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笙將全部文件錄完是晚上九點。
    但對科研部的研究員來說，隻要今日有實驗要做，晚上十一點回家算早。
    第二日可以晚些來，最遲是下午三點。
    如果連續在研究室待上三天及以上，會有n+1的假期，n為在研究室熬夜的天數。
    熬夜後的假日不影響全勤，甚至有雙倍補償金。
    可以說特調局在福利待遇方麵無人能敵。
    宋悅笙敲了敲旁邊的門：“師哥，材料已經全部錄完。我先走了，明天見。”
    她剛剛發現特調局的位置與一隅酒吧相隔不遠。
    等會兒順便去一趟。
    拿禮物是次要，主要是套出鮫人的相關信息。
    隻有這樣，她才能一次性把女主送回海裏。
    “真夠厲害的，竟然傷了我們四個隊友才抓住！”
    “這樣凶殘的鮫人隊長為什麽不讓我們直接擊斃？”
    “傻啊。所有生物都得等到科研部的研究結果，才能做進一步的安排。”
    宋悅笙的腳步一頓。
    她轉過身，看見幾個行動部門的同事穿過對麵的走廊。
    原主獨自接手鮫人的研究是兩個月後的事。
    鮫人竟然這麽早就被抓到特調局了麽。
    既然有近水樓台，那麽她就不用急著去找江遇年套信息了。
    但現實不如宋悅笙所願。
    陸敘言交待她做的事全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要麽是跑腿把數據交到相關部門。
    要麽是做實驗的時候遞個試管，簽字筆之類的。
    宋悅笙來特調局一個月，與實驗最近的一次是觀察顯微鏡下某種植物的細胞組織。
    用途什麽的全部未知。
    「悅姐，這裏又沒男主。如果不順心，離開就好了。」
    宋悅笙坐在食堂，拿筷子機械地戳著米飯。
    「難道你沒看劇情寫的倆男主利用特調局做了很多事嗎？鮫人滅族、陸至嶠借特調局把曲蘭昭關起來、江遇年在特調局的行動部做臥底試圖反殺……」
    如果不重要，她在第二天聽到還要錄文件就一走了之。
    本世界的女主機緣在男主，而男主勢力有一半歸功於特調局。
    倘若離開，她沒有途徑再次進來。
    宋悅笙找過趙姐暗示換團隊。
    結果對方拿陸敘言的成就搪塞，說跟著他一定能學到很多。
    有突出成就不代表他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啊。
    不喜歡聽誇獎，搞怪也不行。
    平常不閑聊也就算了，微信聊天也沒回過一句。
    禮物不收。
    請的咖啡不喝。
    喊師哥生氣。
    喊全名更不高興。
    她就沒見過這麽難相處的人。
    宋悅笙重重地歎氣。
    “我有說錯什麽嗎！哪次不是我們行動部衝鋒陷陣，你們科研部的坐享其成？”
    “坐享其成？
    你有試過為了一個數據熬幾天夜，結果實驗失敗的例子嗎？
    整天暴露在拿些生物麵前，輕則，咬傷落下不治之症，重則，當場死亡。
    前年，為了困住食血藤，我們死了那麽多同事，眼瞎是嗎？”
    靠近窗戶的餐桌上，一男一女為了各自部門麵紅耳赤地爭執起來。
    同桌的人非但不阻止，反而加入了辯駁的行列。
    宋悅笙無語地扶額。
    也不算毫無所獲，她在這一個月裏看清了一件事。
    即，特調局各部門在大事上拎得清，但在小事上誰都看不上誰，三天兩頭地吵架。
    昨天醫療部和財務部剛剛為藥物費用吵一架。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落下，餐廳瞬間安靜下來。
    女人捂著臉，懵了好一陣，指縫間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好你個李三，你竟敢打我！我跟你拚了！”
    女人瘋狂地撲過去，雙手十指彎曲成爪，瘋狂地在他臉上撓去。
    “你做人真不愧對你的名字，找小三一個比一個勤！我真是瞎了眼，相信你那麽多次鬼話！”
    李三的眼裏瞬間湧起殺意。
    右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手槍，手指輕輕搭在冰冷的槍柄上。
    突然。
    他感覺到右手一疼。
    隨著東西落地的聲音，李三低頭一看，隻見一根木筷子掉在地上。
    李三把還是正牌女友的“瘋女人”猛地推開，撿起地上的木筷子，環顧著餐廳，大聲質問。
    “誰幹的！給我站出來！”
    不遠處。
    女人撐著腦袋，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正毫不避諱地看向李三。
