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集完永恒凍土數據後，【芽】就回到了神域內，在躍遷法陣外，被一個從未有過交集的人攔住。
    “有什麽事嗎？”【芽】臉上露出職業式的微笑。
    【凱奧拉尼】雙手抱胸，倚在牆上，挎著個臭臉道：
    “你與那些異界人走得太近了，就算主能容忍你的僭越，但不代表你可以肆無忌憚的胡鬧。”
    “就這些嗎？”【芽】依舊保持著一成不變的假笑。
    見【芽】這個態度，【凱奧拉尼】一愣，上下打量她一番後，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不知道【芽】的靈魂，是根據玩家的靈魂複製的，隻知道這個由主創造的聖女，經常胳膊肘往外拐，都快成了異界人的一員了。
    如果隻是這樣倒還好。
    但她隻和部分異界人親近，導致其他異界人對此很有意見，還誤以為聖女是可以“攻略”的。
    她的行為已經影響到了其他聖女的工作和日常了。
    而且可以預料的是，如果任由她肆無忌憚下去，那她最終很有可能會犯下背叛主的行徑。
    【凱奧拉尼】太了解李礫了。
    那個隻有體力值得稱讚的男人，對名為“聖女”的存在，有著天生的愧疚，因此可以無視聖女的不敬，盡力滿足她們的小願望。
    可如果有人背叛祂，祂又絕不會因此徇私。
    祂就像一個溺愛孩子的帝王。
    這很危險。
    所以【凱奧拉尼】決定利用李礫對自己的寵愛，逼迫祂處理這些問題，現在懲罰不知分寸的聖女，總比以後不得不將她毀滅要好。
    【芽】等到【凱奧拉尼】的背影消失後，才收起了臉上的微笑，恢複了班味十足的表情。
    她知道【凱奧拉尼】在警告她，但她根本就不在乎。
    尤其在不久前，她又一次見到了『晨曦之風』，現在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有些不對勁。
    雖然【芽】不斷在告訴自己，她已經是個完全獨立的存在，可記憶是構成一個生命最重要的部分，她無法抵擋襲來的恐懼與迷茫。
    她很難才能感到快樂，蒼白的人生缺乏驅動力。
    她會控製不住的去想，自己隻是另一個人的複製，是不該存在的贗品，活著似乎……沒有意義。
    可她又不渴望死亡。
    “呼——”將心中的煩悶壓下，她朝著海島的城市走去。
    她知道隻有自己忙起來，忙到沒有功夫胡思亂想，才能從這些痛苦的情緒中解脫。
    ……
    懷玉堂腋下夾著文件，來到了“新威尼斯”的教堂內。
    他穿過祈禱大廳，從側門走進了聖女大人的房間，敲了敲門，聽到一句淡然的“進來”後，才深吸一口氣，一臉嚴肅的推門而入。
    一進門，懷玉堂微微偏頭，發現老對頭埃弗頓也在。
    他正坐在聖女大人對麵，似乎承受了很大的壓力，肥胖的額頭上滿是汗液，不斷拿著手帕擦拭。
    懷玉堂有些幸災樂禍，同時也有些緊張，望向了聖女大人。
    這裏是個巨大的告解室，一進門迎麵便能見到一個巨大的創世神像，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灑落在創世之神的身軀上，留下的陰影空間，剛好覆蓋了神像下沉默的聖女。
    “先坐吧。”陰影中的聖女微微昂首，示意懷玉堂坐下，“我交代你的工作，進展的怎麽樣？”
    “聖女大人。”懷玉堂撇了老對頭埃弗頓一眼，拿出手上準備好的文件，遞給了聖女道：“前往外界的人員名單已經定下來了。”
    【芽】接過懷玉堂的名單，仔細地看了一遍後，冷笑一聲，緩緩合上文件，當場質問道：
    “都是些撈不出油水的底層人，懷玉堂，如實告訴我，你在篩選名單時，一共撈了多少好處？”
    懷玉堂呼吸一滯，餘光中數米高的巨大神像，仿佛隨時要壓下來。
    聖女這話是什麽意思？
    是問責？
    還是要分潤？
    他是在這工作上撈了不少，神域內的環境安全優渥，少有人願意離開剛建好的家園，前往遍布怪物的外界，去當什麽開拓者。
    為了不被選在3000人中，那些人什麽都願意做。
    自己沒給聖女大人分潤，是有些太不懂事了，可這裏是創世神的神域，聖女大人又是神的代言人，他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懷玉堂的大腦飛速運轉，驚慌的思索著每一種可能。
    一旁的老對頭埃弗頓收起手帕，微不可察的嗤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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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玉堂當即一驚，嚇出了一頭冷汗，險些做出錯誤的判斷。
    對了，有埃弗頓這個死胖子在，聖女大人肯定不是要分潤的！
    “大人，外界的新城需要吃苦耐勞的工人，我是根據他們掌握的技藝，以及對主的信仰程度，篩選出的首批開拓者，隻是符合這些條件的人，恰巧都是沒有資產的普通人。”
    懷玉堂知道他的這番話，怕是連鬼都糊弄不了，他就不該在沒搞清楚情況時，就伸手撈好處的！
    可要不是缺乏敏感度，他也不會離開聯盟，來到這裏當執政官。
    【芽】懶得和這家夥扯皮，將文件放在膝蓋前，微笑道：
    “你以前是位學者，應該學過神是如何籠絡信徒的，告訴我，課本上是怎麽描述神明信仰的？”
    懷玉堂連大氣都不敢喘，冷汗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芽】見懷玉堂不敢回答，便替他總結道：
    “神會在虔誠的信徒死後，將他們的靈魂收攏，讓他們化作永恒祈禱的唱詩班，在神域內為其提供信仰，有需要時還會將其化作天使，成為神對外征戰的殺戮工具。”
    聽到這話，連一旁的埃弗頓都被嚇住了，恨不得裝作暈死過去。
    一位真神的聖女，在真神的神域內說出這種話……
    到底是什麽意思？
    “現在，你們兩個告訴我，為神工作真正的好處是什麽？”【芽】麵帶微笑的看著二人。
    如果他們的回答錯誤，那她就要處理他們貪腐的問題。
    如果他們給出了正確的答案，就可以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畢竟能當執政官的人才，還是比較稀少的存在。
    埃弗頓已經被嚇懵了。
    可懷玉堂在最初的慌亂後，逐漸冷靜了下來，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後，給出了他深思熟慮後的答案。
    “永生。”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