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蒸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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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的風輕微拂過,正值夏末秋初時節,這時候的天氣還沒那麽涼,似乎還帶著些餘熱。
但權煊赫心中卻是感覺不到一點溫度,起伏不定,彌漫的是煩躁和不寧。
大段大段的文字映入眼簾,通篇都是趙美延的傾訴,或是委屈或是生氣,他甚至可以通過文字感受到趙美延打字時的真實情緒。
他能感受到,她算是被傷到了心。
深深地呼了口氣,目光注意到身周嘈雜一片的人來人往,權煊赫沒急著現在回消息,收起手機,想等安靜的時候再去處理這件事。
他也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你看到了?”
金智秀剛剛的反問讓他聽起來感覺很是諷刺,聽著有點不是滋味,低頭看了看一臉風平浪靜的金智秀。
聞言,金智秀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然後抱起雙臂,這時候說話分外有底氣,“隻看到了一點,不過應該知道你怎麽回事了。”
風水輪流轉,現在轉到你身上了,也輪到你遭受感情的折磨了,我看你還能怎麽辦。
“那看到我這副模樣,你感覺出氣嗎,或者覺得開心嗎?”
權煊赫嘴上這樣問著金智秀,實際上是大腦在飛快思考這前後的關鍵問題,所以說的實際上有些漫不經心。
但金智秀卻有些訝異他竟然問出這種話來,但也沒有給他留什麽情麵。
“其實還沒有。”
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權煊赫敏銳的捕捉到了‘還’這個字。
“因為看起來你沒有很傷心,也沒有很崩潰。”
金智秀時刻在關注著他的反應,她隻從中看到了幾分意外和走神,還有一些沉默,然後很快就給藏起來了,表現的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因為我現在還處於工作狀態,不管怎麽樣不能耽誤工作。”
權煊赫如此說道。
聞言,金智秀又瞅了瞅他,“是這樣?”
她總覺得權煊赫是在說謊,不然不可能反應這麽平淡。
除非他對趙美延沒有感情,隻有不在乎才會沒有波動,才會無所謂。
“看來你對美延不是很認真。”
雖然趙美延虎口奪食做的事情也很過分,但是作為女生的共情力讓金智秀為趙美延感到有些不值。
“憑什麽這麽說?”
權煊赫挑了挑眉,聽著金智秀像是在挑釁他的話語,倒沒被她給一下子牽動情緒了,反而是接著問她。
“我要表現得很難看才可以嗎,隻有發瘋才能證明我對她很認真?”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金智秀搖搖頭,對他這個態度不是很滿意,細數他的不是:“難道不是黑就要是白嗎,難道吵架就要直接分手嗎?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你什麽波動都沒有,而不是說所謂的讓你大哭大鬧。”
“所以,不要搞混這些事情。”
說著說著,最後金智秀竟然伸起了一根白嫩纖細手指頭在他麵前晃了晃,聽起來似乎還有點得意的勁兒。
看來她給權煊赫上課感覺還挺挺開心,畢竟這種機會不多,畢竟能對他出言不遜的機會更是不多。
“聽明白沒?”
他生不生氣又拿自己沒辦法,反正讓她逮到機會看熱鬧了,那金智秀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我明白,知道什麽意思了。”
權煊赫點了點頭,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坦率態度,倒是沒有再胡攪蠻纏找一些借口或是逃避現實。
這倒是讓金智秀反而感覺有些不自在,覺得他一下子變得這麽老實而感覺奇怪。
麵對著她有些古怪的目光,權煊赫不知道為什麽她或是其他人總是對自己沒有信任。
“總是這樣,當時你質問我的時候我也不是很坦誠嗎,為什麽一個個總是要懷疑我的態度。”
權煊赫說話有些無語,不能因為他長得帥、感情生活有些複雜就懷疑他的人格。
他渣的坦坦蕩蕩好吧。
“感覺不是很能信任。”
金智秀麵對他也沒藏著掖著,有話就直說。
“這是對我的誤解。”
權煊赫微微歎了口氣。
隨後,兩人不再多說,在一大堆人的擁躉之下離開了塞納河畔,乘上了保姆車,準備回酒店。
上車之前,金智秀遠遠看了一眼他,隻見到他坐在車上什麽都沒說,頭頂燈光照的他的臉龐若隱若現,眼眶陷入一團黑暗,看不清他的眼神。
你會怎麽辦?
