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人在哪？送醫院去沒？”

    “在村醫那。”

    “咋不把人送去醫院？”

    “這！”

    “都啥時候了，還這阿那的？”

    “我想去村醫那瞅一眼。”

    李家村也是有村醫，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平常村裏人有個頭疼腦熱的，就會上她那撿幾幅草藥，也不值啥錢。

    可這次不一樣！

    明顯是被野豬撞斷了腿，野豬的衝擊力就不用多說，好在還隻是腿，這要是撞在身上，能不能活下來都還不一定呢。

    李有福說完，不等那人說什麽，騎車就朝村醫那邊走。

    村醫門口。

    “朱嬸，我求求你，你一定要保住我弟弟的腿，他還年輕，還沒娶媳婦。”

    朱嬸一把拉住李大東，“東子，嬸子也是從小看著小東長大，真不是嬸子不願意搭救，而是嬸子沒有這個能力。”

    “你還是趕緊把小東送縣裏的醫院，說不定還能保住條命，要是晚了，別說是腿，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那嬸子，去醫院的話要花多少錢？”

    “連手術恢複啥的，最少也要兩三百。”

    聽到這話眾人全都沉默了。

    如果隻是幾十元，大家湊一湊，或許還能拿出來，兩三百元還是最少。

    “這麽多錢誰能拿出來？你沒聽朱嬸說，做完了手術還要保養恢複，這不就是個無底洞嗎？”

    “你能不能閉嘴，小東不管怎麽說，也是為了村裏才受的傷。”

    “李拐子，你再胡攪蠻纏，我他娘的殺了你。”

    李大東渾身顫抖著，一雙猩紅的眼珠子死死盯著李拐子，李拐子同樣被李大東的這個舉動給嚇了一大跳，悻悻的閉上了嘴，可心裏還是不服，小聲嘀咕著，“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好在李大東的心思全在弟弟李小東的身上，並沒有聽清楚李拐子的牢騷話，否則還真有動手的可能。

    “各位叔叔嬸子們，你們都是打小看著我和小東長大的，我倆爹娘沒在了，我就隻有這麽一個弟弟。”

    “我求求大家，幫幫我們兄弟倆，以後做牛做馬，我李大東都認了。”

    說完，砰的一下，直接跪在眾人麵前。

    有人心軟道：“大東，你這是幹啥呢，都是一個村的，哥也沒啥能力，這是1元錢，你別嫌少。”

    “謝謝甲子哥！”

    “大東叔，這是2元錢，我家隻有這麽多了。”

    “謝謝狗子，等小東好起來了，我兄弟兩個到時候請你喝酒。”

    “大東叔，客氣啥，還是先想辦法保住小東叔再說。”

    “嗯！”

    “謝謝，謝謝大家！”

    50多戶人，該湊的也湊了，少的一兩毛，多的一兩塊，加在一起也不過三十多元。

    李大東心裏知道，這不是大家的極限，別的就不說，前段時間李有福給指點的，讓大家撈魚賣到收購站，就遠不止這些。

    可他總不能拿槍逼著大家把錢全部拿出來，這也不現實。

    看著手裏皺皺巴巴一大堆的零錢，李大東這個漢子在這一刻，哭成了個孩子。

    “小東，是哥…是哥沒看好你…是哥對不住你。”

    “哥，生死有命，你為我做的夠多了。”

    “有福來了，他怎麽過來了？”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道身影緩緩出現。

    李大強艱難開口道：“有福，你回來了。”

    “嗯，強子叔，我把糧食也帶回來了，你找人去清點一下。”

    “行，叔待會就找人去看，辛苦了。”

    李有福緩緩搖頭，“我這算啥辛苦，大東哥這是怎麽了？”

    有人又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和李有福猜測的差不多，沒錢！

    兩三百元對李有福來說並不多，他隨時都可以拿出這筆錢，可對普通的農村人來說，這就是一筆天大的巨款。

    李大東就算砸鍋賣鐵，也肯定拿不出這麽多錢。

    聞言。

    李大東渾身一顫，看見李有福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有福，哥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借些錢給我，我想帶小東去醫院，朱嬸說了，小東再不去醫院，恐怕連性命都保不住。”

    “我，我知道，這麽多錢，好些年都還不上，有福，我，我保證，隻要你願意借錢給我，我們兄弟兩個為你做牛做馬，你指東，我兩絕對不朝西。”

    這一幕，看得不少人都動容了。

    李大強苦笑一聲，“大東，有福也才上班不到兩個月，這麽一大筆錢，你讓他如何拿出來？”

    “這不是為難有福嗎？”

    “說的也是，有福就算工資高，一個月也才37.5元，兩三百的話，這不是要了有福一年的工資。”

    “工資倒還是其次，有福又不像咱在地裏刨食，我聽說城裏人吃糧也要花錢購買。”

    “可不是嘛，家裏還有個老太太蔣翠花，這一家子都指著有福，哪還有多餘的錢，就算有恐怕也不多了。”

    聽到眾人的言論，李大東整個心都涼了半截。

    “有福，對不住！我，我不該這麽說。”

    李大東低著腦袋，說著說著…他抱頭蹲下掩麵哭了起來。

    很難想象，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是那般的無助。

    這一幕，看得李有福心裏很不是滋味，別人他還能鐵石心腸，可記憶裏，李大東對他一直都不錯。

    原身做的孽，成了村裏人嫌狗厭的貨色，李大東也從來沒說過他一句壞話。

    錢！李有福現在就能拿出來，可拿出來以後呢？

    他這些錢又該怎麽解釋，全推到釣魚，打獵上麵？那也要人相信才行。

    況且，這段時間李有福連山都沒上，眾人眼睛又不是瞎子。

    解釋不清，根本就解釋不清。

    “大東，別這樣！小東也不願意看見你現在的樣子。”

    “我有辦法，不過要經過大家的同意。”

    李有福的聲音不算大，可當這話過後，現場鴉雀無聲，眾人齊刷刷將目光看向他。

    “有福，你可別逞能。”

    這話是李大強說的，他是知道李有福先前用釣魚賺了些錢，可能還有打的獵物。

    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到底，山上的獵物那也是屬於集體，並不屬於個人。

    李大強害怕李有福幫了李小東，最後又把自己給搭進去，那還有300多人要吃飯……

    看著李大強帶著警告的眼神，李有福微微一笑，“強子叔，我可沒逞能，而是真辦法。”

    “咱們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那就太不是人了。”

    “回來的時候，我聽說，還拉回來了5頭野豬，那野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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