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讓他意外。
    六合仙人微微側頭，目光複雜地瞥了眼還在調息的雲非翎。
    紀南弛捕捉到了他師父的小動作，抬眼看了眼一旁的沈唯。
    不得不說，孩童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十分符合正道弟子該有的模樣，倒是挺唬人的，但實際是什麽情況……
    反正他師父現在是看不出來就是了。
    “師公現在在仙界，暫時給你不了你見麵禮，等你飛升了，師公定然給你準備個大禮。”六合仙人對這個仙姿卓絕，天資卓越的徒孫很是滿意。
    聽到這話，紀南弛立刻開始顯擺道“師父你不知道，雲寒可是仙神轉世之身，真到了仙界，您那大禮可能就送不出去了。”
    六合仙人……
    要不是他的手沒辦法從這雙麵靈鏡裏伸過去，不然，他現在就給紀南弛一巴掌。
    這意思是說，他送的禮配不上小徒孫，是嗎？
    不過……仙神轉世之身？
    六合仙人仔細打量著雙麵靈鏡中的孩童。
    白金色的頭發，臉上戴著一張銀白色的狼形麵具，露出的皮膚上，印著與頭發同樣顏色的條紋，條紋之上流光閃爍，看上去確實不同凡響。
    “那麵具上是封印嗎？”六合仙人留意到了狼形麵具上的符文，詢問道。
    “是的。”紀南弛替沈唯回道。
    接著一臉與有榮焉地道“小師侄因為眼睛能力過強，沒辦法控製，所以隻能戴著封印。”
    六合仙人看著他那得意的模樣，隻覺得手癢，幾百年沒見了，這小子怎麽看上去越來越欠揍了？
    沈唯也抬頭看向紀南弛，對方臉上的笑容燦爛的同時讓人感到特別欠，他深刻懷疑，他紀師伯就是仗著師公打不到他，所以才會這麽欠揍。
    “你們有重要的事在做吧？”六合仙人實在不想在沈唯的麵前失了他身為師公的形象，隻能岔開話題，努力將想要罵紀南弛的話給壓下。
    剛剛大徒弟挪動雙麵靈鏡的時候，他看到了喬鶴，再看看小徒孫身後坐著的那把椅子，便猜測，他們應該是在什麽重要的場合。
    “也不是什麽太重要的事，就是在舉行收徒大典罷了。”紀南弛一臉不在意地擺手道。
    他說的是實話，與他師父聯係他們來看，收徒大典真的不算什麽重要的事。
    但六合仙人卻不這麽認為。
    “混……胡說！收徒大典這麽重要的事，哪兒能不重要。”他其實想罵聲混賬，但麵前還站著小徒孫，隻能改口。
    紀南弛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沈唯拉了拉紀南弛的袖子，提醒他紀師伯收斂點，師公現在確實是打不到他，但紀師伯總有一天要飛升的，到時候，就完蛋了。
    感受到衣袖處的力道，紀南弛伸手握拳抵在嘴邊輕咳了下，隨後收斂過盛的笑容，語氣認真道“您說得對，弟子這就認真辦理，您要旁觀嗎？今天是臨淵宗與淩霄宗共同的收徒大典。”
    一句話把六合仙人說卡殼了，下意識地問道“合宗了？”
    他曾經也想過，就臨淵宗與淩霄宗如今的關係，隻有兩條路能走。
    要麽分道揚鑣，要麽合宗。
    六合仙人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點，畢竟臨淵宗很富，非常富！臨淵宗弟子有宗門榮譽感，而他們淩霄宗……
    也不是說他們淩霄宗沒有宗門榮譽感，主要是，臨淵宗與淩霄宗的關係一向挺好的，他們並不排斥臨淵宗養他們。
    所以，若說合宗的話，他敢說絕大部分的淩霄宗弟子們都不會排斥，畢竟誰會拒絕當個有錢人呢？
    想當初，他師兄乃至三師祖當掌門時，都與臨淵宗那邊提過合宗的想法，但奈何臨淵宗的掌門們不同意。
    沒想到，就這幾百年過去，淩霄宗到他大徒弟手上，就實現了幾代掌門的夢想。
    “沒有。”紀南弛這下子笑不出來了。
    “哦。”六合仙人鬆了口氣。
    雖然他也希望淩霄宗的弟子能過得好，但一想到淩霄宗的這代弟子能過上不缺資源，甚至還能像臨淵宗弟子那樣隨便砸靈石的富裕日子，心中莫名有點難受。
    因為這種日子，他都沒過過。
    劍修，還是多吃點苦比較好。
    “那爾等忙吧！”六合仙人失去了再談下去的欲望。
    “是。”紀南弛想起欠下臨淵宗的那摞賬單，也失去了談下去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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