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2章 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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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這個本性可以改一改。】沈唯開口道。
    係統作為天道要是插手的話,沈唯不覺得臨淵宗這個本性改不了。
    聞言,係統回道【那宿主得先將臨淵宗的門規給撕了。】
    它如今確實能插手幫忙,但問題是,臨淵宗的根,它不正啊!
    【不至於吧?】沈唯覺得臨淵宗的門規絕大部分還是很正常的。
    係統聞言,沒反駁,隻回了句【宿主,想想被你送進去的氣運之子們。】
    事實勝於雄辯,這些年送進臨淵宗的氣運之子哪個不是精挑細選的正直苗苗?但臨淵宗總是有辦法將他們給同化。
    沈唯沒話說了,係統這個例子舉得太好了,他完全沒辦法為臨淵宗辯解。
    不過,他有了個新的點子。
    【係統爸爸,你覺得麵對世界即將毀滅,世界裏的一部分生靈自願放棄生命,幫助神明塑造神軀,神軀被塑造出來後,神明便察覺世界被毀滅的原因,是因為規則不全,因此神明以身合道,補全世界。
    與世界融為一體的神,釋放出了最大的奇跡,祂讓所有為世界而犧牲的人全部複活,達成最終he成就,你覺得這個劇本怎麽樣?】
    沈唯興致勃勃地將自己的新劇本說給係統聽。
    係統……
    它覺得不怎麽樣。
    本來幫忙複活那些氣運之子們已經浪費了一些資源了,現在還要搞大複活術,它看起來就那麽像許願池裏的王八嗎?
    不過,它沒出聲,雖然它不當許願池裏的王八,但是肯定有係統想當許願池裏的王八。
    就好比目前還在係統空間裏幫忙的那幾個係統們。
    將沈唯的所說的劇本狠狠誇讚了一遍後,便讓他放手去幹,想幹什麽,它們都支持。
    其間,係統維持一下它的統設,表示不能接受它們的破費,但這拒絕,在這群好友們合夥的勸導之下,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至於沈唯,沈唯自然隻需要答謝就可以了。
    順便又賣了一波係統的喜好,當然,這個喜好的真實性……
    這麽說吧,就和係統對外宣布他喜歡威力大的武器一樣。
    再次拉到讚助的沈唯,開始安心地準備他即將到來的退場儀式。
    怕親人好友會不舍,他還時不時在他們的麵前演一演即將融合的狀態。
    看著周圍人越來越警惕的目光,沈唯這才鬆口氣。
    這樣就很好,這樣他離開,就不會讓他們太過於傷心。
    人心是肉做的,他也不是石頭,來到這個世界,他算是被親人們捧在手裏長大的,他知道自己的任務,也知道自己的目標。
    成為沈雲寒的日子非常美好,美好到有時,他會想幹脆就這樣成為沈雲寒吧!
    但是,他是沈唯,他的係統麵板上名字的那一欄寫的是“沈唯”。
    他當然也可以成為沈雲寒,隻是,他要是真敢這麽做的話,係統絕對會弄死他的吧?
    沈唯沉吟。
    弄死可能不太可能,畢竟係統的沉沒成本在那裏,所以絕對會強行把他綁走,或者用他的親人威脅他。
    更何況,他也不會離開係統。
    還是那句話,人心是肉長的,與係統相處的時間,是最長的。
    在係統之外,他是天之驕子沈雲寒,就連在他師父麵前,他也是沈雲寒,隻有在係統麵前,他才是自己。
    他可以耍賴,可以毫無形象地在地上打滾,可以將所有的缺點盡情顯露……
    所以他不可能離開係統。
    當天之驕子沈雲寒很好,但他,是沈唯。
    所以……
    “明天便開始吧!”青年抬眸,看著麵前漂浮的幾麵雙麵靈鏡,語氣平靜地宣布。
    聽到他的話,雙麵靈鏡另一頭的人們都愣了下。
    有人下意識地張了張嘴,似乎想追問些什麽,可當對上青年那雙完全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眸時,所有的話都像被無形的手扼住,瞬間哽在了喉嚨裏。
    這是,快撐不住了嗎?
