忍的笑容:“累的話就結束這段人生吧!”
少年驀然抬頭,陳牧麟大手一掌拍下
少年當場七孔流血,生機渙散,滿眼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