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0章 就沈雲寒這樣,還能是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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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盆冷水潑得太狠了,所有人都被強製冷靜了下來。
等會兒,什麽叫隻能存活一個半月?
看著突然變得一片沉寂的大殿,沈唯壓製住想要上翹的嘴角。
接著語氣不帶任何情緒地道“吾與惡念之戰,吾輸了,所以吾阻止不了祂與吾的融合。
若爾等不能在這一個半月內完成吾交給爾等的的任務,那麽到時會由惡念來執行祂的救世計劃。”
此言一出,喬鶴與王璟等人這些已經知道這事的人還好,但那些不知道的就如遭雷擊了。
本來看到沈雲寒出現,以為能活下來了,再聽對方說需要他們幫忙救世,活下來的把握就更大了。
現在你告訴他們,這安全隻是暫時的?
青年的話並沒有停下,他將之前與喬鶴所說的話再次向在場的人重複了一遍。
建造三界祭壇,借天下蒼生之力,塑造身軀用來當做承載清濁而起的載體……
所有人都安靜地聽著。
但有些人卻意識到一個問題,這種做法顯然治標不治本。
如今作為護世神善念的沈雲寒還在,他能想出用這種方法來延緩世界崩毀的過程。
可一個半月後沈雲寒就要與惡念神融合了,他要是消失,就算他們在這一個半月內完成了神軀塑造,醒過來的惡念神也還是會弄死他們的吧?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人,眼巴巴地看著端坐在最上方的青年,想問又不敢問。
修真界的人將目光轉向喬鶴與紀南弛的身上,這麽明顯的大漏洞,他們不信這兩人看不出來,所以,你們不說點什麽嗎?
仙界的人也跟隨著修真界的人將目光轉到了喬鶴與紀南弛的身上,但他們對這兩人不太熟,因此他們又將目光投向了王璟。
在仙界,王璟可沒少宣揚沈雲寒是他們臨淵宗弟子的事,作為掌門,難道不該提醒一下沈雲寒,他計劃中的缺漏嗎?
至於神界,神界的人都齊刷刷地看向燚翀,誰讓之前沈雲寒聯係人時,第一個所聯係之人就是他呢?
但燚翀顯然沒有出頭的意思,於是,一些人將目光便在戧驍與炙嬴的身上徘徊。
他們沒忘記,當初沈雲寒帶領一群魔神為南羅魔域開疆擴土時,用的就是戧驍兒子的身份,更別說戧驍後來還自己認下了,讓他去問,挺合適的。
至於炙嬴,這人雖然心眼小,但卻沒什麽城府之心,性格衝動,慫恿一下,倒是有八成的把握能讓他開口去問。
被盯著的戧驍與炙嬴滿眼不解地打量了下自己。
沒什麽問題啊?所以盯著他們做什麽?
滿頭疑惑的兩人剛準備傳音詢問時,一道詢問聲突然響起“那一個半月後呢?”
總算等到有人詢問的眾人立刻將目光投向聲音的來源處。
結果發現,詢問的是離晄。
眾人頓時高看他幾眼,是個勇武之人。
離晄也不想當這個勇武的出頭鳥,但是他不得不當,事關他兒子能不能繼續活下去的事,他怎麽可能幹看著?
離晄來時就向四周掃視,想看看這種特殊時機,能不能見到他兒子,結果,下界的臨淵宗卻沒有將他兒子給帶過來,頓時有些失望,同時也覺得下界的臨淵宗之人多少有些不識時務了。
當然,他也明白臨淵宗不帶他兒子出現在這種重要的場合才是正常的,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兒子了,更別提他兒子才出生二十七天,那麽小一隻,離了家要怎麽活啊!
離晄萬分擔憂。
本就擔憂的心情在聽到危機還沒有解除後,就更擔憂了。
要是他們真的沒救了,至少在死之前,將他兒子送回來啊!
