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江低著頭，沒注意到韓雪娟驟然冰冷的眼神，嘴裏還渾然不覺地補了一句：“年輕漂亮，誰不喜歡？人之常情嘛。”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臥室裏的溫度好像瞬間降了好幾度。
    “是嘛？”韓雪娟的聲音涼颼颼的，看向顧海江的時候，眼神帶著一股子陰冷的味道。
    “你呢？顧海江，你也覺得挺正常的？你也喜歡比自己小的？”
    顧海江這個人，幹別的事情反應遲鈍，可在對付韓雪娟的情緒上，反應特別的靈敏。
    他猛地抬頭，正好對上韓雪娟淬了冰的眸子，心裏咯噔一下。
    顧海江暗罵自己這張破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立刻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容，解釋道：“老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我就是隨口一說，和你打個比方……”
    “比方？”
    韓雪娟麻利的脫下禮服，轉身叉著腰怒斥道：“男人是不是都一個德行？見著漂亮的就走不動道？桑啟明那個老東西，長得人模狗樣的，年輕的時候不負責，現在老了，說的好聽，回國是想補償羽喬，這才幾天，就帶個小妖精上門來顯擺？”
    “還有你！顧海江，我看你也是老糊塗了，什麽叫人之常情？我看這就是你們色心不死！年輕時候沒見你多老實，老了老了，還想學人家老房子著火？年輕時候沒見你多老實，老了老了，還想學人家老房子著火？”
    韓雪娟越說越氣，順手就把剛脫下來的禮服往床上一扔：“我告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男人那點花花腸子！一個個的，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顧海江被罵得狗血淋頭，一句嘴都不敢回。
    他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心裏也埋怨桑啟明這件事做的不好。
    也怨自己，嘴快惹禍，說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麽！
    他看著妻子餘怒未消的側臉，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這火氣趕緊過去。
    韓雪娟發泄了一通，心裏舒坦了些，但對桑啟明的不滿卻越發高漲。
    她迅速換上一身舒適的家居服，拉開臥室門走了出去。
    剛出門，正要往廚房拐，一眼就瞥見客廳一角，桑啟明正帶著童佳佳，站在蘇羽喬和顧塵麵前說著什麽。
    童佳佳本來就身材高挑，氣質好。
    再加上桑啟明默認了兩人的關係，現在正高興著呢。
    她麵帶微笑，微微靠在桑啟明身邊，那副小鳥依人的樣子，看在韓雪娟眼裏，怎麽看怎麽刺眼。
    把前段時間顧央回家的時候，說了童佳佳救了她，韓雪娟還想著等見著人，好好感謝人家。
    現在看看，怎麽看怎麽別扭。
    她怕蘇羽喬受委屈，腳步一轉，就朝著客廳那邊大步走去。
    她得去給兒媳婦撐腰！這個桑啟明，算哪門子親爹
    顧塵眼觀六路，幾乎在韓雪娟轉身的同時就注意到了她的動向。
    一看母親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就知道她要去做什麽。
    他了解自己的母親，這會兒衝過去，指不定說出什麽話來，讓場麵更尷尬。
    就在韓雪娟快要走到蘇羽喬他們跟前時，顧塵不動聲色地迎了上去，伸手輕輕拉住了她的胳膊，順勢一帶，就把人往廚房的方向引：“媽，您換好衣服了？正好，廚房裏有幾道菜想問問您的意思，您快來幫我看看。”
    “看什麽看！我不去！”韓雪娟用力想甩開顧塵的胳膊，眼睛還瞪著桑啟明的方向，“你沒看見那個老東西……唔……”
    顧塵眼疾手快，半推半攬地把人帶進了廚房，順手關上了門，隔絕了外麵的視線和聲音。
    “你放開我！”一進廚房，韓雪娟立刻甩開顧塵的手，臉上滿是不悅。
    “你幹什麽？和你爸一樣沒出息，自己老婆受委屈，不說給她撐腰，來這攔我幹啥？我和你說，這童佳佳救了顧央，那這恩咱們是要記得，但是也要看她對羽喬是什麽態度。”
    “這桑啟明和那個梁晗一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那麽高調回國，我以為她是要回國補償羽喬，說的那麽好聽，這才多久，就給自己找了一個小媳婦。”
    韓雪娟說著生氣，幹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其實對於桑啟明，顧塵心裏也頗有微詞。
    他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大概能理解桑啟明當年的顧慮和選擇。
    比如家族的壓力，比如布萊克的刻意隱瞞。
    但是他也確實在得知蘇慧怡母女的確切消息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回國相認。
    而是選擇了一種他自認為穩妥的“徐徐圖之”的方式。
    這種方式，在顧塵看來，他對蘇慧怡的感情，有但是沒有他表現的那麽深刻。
    至少，在他自身利益和名譽之後吧。
    不過，這一切，顧塵還是要尊重蘇羽喬的想法。
    相比較他來說，蘇羽喬的態度就平靜很多，甚至可以說，有些淡漠。
    她似乎並沒有把桑啟明缺失的父愛看作多麽重要的事情。
    顧塵深吸一口氣 “媽，您先別生氣。”
    他聲音放緩，“羽喬心裏有數，她從來沒真正把桑啟明當成自己的父親。在她心裏，無論是桑啟明還是沈耀祥，都配不上她媽媽。”
    韓雪娟胸口起伏著，顯然氣還沒完全消。
    她瞪了顧塵一眼，語氣依舊衝得很：“就算羽喬自己不在乎，我看著也來氣！便宜那個姓桑的了！”
    她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麽，又把矛頭指向了顧塵：“還有你！那個什麽‘塵意’公司，不是那個姓桑的給你搞的嗎？說是補償羽喬，我看就是拿錢收買人心！你也別在那兒幹了，聽見沒？離他們姓桑的遠點！咱們顧家又不缺錢，你想幹點什麽別的買賣不行？”
    顧塵無奈地笑了笑：“媽，‘塵意’不是單純的補償，桑啟明投資是一方麵，但‘塵意’在國內做的項目，尤其是在芯片和高新科技和新能源領域，意義不一樣，不是單純的生意，我去‘塵意’，也不完全是因為他。”
    韓雪娟聽不太懂這些複雜的商業布局和科技意義，但她聽懂了兒子不打算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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