    他們想起青年在一個多月前說過,他隻能存活一個半月的時間,如今一個多月過去了,看樣子,快要撐不住了。
    意識到這點的人,當即應聲是。
    聽到他們的回答,沈唯掐斷了雙麵靈鏡。
    將雙麵靈鏡盡數收入儲物手環內,沈唯的心情有些低落。
    明明退場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他能收獲一大筆敬佩值的同時,也能回到主係統空間和他師父團聚了,但他卻半點都開心不起來。
    【小唯,你還好嗎?】
    【小唯,你沒事吧?】
    【怎麽了小唯,是哪裏不舒服嗎?】
    ……
    係統空間的巨狼們,看著明顯蔫巴的沈唯,紛紛擔憂地問道。
    聽著它們七嘴八舌的詢問聲,沈唯瞥了眼唯一沒出聲的係統,回道【我沒事。】
    【你這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通體橙紅色的巨狼甩著尾巴,不讚同地道。
    周身攜帶七彩祥雲特效的白狼也隨之開口道【有什麽事,小唯可以直接與爸爸說,爸爸幫你。】
    其他係統聽到它這話,目光不善。
    什麽爸爸,是幹爸好嗎?真是什麽便宜都不放過。
    鄙夷了對方後,另一隻渾身毛發黑得五彩斑斕的巨狼也開口道【小唯有什麽事,不要憋在心裏,有爸爸在,爸爸幫你。】
    係統聽著一隻又一隻巨狼們擔憂的話語,覺得很有必要讓宿主再將位麵法再考一遍。
    它真的不想在宿主還沒入職主係統空間之前,就先去位麵督察局裏撈人。
    當即給沈唯私發消息,讓他悠著點,見好就收,隨後立馬換上擔憂的語氣,跟著其他係統們一起詢問沈唯怎麽了。
    看了眼係統私發過來了消息,沈唯在心裏嘖了聲。
    他覺得他和係統之間的感情淡了,他是真的在傷心。係統居然沒看出來,還讓他悠著點騙,他隻是想收點用於精神撫慰的禮物而已,哪裏就是在騙了?簡直就是汙蔑!
    況且,係統這個騙取金額高達到能買下世界的,到底是怎麽好意思勸他悠著點的?
    吐槽歸吐槽,但沈唯還是聽從了係統的建議,在將自己的離別愁緒告訴這群便宜幹爸幹媽們後,拒絕了它們所送的禮物,並用甜言蜜語將它們淹沒。
    然後,在反過來得到這群係統們更多的誇讚聲中,他就被係統扔進了學習空間之中。
    ……
    天色將明,沈唯被係統扔出學習空間。
    一出學習空間,他便敏銳地察覺到門外有人,還有不少。
    打開係統麵板,通過係統麵板便看到他爹娘,爺爺奶奶以及他紀師伯等人都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安靜地喝茶。
    沈唯詫異地看著這一幕,隨即好奇地詢問係統【我爹娘他們是什麽時候來的?】
    聞言,係統一邊調整著道具一邊回道【宿主進入學習空間沒多久後。】
    也就是說,他爹娘和爺爺奶奶他們都在外麵坐了一個晚上?
    【你怎麽沒告訴我?】沈唯皺眉。
    【因為他們來了後,就直接坐在了石凳上,沒有想找宿主的意思。】它昨天晚上看到這群人來時,也準備將宿主給叫出來的。
    隻是看到柳楹與沈知行等人來了後,就對著緊閉的殿門看了一會兒,接著坐到了院子中,安靜地喝茶,時不時用靈力傳音,儼然一副不打擾的模樣。
    沒多久紀南弛也來了,看上去應該是有事要找宿主,但在看到院子中的幾人後,就加入了他們。
    見此,係統也就沒將沈唯給叫出來。
    聽到係統的話,沈唯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
    來找他的人,大概都是想聚最後一次。
    但是啊,有些時候,不見才是最好的。
    再說了,他以後也不是沒有可能見到他的師長們。
    係統還指望著世界裏的人,能力上來後給它打工掙積分呢。
    沈唯對著係統麵板調整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充滿神性,這才打開門走出去。
    門軸的轉動聲,打破了院子裏的靜謐。
    聽到開門聲,院中的幾人動作一致地轉過頭,目光齊刷刷地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沈知行勾起嘴角,剛準備開口打趣,卻對上了那雙冷漠到令他感到無比陌生的金色眼眸,頓時,所有的話都停在了嘴邊。
    這不是他兒子。
    沈知行握緊柳楹的手,警惕地看著青年。
    麵對他的警惕,站在他們對麵的青年,隻是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那眼神快得像一陣風拂過,沒有停留,沒有探究,仿佛眼前的三人不過是路邊的石子。