    “特調局規定，局內之人不能相互殘殺。我好心救你，你怎麽不識抬舉呢。”
    李三仔細打量著她。
    麵容精致，五官立體，眼睛狹長而媚，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之前沒見過你。新來的？懂不懂規矩？”
    宋悅笙指著周圍的監控攝像頭，好心提示。
    “要不我找來監控，然後在食堂滾動播放，讓大家一起看看，有沒有冤枉你準備拿槍殺這位女生？”
    隻要在特調局，沒有什麽能瞞得過隨處可見的監控和指紋識別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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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臉色一變，狠狠瞪著宋悅笙，臉上寫滿了不服。
    眾人見狀，自然明白宋悅笙說的是真話。
    但礙於特調局規定，誰都沒有說情。
    李三本著破罐子破摔的打算，直接走到宋悅笙麵前。
    自相殘殺的特調局隊員輕則關受罰關禁閉，重則受罰再趕出特調局。
    反正自己注定受罰，必須把這個挑明的女人教訓一頓。
    他笑道：“半個月後是一年一度的部門切磋。不如我們提前比試一番？就當是對彼此的實力有個了解。”
    宋悅笙輕抬眼眸：“抱歉，我拒絕。我這個新人都知道行動部是特調局的戰力。我一研究員對上隻會吃虧。”
    她起身將餐盤放到回收處，然後朝門口走去。
    希望今天在科研部等實驗結果的人少一些。
    自鮫人被捕後，宋悅笙一直想著親眼看一看，可午休時間的人總是很多。
    她每天特意留的需要簽字的實驗報告一次都沒用上。
    下午去根本沒用。
    組長又不待在鮫人存放的培育室。
    “站住！”
    “我當你是哪個部門的新人，原來是隻會當縮頭烏龜的科研部啊。”
    李三出言嘲諷。
    宋悅笙不想搭理，但他似乎不想放過她，總擋她的路。
    “讓開。”
    李三見狀，非但沒有退讓，反而笑得更加囂張，那股子自以為是的氣息愈發濃厚。
    “不讓又如何？科研部的小妹妹，整天與試管、顯微鏡為伍，留在那個沉悶的地方有什麽意思，不如來可以公費旅遊的行動部？”
    「悅姐，上啊，拿出你平時的氣勢！」
    宋悅笙靜靜地站在那裏，一副無關己事的樣子，「不著急。我在等他出手。」
    旁邊的人看不下去。
    筷子一撂，火力全開。
    作為同部門同事，他們自然知道宋悅笙自從跟陸敘言一個團隊後，每天都是她跑腿。
    可以說，在他們眼裏，科研部最好脾氣的除了趙姐，就是宋悅笙這個新人了。
    “隻會欺負好脾氣的人算什麽本事？把你的嘴巴收幹淨點兒！”
    “新人也不放過。你們行動部簡直一坨垃圾！”
    ……
    與此同時，食堂外。
    趙姐看見陸敘言，連忙走上去搭話。
    按照慣例，她貼心地詢問：“你和小悅搭檔這一個月感覺如何？”
    合得來，繼續搭檔。
    合不來就做出人員調整。
    但小陸情況特殊，如果合不來，她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陸敘言沉默片刻，深邃的眼眸輕輕垂著。
    半晌後，他意味不明地開口：“她不該來這裏。”
    趙姐聽了，語重心長地勸道：“好歹是程老師的學生，不至於很差。小陸，你別總拿自己的標準要求別人。”
    想到昨天又來找她換團隊的宋悅笙，趙姐再次苦口婆心地勸說。
    “小陸啊，你不能看她好說話，就安排她做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沒有哪個研究員會願意一個月隻做些瑣碎的雜活。”
    陸敘言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淡淡的輕笑。
    趙姐古怪地看他一眼。
    就在此時。
    砰！
    一道身影從食堂飛出，然後重重地落在地上，險些砸到趕來吃飯的其他同事。
    緊接著，一個紮著丸子頭的女人緩緩步出食堂，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恰好照亮了她那冷冽的麵容。
    宋悅笙睨了眼倒在地上的李三，神情冷漠。
    “《規定》第三條第四小節，正當防衛者不受任何處罰。”
    “李三，這一腳，請你好好長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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