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的問題，方謙並不感到疑惑。

    對方畢竟還隻是個孩子，未來的路還很長。

    當末日真正殘酷的一麵逐漸在她的麵前展開時，相信她會成長的更快。

    現在，她不過是需要一些引導。

    方謙輕柔地揉了揉月月的小腦袋，視線望向窗外漫天飛雪，陷入了沉思。他緩緩開口說道：

    “月月，其實我和你一樣，心中都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

    曾經我也迷茫過，想著報仇是不是不應牽連那麽多無辜的人。

    想著我有如今如今的地位和實力，是不是應該去幫助更多的人。

    然而末日的殘酷逐漸讓我明白了現實。

    你真以為我們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對付敵人，僅僅是為了報仇嗎？”

    月月一臉疑惑，小小的腦袋更加想不明白。

    旁邊的李冰和林大山也恭恭敬敬地在旁聆聽著。

    在兩人看來，他們心中是感激月月的。

    雖說他們身為方謙的追隨者，陪伴方謙的時間很長，也幫他處理過許多事情。

    但向來都是方謙說他們做。

    他們幾乎沒有任何機會能窺探到方謙的內心。

    這個男人就如同鋼鐵俠一般，穿著一身厚重的鎧甲，不讓任何人窺探。

    也幸好月月的加入。

    這個女孩子用自己天真善良的一麵，勾起了方謙內心那一絲絲的柔軟。

    才讓他能多說兩句自己內心的想法。

    月月問道：

    “如果不是為了複仇，我們為什麽要傷害其他人呢？”

    方謙搖了搖頭。

    “複仇有什麽用？

    在我看來，複仇是一種無奈而又可悲的行為。

    我問你，就算把這整棟樓的人都殺了，你爸爸能夠活過來嗎？”

    月月一下子愣住了，情不自禁地，淚水又在眼眶裏打轉，那可是她唯一的親人。

    即便在後半生漫長的歲月裏，每每想起也足以讓她濕了眼眶。

    “回不來了，爸爸永遠都回不來了……”

    月月這一刻很想哭。

    剛剛取得成就的那一絲快樂瞬間蕩然無存。

    但她又想起方謙之前說的話不能軟弱，這才拚命將那即將溢出眼眶的淚水忍住。

    方謙點了點頭。

    “對啊，無論我們怎麽複仇，我們死去的親人朋友都不會複活，我們所遭受的痛苦也不會消失。

    所以我們所做的這一切並不是為了複仇。”

    “那是為了什麽呢？”

    月月再次詢問。

    方謙剛剛還有些柔和的雙目瞬間變得淩厲。

    “為了自保，為了不讓悲劇再次重演。

    你失去了父親之後，難道還想再嚐試一次身邊親人、朋友被害的痛苦嗎？

    你想要有一天失去三位大哥哥再次經曆這種痛苦嗎？”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月月頓時變得害怕起來。

    她再也不想經曆這種苦難。

    方謙也不再刺激她，緩緩開口解釋道：

    “我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自保，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隻有把一切有可能危害到自己的人通通扼殺在搖籃裏，才能夠獲得平安。

    所以以後遇到任何有可能威脅到我們的人，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月月剛才還比較柔弱的眼神瞬間變得堅定。

    “月月知道了，把一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所有不安分的人都得死。”

    方謙伸出手，滿意地摸了摸月月的腦袋，心中暗自思索：

    我這算不算是把這小女孩給黑化了呀！

    不過黑化了也挺好的，總比軟弱無能來得強。

    旁邊的李冰和林大山聽到方謙的話後也開始陷入思索。

    特別是李冰。

    他回憶起自己一直暗戀著的李家大小姐就是因為自己的仁慈和軟弱，死在了一群難民手中。

    而他跟隨方謙，一方麵是為了複仇，另一方麵也是想要獲得重新保護身邊人的力量。

    然而這些天來，他的思考習慣卻並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

    想到這裏，他也站出來，一臉誠懇地向方謙表態：

    “方謙先生，我也要承認錯誤，之前的我也過於優柔寡斷，給您添了不少麻煩。

    您今天說的話讓我受益匪淺。

    以後我一定不會再讓那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方謙滿意地點頭。

    沒想到自己不怎麽愛說話，這一開口效果還不錯。

    看來以後是不是應該定期召開一些演講，給手下的這些人洗洗腦。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方謙的內心，早已經將一切感情看淡。