    他麵無表情地轉過身,邁開長腿,徑直朝著院門外走去,步伐從容,卻帶著一種不容阻攔的氣勢。
    “寒兒。”柳楹看著青年即將走出院門,忍不住喚了聲。
    聞言,青年停下腳,微微側過頭,金色的眼眸緩緩轉向柳楹,那裏麵依舊空無一物,璀璨的瞳色徹底化作純粹的金,像淬了寒冰的琉璃,不含半分人間煙火。
    “何事?”青年開口,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柳楹眼底裏的哀傷近乎要溢了出來,但她卻彎起嘴角,對著青年露出與往常一樣的笑容,溫聲道“無事,娘隻是想祝我兒,心之所向,皆能得償。”
    話音落下,青年連一絲多餘的反應都沒有,冷漠地收回目光,仿佛剛才那句飽含深意的祝福,不過是一陣無關緊要之言。
    他再次邁開腳步繼續向著院外行去,這一回沒人叫住他,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院門之外。
    看著徹底消失的身影,柳楹臉上那抹強撐的溫柔笑意,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崩碎。
    她再也抑製不住翻湧的情緒,滾燙的淚水便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簌簌滾落,砸在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早在她兒子拜別之時,她就有了兒子要離去的預感,她沒有阻止,因為那是她兒子的選擇。
    況且,她也阻止不了,所以,她選擇接受,可真當見到這一幕時,心口上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塊肉一般,空落落地疼。
    沈知行沉默地將她攬進懷裏,掌心輕輕拍著她的背,而他自己的眼眶,也早已泛紅。
    “真是冤孽。”林婉君呼出一口濁氣。
    隨後扇了扇手中的扇子,一邊走向院門,一邊招呼道“走吧,等會兒祭壇開啟,還需要我們輸送修為,祝善念神一臂之力。”
    她大孫子為了天下蒼生,犧牲了那麽多,眼見著馬上就要到最後一步了,她這個做奶奶的,自然也要幫他一把。
    聽到她的話,柳楹與沈知行迅速收拾好心情,隨後跟著她一起離開。
    沈傳風沒有跟著一起走,而是看向停駐在原地紀南弛,詢問道“紀掌門不走嗎?”
    紀南弛看向一旁的紅牆雪瓦,回道“我還有事,就不與您一同了。”
    沈傳風沒有追問,而是對著他拱了拱手,識趣地道“既如此,那老夫便先行一步。”
    紀南弛沒出聲,拱手回禮,接著目送對方離去。
    待所有人都離去後,紀南弛邁步走向隔壁的房間,那裏是他師弟生前所住的地方。
    裏麵的東西一如雲非翎還在時的模樣。
    紀南弛熟練地將屋內清掃完畢,隨後環顧一圈,緩聲道“抱歉師弟,師兄沒能替你保護好雲寒,你不知道,雲寒有多倔,他根本就不聽我說的話,師兄勸不了他。”
    紀南弛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直到他感到口幹舌燥之時,這才停下。
    隨後他一個人有些消沉地坐了一會兒,片刻後,他退出院子,他站在峰頂的空地上。
    朱紅色的大殿在皚皚白雪中愈發醒目,飛簷上的神獸覆著一層厚雪,像是凝固了千百年的時光。
    山風吹過,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殿門上,發出細碎的聲響,除此之外,再無半分動靜。
    真的……空了。
    紀南弛抬起手,指尖凝聚起濃鬱的靈力,赤紅色的光芒在他掌心流轉,映得他眼底一片深沉。
    隨著指訣的變幻,靈力如潮水般湧向大殿,在空中織成一張巨大的網,而後緩緩落下,將整座大殿嚴嚴實實地籠罩其中。
    結界的光芒與朱紅的殿宇相映,在雪夜裏暈開一層溫暖的光暈,卻也像一道冰冷的鎖,將所有的過往都封存其中。
    暮靄峰就此封存。
    紀南弛又站了一會兒,山風掠過他的發梢,帶著刺骨的寒意,可他仿佛毫無所覺,直到喬鶴開始傳訊,這才轉身離去。
    ……
    沈唯徑直飛向臨淵宗。
    這一次三界祭壇並沒有建造在九霄城內,而是建造在了臨淵宗的天池靈脈之上。
    至於原因,當然是因為方便借地脈之力,傳輸修為了。
    沈唯來到之時,三界祭壇的周圍早就圍滿了人。
    顯然,他昨天說完後,他喬師祖估計就連夜安排人做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