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九霄看著畫麵呆立原地，雙戟“當啷”落地。
    聖女轉頭看他，眼中滿是溫柔：“師兄，你做得很好……真的……”
    煉神宮主也對他點頭：“九霄，對不起，當年沒能告訴你真相！”
    玄九霄跪在冰麵上，終於崩潰。
    “星淵……”他聲音嘶啞，像是被冰刃割裂，“我……恨了你萬年……”
    煉神宮主點點頭，輕聲道：“我知道。我想吃你的糖霜藕粉也想了一萬年……”
    聖女轉頭看向江文昊：“當年我父親帶回的不僅是寄生孢子，還有被天晷鎮壓的母皇殘魂……”她撫摸著胸前的天晷碎片，“這碎片既是我監察寄生者的媒介，也是囚禁她的牢籠。”
    碎片隨著她的話語緩緩浮起，在虛空中劃出一道淒美的弧光，最終懸停在江文昊麵前：“這片天晷就托付給你了，用它結束這一切吧……”
    少年雙手接過碎片，聲音低沉堅定：“我必讓它重歸補天之位，讓寒淵英魂得以安息。”
    聖女輕輕一笑，突然拽過煉神宮主虛影的衣領，在永遠觸碰不到的唇間落下一吻：“記住，下輩子我要在地球上的江南遇見你——”她笑著指向自己心口，“沒有寒淵血脈，沒有天晷碎片，就隻是……賣藕粉的姑娘和窮書生。”
    煉神宮主燃盡最後魂力凝成紅綢，係住兩人手腕：“三生契……一世也不能少……”
    兩人相視而笑，虛影卻在加速消散。
    卻在這時，冰層下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孩童聲音：
    “聖女姑姑要走了嗎？”
    “宮主大人別哭……”
    “我們在這裏很乖的……”
    聖女的虛影綻放出最後的光芒：“孩子們……星星很快就會變藍了……”
    煉神宮主的虛影伸出手，與聖女的虛影十指相扣，兩人的身影開始化作點點星光。
    整座冰宮頓時響起寒淵族古老的童謠。
    玄九霄跪在冰上，這名守護了萬年的凜冬守望者，終於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江文昊緊緊攥住天晷碎片，發現上麵不知何時多了兩行小字：
    星淵與雪兒永眠於此！
    願諸天無恙，萬族長安！
    胡勇敢那張總是嬉笑的胖臉此刻完全僵住，嘴裏的泡泡糖“啪嗒”掉在冰麵上。
    他機械地抬手抹了把臉，才發現掌心全是冰涼的淚水。“姥姥的……”他聲音啞得不成樣子，“這泡泡糖，怎麽是鹹的……”
    簡離夜死死攥著血炎龍脊，槍尾的粉色流蘇無風自動。柳相玉眼中的空間符文瘋狂流轉，卻怎麽也看不穿那片正在消散的星光。
    楚天宇突然單膝跪地，用顫抖的手指在冰麵上刻下“情義無雙”四個字。冰痕深處，隱約有黑焰在無聲燃燒。
    殷秀美的燃天斧靜靜躺在冰麵上，斧身上流動的混沌景象此刻化作漫天星河。
    向來暴躁的少女抱膝蹲下，把臉深深埋進臂彎。八分褲下的冰晶迅速蔓延，卻蓋不住她肩膀細微的顫抖。
    江文昊熔金色的瞳孔映出星光消散的軌跡，忽然想起曾看過的一句話：“這世間最利的劍，斬不斷相思。”
    整座北極淵寂靜無聲，唯有寒淵族古老的童謠在冰棱間回蕩。倒懸的冰山開始崩塌，那些冰封萬年的屍體卻露出安詳的笑容。
    極光穿透冰窟頂部的裂縫灑落，將天晷碎片映照得如同湛藍星辰。
    江文昊走到玄九霄麵前，赤霄劍插在冰麵上，單膝跪地與他平視：“前輩，寒淵族用四億年守護的不僅是天晷，更是諸天萬族最後的清明。”
    大長老的冰杖光芒逐漸黯淡，他看向玄九霄：“九霄，寒淵族……就交給你了。”
    玄九霄伸手想抓住他：“大長老……”
    大長老對他微笑點頭：“別自責，你做得很好……我也該走了！”
    話音未落，他的神魂已化作冰晶飄散。
    就在大長老的神魂完全消散之際，玄九霄的脖頸突然以詭異的角度後折，龍鱗戰甲下的肌肉劇烈痙攣。
    當他再度抬頭時，瞳孔中的幽藍魂火已化作猩紅，嘴角咧開的弧度完全不似人類。
    “嗬嗬嗬……”冰晶摩擦般的笑聲從他喉嚨裏擠出，“萬年的等待，終於等到天晷易主……”
    江文昊赤霄劍瞬間出鞘，劍鋒金紋流轉：“你不是玄前輩！”
    “當然不是。”那個聲音譏諷道，玄九霄的右手不受控製地撫過自己臉頰 “多虧他日夜被仇恨煎熬，我才能順著這道心裂縫隙，慢慢侵蝕他的魂魄。”
    “轟！”
    整座冰宮突然震顫，地麵裂開無數蛛網般的縫隙。猩紅冰晶如血液般從裂縫中噴湧，在空中凝結成一個模糊的女性輪廓。
    玄九霄的聲音開始詭異地重疊，仿佛兩個靈魂在爭奪同一具軀體。
    “當年那個蠢族長確實斬殺了我的本體！”陰冷的女聲帶著嘲弄，“但他至死都不知道，我早已將神念寄生在他的體內。”
    冰魄母皇操控著玄九霄的右臂，直指聖女消散的方向：“當他把天晷碎片交給女兒時，我的意識就藏在了碎片深處。那個天真的聖女以為自己在監察族人？殊不知……是我在通過她的眼睛監視著一切！”
    “胖子快看！”簡離夜突然驚呼。隻見玄九霄胸口的冰魄之心中，原本純淨的孩童虛影正在扭曲變形，漸漸化作無數冰晶蠕蟲。
    “很痛苦吧？”母皇的聲音突然溫柔下來，“這些孩子每時每刻都在哭嚎，他們的寒淵血脈是最好的養料！”
    殷秀美的燃天斧突然劇烈震顫，斧刃映出當年景象——煉神宮主星淵手持天晷碎片，正將其刺入聖女心口。
    “所以煉神宮主抽取血脈……”江文昊瞳孔驟縮。
    “是為了製造淨化假象！”母皇突然暴怒，玄九霄的麵容扭曲變形，“那個瘋子故意讓後世唾罵，就為了掩蓋天晷真正的用途！”
    整座北極淵開始崩塌，無數冰屍從冰層中爬出。它們胸口的玄冰正在融化，露出內裏蠕動的猩紅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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