怎麽處理?
會分手嗎?
車門緩緩自動拉上,將他的身影徹底遮蓋住。
上了車之後,權煊赫這會兒才徹底有心思徹底沉靜下來處理和趙美延的事情。
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首先是質問他周子瑜送他的東西是什麽意思?
其次就是問他到底還記不記得這是一百天紀念日。
還有就是問他巴黎時裝周和金智秀的戀情緋聞又是怎麽一回事。
趙美延跟他發的文字究竟是還沒有太過狠心,雖然是質問他,但措辭並沒有十分嚴厲,還處於一個比較穩定的範圍之內。
但權煊赫知道,他需要好好的回答,好好地安撫下來,給她一個答案,一個可以信任的答案。
不然這段戀情….
會遠比想象之中更早到達終點。
….
趙美延穿好衣服,伸手又抹了抹自己的眼淚,看了看鏡子前紅腫的眼圈,最後壓低了帽子,戴好了口罩,徑直往外走,準備離開這個讓她一下變得傷心、想要逃避的地方。
汪汪!
腳邊的米修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抬起頭對著她汪汪叫,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邊,緊緊的跟隨著她。
見她頭也不回,絲毫不理睬自己,米修似乎是明白了什麽,伸嘴咬住了她的衣角,四腳抓地,微微向後使勁,不想讓她離開。
“鬆開米修,鬆開!”
趙美延這時候隻想離開,一點都不想在這個傷心的地方多停留一秒。
她甚至想著自己在這裏住著,但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一直被蒙在鼓裏被欺騙的事實,完全就是一個pabo!
米修嗚嗚的叫,鬆開了嘴,然後使勁往她身體裏拱,不想讓她離開。
趙美延要是再走了可就真沒人陪它玩了。
“起開,不準亂動!”
趙美延被撲的腳步一個踉蹌,一下子變得惱火,指著它的狗腦袋,後來覺得不過癮,更是揪起來了它的狗耳朵。
“再亂動我打你!!!”
麵對權煊赫沒撒出來的憤怒全朝著狗子身上釋放了。
米修一下子被嚇住,嗷的一聲就一瞬間往後跳開,伏在地上小心謹慎的瞅著她,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不如原來的女主人。
米修給她打了個差評,隨後就沒有再阻攔她,保持著機警的狀態注視著她離開。
趙美延衝著它氣衝衝的哼了一聲,跺了下腳,頭也不回的摔上了門離開這個傷心地。
出門直接打上了車,趙美延一路直接回家。
在她剛剛下了車準備進小區回家,手機上卻是傳來了振動的聲音,穩定的聲響也跟著響起。
趙美延當即便停下腳步,身體頓時一顫,似乎是意識到了可能會是誰打來的電話。
她沒有掏出手機,但好像知道這就是權煊赫打來的電話,眼神猶豫,動作也跟著遲疑,緩緩的掏出了手機,看到熟悉的字眼,目光頓時一顫。
接嗎?
她在心裏這樣問自己。
手機持續在振動,好像是催命符一般,催促著她趕快接電話。
接。
她還是想接,她想聽聽權煊赫怎麽和她說的。
趙美延抿了抿嘴,紅腫的眼圈此時此刻似乎是又泛起了淚光,纖細的手指一滑,接通了電話。
“喂?”