    即便身邊這無比忠誠的三人，他也沒有寄托太多的感情。

    在方謙看來，隻要你們足夠忠誠，好好辦事。

    他不介意身邊多幾張嘴吃飯。

    可是一旦有別樣的心思，那就是取死之道。

    他絕不會心慈手軟。

    並且，自己對待叛徒的手段一定比對待敵人更加殘忍。

    趁著這個機會，方謙向三人說出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這兩天大家先休整一下，別急。

    一方麵等著馬家送下一批物資過來，馬大少這個人還有利用價值，還不能死。

    另一方麵，我抽空需要帶月月回淩雲小區一趟，這裏就交給李冰和林大山你們兩人看著。”

    李冰和林大山兩人沒有多問，點頭應下了這樁差事。

    旁邊的月月更是乖巧地聽從吩咐，別無二意。

    方謙心中有著自己的盤算。

    此前，他曾計劃把淩雲小區樓頂的房間切割出來隨身攜帶。

    然而並不方便。

    現今有了月月的空間穿梭能力，就無需那麽麻煩了。

    隻需帶月月去一趟，在那房間裏留下空間坐標，之後隨時都可以空間穿梭回去。

    比如自己下次需要閉關修煉時，又或者需要睡覺時。

    在那房間裏，方謙自己能擁有百分之百的掌控權，猶如神仙一般。

    還能隔絕一切外界的傷害。

    那才是最為理想的居住之地。

    雖說房子大小比不上樓頂的總統套房，但在方謙看來，自己一人居住也無需太大的地方。

    那一百多平的三居室加上樓頂的天台花園已相當愜意。

    最為關鍵的是，那地方畢竟是自己末日來臨前就一直生活的地方，有著深厚的感情。

    即便拿總統套房和他交換，他也不情願。

    就在這時，旁邊的李冰忽然想起了什麽，開口道：

    “方謙先生，您差點忘了一個人。

    唐佳柔現在還在門口等著說要給您按腳呢，您要不要讓她進來？

    算算時間，恐怕都等了兩三個小時了。”

    方謙這才想起之前帶月月體驗空間穿梭時，那個女人就已經出現在門口。

    自己當時讓她等著，一眨眼就給忘了。

    他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當然得讓她進來，那個女人我還沒玩兒夠呢，必須得好好享受一下。

    你去開門，看看她還在不在門口，就算不在也要把她給我抓過來。”

    李冰嘿嘿一笑。

    若是以前，他或許還會對這個女人有幾分仁慈。

    但經過剛才方謙的思想教育，他已經學會收起自己那副爛心腸。

    既然方謙先生如此敵視那個女人，那就說明她肯定是潛在的敵人，沒必要同情。

    三人重新戴好無臉鬼的麵具，李冰走到門口拉開門。

    讓他大吃一驚的是，那個女人此刻居然真的還站在門口。

    手中費力地提著一桶冒著熱氣的洗腳水，渾身上下卻已濕透。

    此刻正流著鼻涕，打著噴嚏。

    一臉憔悴。

    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暈倒。

    一看見門打開，剛剛那暗淡的雙目立即又有了光芒。

    著急開口問道：

    “大人，現在可以讓我進去了嗎？”

    李冰的眼神中帶著鄙夷。

    方謙先生之前的所作所為明顯是對這個女人不待見。

    可她依舊死皮賴臉往上湊。

    不是別有用心才怪。

    他直接打開門道：

    “進去好好表現吧，要是按不好腳，小心走不出這道門。”

    唐佳柔的心裏害怕極了，但還是強撐著笑容，裝出一副單純善良的模樣。

    “放心吧，大人，我是專業的。

    為了表達我對幾位大人的敬仰之情，我一定會拿出全部的技術，保證讓您滿意。”

    她費力地提著水桶進去。

    而此時的方謙，把月月打發到臥室裏麵休息之後，獨自半躺在沙發上。

    正翹著二郎腿看著一本無聊的雜誌。

    唐佳柔不敢多說什麽，默默將水桶放在方謙的腳邊，笑嗬嗬開口道：

    “大人，請脫鞋把腳放進來，小柔一定會好好為您服務的。”

    說著還俯下身子故意露出自己胸前的那一條溝。

    可方謙全程連頭都沒抬，隻是冷著聲音說：

    “跪下，給我脫鞋。”

    唐佳柔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讓她幫忙脫鞋也就罷了，居然還要跪著脫。

    太欺負人了吧！

    但此刻已進入狼窩，她半點不敢忤逆對方。

    隻能小心翼翼跪在地上，開始親手親腳地幫方謙脫起了鞋。

    那姿態別提有多卑微下賤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