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笙看著圍繞在主播四周露骨的文字或語音彈幕，頓時覺得自己不是這位叫微光的主播的受眾。
    她瞥了眼右上角高得離譜的直播人數，比其他分區的榜一還要多出將近三千萬，隻覺得都是沒有可供觀看的娛樂作品的鍋。
    倘若影視行業興起，大家大晚上或許不會這麽閑。
    這麽想著，她毫不猶豫地點擊退出直播間。
    接著，她又陸續點開了分區榜五的另外四個直播間。
    ——屏幕上的景象簡直不堪入目，“擦邊”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其尺度。
    本世界的人對情感需求這麽誇張嗎？
    她不死心，開一個接一個地進入直播間，有種非要在汙濁池裏找淸魚的念頭。
    終於。
    在將近淩晨一點的時候，宋悅笙進入到一個名為“星夢坊”的直播間。
    主播沒露臉，隻有聲音，直播間的背景是一幅手繪的星空圖。
    左上角寫著兩條公告。
    第一，直播時間每晚十點到零點，或者零點到兩點。
    第二，主播不回答任何問題，隻聊些事情陪伴大家睡眠。
    宋悅笙激動找到一個正常的情感分區下的直播間，但右上角不足五十的兩位數直播觀眾人數，無情地顯示了本世界在情感方麵有著不同於其他世界的需求。
    或許，這是為什麽仿生人女主與男主相愛的原因。
    宋悅笙覺得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她把直播間掛在後台，伴著主播聲音入睡。
    沒辦法。
    她習慣了放鬆休息時聽一些好聽的聲音。
    明天再去樂器分區的直播間找一找。
    與此同時，脈衝診療院門外，醫生小吳換完班正準備回家，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他四處尋找，發現不遠處的免費的懸浮板上趴著一個男人。
    “糟了！”
    小吳立刻通知醫院的急救機器人。
    十多秒後，當機器人穩穩地落在他身邊時，他立刻上前配合，小心翼翼地將懸浮板上的傷者抬下來，放在自動擔架上。
    就在這時，小吳看清了傷者的麵容，竟是晶控塔的楚曜楚首長！
    他的眼睛瞬間瞪大，臉上的神情從焦急瞬間轉為極度震驚，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涼氣，聲音急促而又帶著幾分顫抖。
    “立刻通知王主任，楚首長在我們醫院附近受傷昏迷。”
    “收到指令。”
    機器人發出機械回應，隨後載著楚曜飛速駛向醫院。
    小吳望著遠去的機器人，心中滿是憂慮。
    但願趕在晶控塔那群人發現之前救醒楚首長。
    晶控塔內部局勢複雜，楚曜受傷的消息一旦泄露，定會掀起軒然大波，醫院也可能被卷入漩渦，成為眾矢之的。
    脈衝診療院內，王主任剛結束一場簡短的會議，通訊器便急促響起。
    聽到機器人傳來的消息，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迅速召集所有當值醫生。
    萬幸的是經過檢查，楚曜隻是暫時昏迷，身體雖然有被毆打的痕跡，但沒有其他外傷。
    王主任安排將楚曜送進治療艙進行修複治療，又親自將他安置在高級病房，拉上窗簾，確保病房內安靜隱蔽。
    待一切安排妥當，他才開始通知晶控塔。
    嶽嵐收到消息帶領其他人趕到脈衝診療院已經是十五分鍾後了。
    “屬下來遲。”
    他的腦袋微微低垂，向病床上的楚曜請罪。
    楚曜眉頭緊鎖：“你現在立刻帶人去鏽光巷03號的便利店殺一個人。”
    醫治結束後會有將近六小時的虛弱期。
    不然，他早就去殺了她。
    嶽嵐聽到這裏，已經可以推測出那位小姐說了假話。
    但要殺死……
    他小心翼翼地勸說：“首長，根據晶控塔的律法司頒布的《緩衝區第十三號公約》第五條，我們不能無故逮捕或殺死三岔口的任一居民。”
    楚曜睨了一眼：“她不是人。”
    嶽嵐一愣。
    仿生人？
    可……
    他硬著頭皮說：“《公約》第二十六條第三小項，所有生物不得無故逮捕或殺死擁有三岔口身份證明的非人存在，包括動物、機器人和仿生人。”
    嶽嵐深吸一口氣，接著補充道。
    “首長，如果要處置此人，需要一次性向律法司提交完整的證據鏈。”
    楚曜轉著腕上的檀木珠串，一顆顆圓潤的珠子在他修長卻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的手指間飛速滾動，發出“簌簌”的細微聲響。
    嶽嵐見狀，連忙跪下來。
    他深知楚曜此刻正處於盛怒之中，稍有不慎，自己便可能成為他發泄怒火的對象。
    於是，他想到什麽說什麽，也不管可不可行。
    “首長，我們可先派人暗中監視鏽光巷03號便利店，收集違法違規的證據，待您身體恢複，再親自帶隊，既不會違反公約，又不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仿生人麽。就算體質比人類強上許多，也沒有人的複雜思想。對付他們很容易。”
    “哪怕是普通人，隻要想解決，有的是法子。不然三岔口每年的居民人數也不會日益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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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最新普查結果，整條鏽光巷僅剩下六十八戶。”
    嶽嵐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楚曜的臉色，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揣摩其內心想法。
    楚首長雖然上位時間短，卻是從貧民窟一路殺到晶控塔銳戟軍的首長之位。
    上位後，又是以喜怒無常著稱。
    但凡違背命令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不是被殘酷處罰，就是生死不能，在痛苦中煎熬。
    過了很久。
    楚曜終於開口：“最遲一周，我要看到結果。”
    “……是。”
    嶽嵐以為去黑市找人栽贓非常容易辦妥。
    結果臨近期限，對方給的答複仍然是“失敗”。
    在質疑對方能力後，他被邀請親自到現場一看究竟。
    然後他們兩個就被抓了個正著，被威脅每人自願贈送1000青瓷塵才能離開。
    嶽嵐嘴角抽搐。
    一千青瓷塵能在霓虹區的核心街買一棟麵積龐大的別墅。
    這個琉璃傀真敢想。
    黑市的小文倒是爽快，立刻把賬戶上的青瓷塵劃走一千。
    宋悅笙望著不為所動的嶽嵐，笑著：“這位銳戟軍的先生，如果你不支付離開金幣，那我隻好撥打晶控塔的熱線電話了。”
    “根據《保護法》，隨意在三岔口栽贓陷害，要怎麽處理來著？”
    她用食指敲著額頭，裝出一副想不起來的模樣。
    嶽嵐咬牙切齒地轉移了金幣：“琉璃傀，你最好永遠不離開這裏。”
    瓦當聽後，弓起身子，露出牙齒，準備撲過去。
    宋悅笙瞥了它一眼，然後把收銀台上的毛球往遠處丟去。
    瓦當隨著毛球“喵”的一聲撲去。
    緊接著，她聽見到賬的聲音。
    宋悅笙麵帶微笑地相送：“那就歡迎銳戟軍的各位先生們常來光顧小店。”
    待兩人走後，她按照約定把六成青瓷塵和小文轉過來的一半全轉給了小文。
    雖然小文是他們派來拿東西栽贓她，但她還是很感謝“備選男主”送來的黑市人脈。
    抱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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