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李有福沒說回去想，錢副所長也沒催。
    5分鍾後。
    李有福忽然開口，“錢叔，我好想了。”
    “那你的決定是？”錢副所長滿懷期待的看向李有福。
    “我還是辭職算了。”
    “我剛才的話算是白說了。”
    錢副所長一副生無可戀，無奈的搖了搖頭。
    “行吧，既然你決定好了，那我也就不再勉強。”
    “對了，這份工作你要是沒有合適的人選，我花錢把你這個工作指標買下來。”
    這回輪到李有福滿臉錯愕。
    還沒等他詢問，錢副所長先一步解釋，“你以為把你弄進來就容易。”
    “也就你小子趕上了好時候，從今年開始，工作指標全麵收緊，增加崗位，要報上一級部門，主管簽字才行。”
    “還真印證了那句老話，一個蘿卜一個坑。”
    聽完錢副所長的話，再結合紅星機械廠組織中層骨幹，去北大荒支援建設的事，上山下鄉的苗頭已經開始了。
    上輩子，李有福一直生活在農村，對上山下鄉的感觸並不深，現在切身體會到了一種，山雨欲來的緊張感。
    不管什麽事情都不是一蹶而就，而是有一個過程，從製定到推行，再到全麵實施，差不多用了十年。
    想到這些，李有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怎麽，不願意？”
    “沒有，隻是我剛才說要辭職。”
    “結果轉手就要賣工作指標。”
    錢副所長笑了笑，“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放心，我也不讓你吃虧，我出800元買你這個工作指標。”
    李有福一驚，“太多了。”
    “不多，采購員還比不上八大員？”
    “但我也有個要求。”
    “采購物資這塊你熟，以後要啥好東西，我希望你能看在咱們相處幾個月的情分上，把東西往這送。”
    “你也別怕研究所吃不下，研究所人雖然不多，但還有不少兄弟單位，價格不會讓你吃虧。”
    這算啥？
    瞌睡來了就有枕頭。
    李有福沒想到天上還有掉餡餅的好事，弄的他都想親切的喊一聲，“錢叔，好人呐！”
    一方麵，現在全國上下都缺物資，尤其計劃外物資，又占據賣方市場主導的背景。
    另一方麵，錢副所長沒摸清李有福的門路，或者可以理解為，投之以桃，結一份善緣。
    這麽一想，錢副所長有這種舉動也就不奇怪了。
    至於把工作轉自家人，李有福也不是沒有想過，家裏人現在需要一份工作就是二叔，要是二叔能有一份工作，日子也會好過些，將來爺奶可以跟著沾光。
    但仔細一想，有些不切實際。
    采購員，表麵看著風光，但沒有能力一般人還真拿不下來，就連李有福自個都在依賴靈泉空間。
    離了靈泉空間，采購員這份工作李有福也能幹，但肯定沒有現在這麽輕鬆。
    有人會問，李有福提供物資給二叔不就完了。
    還真沒這麽簡單，而且幫的了一時，總不能一直靠李有福幫襯。
    所以…還不如花錢買個工作指標，又或是…等紅星機械廠招工名額下來，不過都是後麵要考慮的事。
    李有福笑了笑，“這個沒問題，不過不能全部是錢，還得有一定的票據。”
    “你也知道，光有錢沒票據，這事放別人身上，他們也不幹呐。”
    錢副所長點了點頭，“行，我答應了。”
    “那這樣，後天這個時候你再過來一趟，順便把手續這些辦了。”
    李有福欣然答應下來，不過離開研究所，自行車就不是李有福的了，自行車隻能算是研究所借給李有福，他在崗自然沒問題，都把工作賣了自然要還回去。
    兩人又互相拉扯了十幾分鍾，自行車以200元的價格賣給李有福，到時候轉工作再給李有福600元就成了。
    一輛全新永久牌自行車，百貨商場要賣195元，這還不算自行車票，全部弄下來至少要花300元，如今200元拿下。
    說李有福撿了天大便宜，一點不為過。
    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李有福臉上全是笑意，“白嫖使我感到快樂，不愧是錢叔，做人就是大氣。”
    要不是實在分身乏術，李有福還真想跟著這樣的領導幹。
    想想後世那些無良老板，動不動給人畫餅，還是這個年代的人實在。
    “老六，你小子撿到錢了，笑的這麽開心。”
    “楊哥，新年好。”
    “新年好，你這是剛從錢副所長那出來？”
    “嗯！”
    李有福點了點頭，“找錢副所長有點事，楊哥你也是去找錢副所長？”
    “是啊，說是今天有個招待，完了我問一下錢副所長怎麽安排，把菜單定出來好做準備工作。”
    “原來如此，那行，楊哥你先忙，我先過去了。”
    “成，空了咱哥倆找個時間喝一杯。”
    “行！材料我出，楊哥出手藝。”
    李有福爽快應下來，一方麵楊誌強這個人確實不錯，另一方麵，這個年代和廚子打好關係準沒錯。
    所以，最後李有福即便離開研究所，私人關係還在。
    ……
    第三天。
    同樣的時間。
    李有福很快辦理完了轉工作的事情，原本以為轉工作很麻煩，實際上就是簽署一份承諾書，表明態度，是本人自願將工作轉增給其他人，並且不得反悔。
    然後交還工作證，人事科會把檔案上的名字替換掉。
    工資待遇啥的，也是從頭開始算。
    “老六，這是答應你買工作指標的錢，扣除自行車200元，剩下600元你數數。”
    “用不著這麽麻煩，信不過別人，還能信不過錢叔。”
    李有福當然沒去數，直接把錢放進斜挎包，也是表達一種對錢副所長的信任。
    “你小子還是這麽毛躁。”
    “放心，一分錢不會少你的。”
    錢副所長遞了根煙過來，詢問，“接下來，打算啥時候過去？”
    李有福拿出洋火給兩人點燃，這才回答，“就在幾天吧，還要去車站買票，錢叔你是知道的，路上還要耽擱好幾天。”
    錢副所長微微頷首，“早點把票買了，心也能放回肚子裏。”
    “以後雖然不在一個地方上班，但我還是你認識的錢叔。”
    李有福心中一暖，“錢叔放心，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錢叔，就怕到時候你不認我這個侄子。”
    對於第一個邀請李有福，並讓他成功入職的錢副所長，李有福內心是感激的。
    “行，其他我就不多說了，在這裏，我就提前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錢叔，沒事那我就先走了，等這次回來我再過來看你。”
    李有福咧嘴一笑，他推開辦公室的門，輕輕關上的那一刻，也預示著李有福在研究所的工作告一段落，有不舍，有解脫，也有輕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