就算是死,他們一家也該一起團聚地上路。
“陛下,一個半月後,您與惡念神融合,屆時就算解決了世界崩毀的危機,那惡念神會放過我等嗎?”離晄目光直直地望向高座上的青年,繼續追問。
他的話音一落,整個大殿再次陷入了寂靜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附般,齊刷刷地聚集在離晄與高座上的青年身上,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厚重的鉛塊,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高座上的青年終於緩緩抬眼,目光落在離晄身上,那雙金色的眼眸依舊平靜如水,但卻奇異地仿佛能看透人心最深處的隱秘,帶著俯瞰眾生的威嚴射向離晄。
離晄隻覺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脊背瞬間繃緊,卻死死攥緊了拳頭,硬是迎著那道目光,不閃不避。
現場的氣氛愈發凝重,連呼吸都成了小心翼翼的事。
就在眾人以為青年會生氣時,對方卻開口了,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遍大殿每一個角落。
“爾等會活下去,惡念神之事不必擔憂,吾會解決。”
沒有怒火,沒有斥責,隻有一句平靜卻無比篤定的承諾,這完全出乎意料的場景,讓在場的人有些錯愕。
“還有疑惑嗎?”青年語氣平淡地問道。
聽到他的詢問,青年迅速回神,恭敬地回道“並無。”
“既如此,便坐下吧!”青年淡然地道。
“是。”離晄應聲,有些恍惚地重新坐到椅子上。
青年開始向眾人發放陣法的圖紙,並讓他們告知自己勢力範圍的人,等祭壇建好之時,讓他們將自身的力量投入祭壇之中。
其他人一邊聽著青年的話,一邊將目光來回在青年與離晄之間轉動。
沒了?這就沒了?
他們有些不敢相信,青年居然會這麽好說話,一個能輕而易舉就能將世間的生靈全都滅殺的強者,被冒犯後,居然什麽懲罰都沒有,該說不愧是護世神的善念嗎?
離晄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
雖說對方是護世神的善念,但他一直覺得對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要知道,當初對方第一回見他時,可是毫不講理地直接把他給打了一頓。
後來知道他是護世神的善念時,曾一直覺得弄錯了,就沈雲寒這樣,還能是善念?
等到真正的惡念神出來時,突然也就明白,沈雲寒為什麽是善念了。
相比較一心想要滅殺世間所有生靈的惡念神,沈雲寒這種隻是打打人的不講理,真的就有夠善良的了。
離晄一邊發散著思維,一邊看著手中的祭壇圖紙。
雖然不知道沈雲寒要怎麽解決惡念神問題,但他兒子的命能保住,就足夠了。
這場大朝會一開就開了三天的時間,就被所有人一致決定,先中斷去建造祭壇。
畢竟,他們隻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而這場大朝會已經開了三天了,還沒將祭壇陣法的問題問完,再這樣下去,時間就要不夠了。
因此在喬鶴提出先建造祭壇,有什麽事直接用傳訊法器交流時,得到了所有人的讚同。
看著眾人火急火燎的模樣,沈唯同意了他們的要求,解散了大朝會。
臨走之前,離晄還不忘攔住喬鶴,詢問對方他兒子的情況。
對於小金烏的事,喬鶴自然是知道的,更準確來說,小金烏如今就在他們臨淵宗。
原因?當然是因為金烏屬火,其本源火焰更是太陽精火,比下界所有異火都要強。
而一隻年幼的小金烏調皮搗蛋起來,可不是淩霄宗的財政能支撐得住的。
所以在小金烏第四次又不小心地將淩霄宗的大殿點著了後,紀南弛就拎著它去找喬鶴了。
作為一隻傳說中的神獸,小金烏得到了臨淵宗上下的歡迎,要是能送點羽毛的話,那就更受歡迎了。
至於小金烏不小心點燃了東西?
家大業大的臨淵宗表示完全不介意,甚至還給它挖了個岩漿池,並在內建了個火德殿。
喬鶴如實地告知離晄他兒子的情況,他兒子在下界生活得很好,讓他不必擔心。
不擔心是不可能的,雖說他兒子把他大半個寶庫都帶走了,但他兒子還那麽小,修為那麽低,寶庫中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他所能驅使的。
稚子抱金於鬧市,不過於此,這讓他怎麽可能不擔心?