聽到了權煊赫的聲音之後,趙美延就有些繃不住了,又有想掉眼淚的意思,眼眶裏麵漸漸噙滿了眼淚,白皙精致的臉龐上再也看不到樂觀開朗的活潑模樣,這時候的她滿是為情所傷的困頓。
“嗯…”
趙美延輕輕應了一聲。
“謝謝你,至少還願意接通我的電話,願意聽我說話。”
權煊赫心裏鬆了口氣,至少趙美延還願意接他電話,這說明還是有挽回的餘地。
對,挽回。
他當然要挽回,這段戀情還沒有走到頭,他對趙美延還有新鮮感,他還不想分手,想再多體驗她的感覺。
趙美延依舊沒有說話,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我和你說話沒有撒謊,紀念日的事情是我的問題,我這幾天太忙了沒有記起來,當然,我也覺著這說的站不住腳,但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光說前半句,那是個女生就根本不會信,反而怒火隻會更加高漲,更火上澆油都沒有區別,重要的是想補救措施,而不是再三的解釋。
聞言,趙美延這時候才出聲說話解釋起來,“為什麽會忘記呢?我一直都記著這個時間。”
為什麽會忘,說白了,權煊赫是真忘了。
談的戀愛太多之後經驗固然會變得很豐富,但是別忘了,同樣也會讓人變得沒那麽多精力和耐心。
覺得談戀愛都那樣,流程都是那些,沒什麽意義。
所以就忘了。
“是你生日那天談的戀愛,所以這個時間你更應該記住不是嗎?”
趙美延話裏滿是委屈和不忿,想大聲的去痛斥怒罵他,但話到嘴邊又鼓不起勇氣來。
她這時候有邁起步伐,但這時候不是往單元樓的路上走了,而是再小區內隨便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準備好好談一談再回去。
她還是不想分手。
雖然生氣、憤怒、委屈種種情緒交雜在心間,但她還是不想分手。
她剛剛進入這段戀情本應該最甜蜜的時刻,而不是戛然而止、一下子滑落到痛苦的深淵。
她不想也不能失去權煊赫,他對自己的意義要超過其他人,是他把自己從最無助最迷茫的時候拉了上來,並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讓她繼續往前走下去。
退一萬步、從最物質的方麵來講,她現在擁有的一些東西全都是權煊赫給他帶來的,她憑什麽不管不顧的就要直接分手。
“我知道,所以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失望的。”
承諾的話張口就來,雖然老套,但是從自己在乎的人嘴裏說出來就是管用。
聞言,趙美延心裏好受了一些,但是話還沒說完,這些還沒有結束。
“那她呢,你怎麽解釋?”
“是我臨走之前,她給我的東西。”
“因為她的代言快要拿下了,這個東西是我當初牽的頭,所以他算是為此而報答我吧。”
“牽扯到這些事情就要更早了,這是在上半年的事情,當時和她分手的事情也很複雜,你應該知道。”
權煊赫說的話一股腦塞進了她的耳朵裏,讓她大腦一時間有些混亂。
什麽代言,什麽當時分手的事情,什麽應該知道的事。
她呼吸一時間滯了下來,沒有說話,顯然是正在思考。
“那你為什麽要收下?”
趙美延雖然有點傻有點笨,但麵對這些事情之後是一下子抓住了最核心的問題,當即便問了出來。
“因為我馬上就要離開了,她也沒有複合的想法,這一切都很普通。”
“做個假設,如果我不收下,她也會做些別的事情對嗎?”
“哪怕我拒絕了,你覺得這一切就會結束了?”
權煊赫沉默了一會,然後出聲說道。
“當初是你告訴我她要和我複合的,所以你才會產生這樣的誤會是嗎?”
“但你清楚,當時和她談戀愛的時候我就對其他人沒有任何的念頭,現在對你,也是如此。”
趙美延是個講理的女生,所以她在這個時候忽然話在嘴邊堵住,想說什麽些什麽,但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禮物我會退回去的,或者扔了也可以,怎麽處理都可以。”
分清主次,周子瑜固然重要,但這時候,趙美延才是她的正牌女朋友。
在前女友和現女友之間,如果他選擇前女友,那等於他就承認了自己做的選擇是錯誤的。
雖然他有渾水摸魚,混淆視聽的嫌疑,但那些問題一個比一個致命。
這就是當下最好的彌補辦法。
“我隻是希望,你可以開心起來,好不好?”
“美延是個很開朗陽光的女孩子,不是嗎?”
“我不想聽見她哭,我隻想聽見她笑。”
“答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