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說你們是福利院的工作者？”
    “沒錯，還請同誌把這個小孩子交給我們。”
    “叔叔，求求你，我不要去內蒙，我要回去，我回家。”
    一麵是小男孩的淚眼婆娑，一麵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李有福不知道該信誰。
    “同誌，我們真的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員，不信你看看我們的證件。”
    “這到底怎麽回事？”
    李有福並沒有鬆開小男孩的手，“既然你們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員，為什麽阻止他回家？”
    “他已經沒有家了。”
    年輕點的工作人員就要伸手去拉小男孩，被李有福用手擋在外麵。
    小男孩尖叫道：“不是，我有家，我要回家。”
    看見李有福不配合，說話的工作人員也有點生氣，，“方正華，清醒點，你現在已經沒有家了，要不是我們福利院，你早就餓死了。”
    “小賈，你別說了。”
    另一名工作人員示意他先別說話，然後目光看向李有福，“這位同誌，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們真的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員。”
    “這一次就是由我們倆，護送他們前往內蒙古，給他們找一個新家。”
    “張哥，跟他廢什麽話，我去喊鐵路公安過來處理，我就不信了，咱們手續齊全，他憑什麽攔著咱們。”
    “小賈，你別衝動，這位同誌也是好心，這本來就是個誤會，隻要咱們說清楚就好了。”
    張哥說完，又把工作證遞給李有福。
    這次李有福沒有拒絕，姓名，照片，鋼印，這些無不說明，這是本貨真價實的工作證。
    李有福此刻內心已經有些鬆動，但還是堅持詢問，“同誌，能跟我說說為什麽一定要送到內蒙古去嗎？”
    “哪來的這麽多問題，這都是上麵領導定下來的事，上級讓咱們幹什麽，咱們就幹什麽唄。”
    小賈火氣很大，不過李有福沒跟他計較，目光始終放在張哥臉上。
    張哥沒馬上回答，反而問了李有福一個問題，“同誌，你是江浙省城人？”
    “算是吧，不過我在紅星機械廠工作。”
    “原來是紅星機械廠的工人兄弟。”
    張哥聽見李有福的身份，態度又好了不少，就連旁邊怒氣衝衝的小賈，這回也閉上了嘴巴。
    “其實也沒什麽好隱瞞的，這兩年到處缺少物資，吃不上飯的，餓死的，逃荒過來的孤兒就更多了。”
    “我們也是沒辦法，福利院就那麽一點物資，根本養不活這麽多的孤兒，總不能看著他們餓死吧？”
    “於是上麵開會決定，將3000名孤兒，分批次送到內蒙古的牧民家裏，也算是給這群孤兒找個安身立命的住所。”
    “工人同誌，該說的我已經說了，還請讓我們把人帶走。”
    “方正華，還不快點過來。”
    李有福擺了擺手，示意讓小賈不要說話，他看向叫方正華的小男孩，詢問，“你叫方正華？”
    “嗯！”方正華怯生生看了李有福一眼，但還是點了點頭。
    李有福蹲下身子，“別怕，告訴叔叔，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你這人怎麽這樣，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小賈。”
    張哥又朝李有福歉意的笑了笑。
    他能看得出，李有福不是壞人。
    “我在說話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插話。”
    “就你這種態度，難怪人家不願意跟你走，誰知道跟你走了，最後是個什麽結果。”
    “你，你胡說八道。”
    “小賈，你給我閉嘴，再多說一句，你立馬給我打道回府。”
    “是，張哥。”
    小賈臉色瞬間變了，這可是他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隻要完成任務，回去就是大功一件，讓他現在打道回府，這不是跟要了他命似的。
    張哥沒理會小賈難看的臉色，看向李有福詢問，“這位工人同誌，還沒請教你貴姓。”
    “怎麽，說不過要回去打擊報複？”
    “怎麽會呢。”
    李有福無所謂的笑了笑，“我叫李有福，紅星機械廠的采購員。”
    “張為民。”
    “行，我記住了。”
    “張同誌，方正華我先帶走了。”
    “這怎麽行。”
    “這怎麽不行，你要是有能耐，他會吵著要回家？”
    “張同誌，你把你們車廂告訴我，等會我把人給你們送回去。”
    李有福對這種人一點不慣著，直接就懟了回去，不過他沒把話說死，說到底，人家福利院做的沒有錯，也許去了內蒙古才算找到一條活路。
    不過現在嘛，反正都在火車又跑不掉，李有福打算開導開導方正華，算是給這趟旅程找點事情做。
    “行！”
    “小賈，我們走。”
    張為民深深看了李有福一眼，接著就拉著滿臉不情願的小賈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