離晄給了喬鶴一個墨玉扳指,並表示裏麵的東西都是他感謝這段時間他照顧他兒子的禮物,讓他不要推辭。
隨後又說他多想念,多擔心他兒子,接著感歎要是有能隔著上下界聯係到他兒子的通訊法器就更好了。
喬鶴聞言笑了笑,將東西接了,沒應離晄的話,隻表示他會幫忙照顧好他兒子的。
至於隔著上下界聯係的法器,抱歉,他不是紀南弛,所以不可能給的。
就算紀南弛要給,他也不會允許的。
小金烏他看過,那性格一看就是捧著長大的,而麵前擔憂的大金烏所言所行,顯然也證實了這點。
本來有些調皮的小金烏就有點難教導了,也是因為他在下界沒靠山,所以才會聽話些。
這要是讓他有了靠山,那他們束手束腳的日子就來了。
要是其間,小金烏因為一些小事而感到不滿,直接向他爹告狀,那更麻煩了。
以他的經驗,麵前的大金烏對待孩子的問題上,顯然是個溺愛的,溺愛孩子的父親會做出什麽,他可太清楚了。
更別說,這位父親,還是仙界的仙帝。
所以,能聯係的法器什麽的,他是不可能給的。
聽著離晄不達目的,不放人的絮叨,喬鶴歎了口氣,隨後開口道“其實,晚輩在來大朝會時,便想過將令郎帶過來。”
離晄絮叨的話戛然而止。
所以為什麽沒帶?離晄疑惑地看著喬鶴。
喬鶴看出了他的意思,當即繼續道“隻是令郎不願意。”
“為何?”離晄追問。
“因為他覺得您可能會對他動用家法。”喬鶴歎氣。
“縱使晚輩向他保證您不會這麽對他,但那孩子還是不相信。”
接著他嚴肅地看著離晄,語氣有些責備地道“令郎還小,您縱使想要教育他,也不能動手啊!”
“吾……”離晄想說他沒有,隻是想起他在沈雲寒將他打了一頓,又逼他發誓不將他兒子關起來後,往後的他兒子闖禍時,他確實動了手。
當即改口道“吾隻是偶爾動手,也並不會真的傷他。”
喬鶴的目光更加不讚同了。
當即就對著離晄好一陣絮叨,重點都是小孩子闖禍好好說就行,打孩子會給孩子帶來很大陰影,還會造成親人之間的關係疏離。
直到對方被強行傳送走,喬鶴這才接過紀南弛遞過來的茶水,麵無表情地一口氣喝完。
嗬,和他鬥,仙帝又如何?弱點不還是在他手裏?
……
另一邊,結束了大朝會,回到暮靄峰的沈唯,爬上床後,第一時間就回到了係統空間變成一隻小白狼後,便將係統空間內的係統們全都大誇特誇了一遍。
這次的大朝會,他賺翻了,當然得好好誇一下這群資源倒貼,還不求半分回報的金魚們了。
幾句感謝的話,他還是說得起的。
成堆的好話,一籮筐一籮筐地將係統們砸得暈頭轉向後,他就收到了來自這群幹爸幹媽們的貼心關懷。
積分,道具,皮膚,炮台,星艦等等等等,讓他的好心情愈發高漲,忍不住感歎,世上果然隻有爸媽好。
至於這爸媽是不是親的……那不重要,對他好就行。
念及這群係統們讓他大賺特賺了一番,沈唯決定好好犒勞它們一下。
例如隱晦地透露一點係統的喜好,又例如,隱晦地向它們私下表示,他非常看好它們,期待它們成為他新的係統爸爸和媽媽。
僅這兩點,就足夠將這八個係統哄成人工智障。
眼看著又能掏它們的腰包了,沈唯就被係統扔了出來。
倒不是係統覺得沈唯詐騙不好,而是他紀師伯在找他。
看著坐在他對麵,自找到他後就不說話,而是自顧自地在石桌上架起了火爐燒水紀南弛,沈唯明白,他紀師伯其實在怨他。
“你師父一向不喜歡喝茶,所以每次,我都是給他泡蜂蜜水,他這人,挑得很,愛喝甜的,但又不喜歡太甜的,所以每次,用一杯水衝泡一滴蜜就剛剛好。”
紀南弛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紅色瓷瓶,從裏麵滴了一滴蜜到茶杯裏,隨後將茶盞遞給沈唯,繼續道“你嚐嚐看看。”
沈唯用雙手接過茶盞,一滴靈蜜入水,使杯中的水帶上一絲香甜的氣味,味道並不濃鬱,清清淡淡的,時有時無,倒是好聞。
低頭喝了一口,靈蜜的味道非常淡,淡到讓人覺得舌尖上那隱約的甜味像是錯覺。
但這確實是他師父喜歡的味道,紀師伯的靈蜜泡得很好。
同時他也清楚,紀師伯對他的怨,估計此生都不會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