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吧！”
    李有福一點不謙虛，比起紅星機械廠的大門，研究所大門隻能用簡陋來形容。
    “這叫還行…我要是能在裏麵上班，做夢都能笑醒。”
    李大強一臉羨慕，農村人誰不想在城裏有份工作，這也意味著戶口的轉變，能吃上定量。
    李有福沒接這茬，朝裏麵喊道：“門衛大爺，開門，我又來了。”
    “你小子，今個來這麽早。”
    門衛大爺對著李有福一笑，隨即又看向李大東，“他是？”
    “門衛大爺，他是跟我一塊過來送野雞，順便讓他認個門，萬一哪天我不在的時候，大東哥幫我送過來。”
    李有福笑著解釋一句，順便拿出煙發給門衛大爺。
    “這樣啊…”
    門衛大爺看向李大東，“小夥子，進來登記一下。”
    李有福朝李大東點了點頭，“去吧大東哥，這是流程。”
    “行！”
    門衛大爺拿出登記簿給李大東登記，又叮囑李有福，“你帶來的人你看好，別讓他亂跑。”
    “放心門衛大爺，真的是送野雞，馬上就出來。”
    有了李有福的保證，李大東登記完，門衛大爺就打開門讓兩人進去。
    “有福，這門衛大爺也太嚇人了。”
    李大東跟在李有福身後，他到現在手心還在冒汗，短短兩三分鍾，門衛大爺給他的壓力很大。
    既有農村人覺得矮人一等的心理作祟，但更多的還是，門衛大爺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李有福一笑，安慰道：“我第一次見門衛大爺的時候也被他嚇住了，他們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哪個手裏沒沾過鬼子的鮮血。”
    “習慣就好，門衛大爺對自己人還是挺和藹的。”
    “這樣啊！”
    聽到李有福這麽說，李大強心裏總算好受了些，不過行動上還是僵硬的很，還有對陌生事物的局促。
    “到了！”
    很快，李有福把李大東領到後廚。
    “楊哥！”
    “老六！”
    一看到的李有福，楊誌強高興的和他握了一下手，“今天咋又過來了？”
    “給你介紹個人。”
    “哦！”
    楊誌強朝李有福旁邊看去，“這是？”
    李有福一笑，給兩人相互介紹道：“他是李大東，和我一個村的。”
    “這是我們研究所的大廚，楊誌強。”
    “你好你好！”
    兩人互相握了一下手，接著就聽李有福說道：“楊哥，今天主要是介紹大東哥給你認識，要是我哪天不在，大東哥會來送物資，該是多少，到時候先在你這記個賬。”
    聞言。
    楊誌強先是一愣，不過想到李有福有可能去其他地方收購物資，心中也就釋然了。
    他朝李大東點了點頭，“我就叫你東子，要是下次來送物資的話，給門衛大爺打聲招呼，要是不方便我讓人去拿也成。”
    “不用不用。”
    李大東局促的連忙擺手，“我還是交給有福，要是有福哪天不在，我再送過來。”
    這話再次印證了楊誌強的猜測。
    他壓根就沒想到兩人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不過話又說回來，研究所采購物資，隻管付錢是不會管物資是哪裏來的，全國的國營單位都是如此。
    “行！”
    “你們看著來就是了，反正我隻管接收物資做好飯菜。”
    “大東哥，快把野雞拿出來。”
    “哦哦哦！”
    李大東聞言連忙取下背上的竹筐，“五隻野雞都在這了。”
    楊誌強瞥了眼竹筐裏的野雞，隨後又看向李有福，似乎再說，“這五隻野雞夠磕磣的。”
    李有福心想，“羽毛禿一塊少一塊，看上去能不磕磣？”
    表麵上卻笑道：“都是村裏人抓的，可能沒啥經驗。”
    “這有啥，能吃就行。”
    “一會我跟主任匯報一下就完了。”
    “行！那就太謝謝楊哥了。”
    楊誌強拍了拍李有福的胳膊，“你小子還給我來這一套。”
    隨即朝兩名幫廚喊道：“來個人，把這五隻野雞處理一下。”
    “是，師父。”
    楊誌強隨後一把摟住李有福的肩膀，“楊哥昨天把腸子全給收拾出來了，你小子一會就別走，中午楊哥給你露一手醋溜大腸，保準把你小子舌頭都給吞下去。”
    醋溜大腸，李有福也很久沒吃過了，想到那個味道，他還真有些懷念。
    李有福苦笑一聲，“楊哥，今天恐怕還是不行，送完這五隻野雞後我還有別的事。”
    楊誌強眼神疑惑，隨即又釋然了，他用力拍了拍李有福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小子啥都好，就是太拚了。”
    “你說我要是攔著你點，別說主任不會放過我，就是研究所的職工恐怕也能把我給活吞了。”
    “老六，辛苦了！”
    “以後要是想吃點啥，就給楊哥說，楊哥沒別的本事，掌勺都說好吃。”
    李有福咧著嘴笑，看來楊哥又腦補了，但他也沒解釋，朝楊誌強道了聲謝，“那我在這先謝謝楊哥。”
    “改天要是請客吃飯，我請楊哥露一手。”
    “別說一手，隻要你小子開口，六七八手都成。”
    楊誌強一拍李有福的胳膊，“那行，我就不耽誤你時間，該忙啥你就去忙。”
    “好的楊哥。”
    和楊誌強告別出了後廚，李大東才有些如夢初醒，“有福，糧食呢？”
    “後廚隻管接收物資，放心，糧食會有的。”
    說到這，李有福壓低聲音，“大東哥，這事上不了台麵，畢竟要用研究所的名義去收購糧食。”
    “我懂，我懂！”
    李大東有些不好意思，“有福，是大東哥著急了。”
    “沒事！”
    兩人出了研究所，李有福朝黑市的方向一指，“大東哥，那邊就是黑市，你順帶也去了解一下糧食的價格，回去也能讓強子叔他們放心不是。”
    “不用了吧！有福，大家還能信不過你。”
    “一碼是一碼，這不是信任的問題。”
    李有福堅持道，“大東哥，這不是一個兩個人的事，關乎我們整個李家村，你還是去了解一下價格。”
    “隻要不買，就是被人看見了也沒事。”
    “那，那行吧！”
    看見李大東答應，李有福比誰都高興，到時候李大東回去一宣傳，全村都知道是怎麽回事，要是不信，也可以自己過來打聽。
    看似多此一舉，其實很有必要，無非就是等李有福真正拿出糧食的時候，好堵住眾人的嘴。
    免得明明是做了好事，卻總有人認為，李有福是不是從裏麵落了啥好處。
    永遠不要企圖去猜測人性。
    “大東哥，那我就不陪你了，我這還有別的事要忙。”
    李大東點了點頭，“有福，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就行。”
    “謝謝，我代表全村向你鞠躬。”
    說著，李大東朝李有福鞠了一躬，李有福坦然受之。
    隨即又道：“大東哥，我就先走了。”
    李有福和李大東揮手告別，隨後騎上自行車朝另一個方向前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