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記憶備份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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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南邊遠處那座巨大的火山也逐漸映入眼簾。
帕米亞火山。
克裏斯蒂安確信他們正在朝著那座山前進。
這是一座非常有名的火山,他曾經聽父親提起過,也見過父親畫的火山圖。
“我和你父親第一次見麵,就是在火山附近。那時候,你父親正在那裏考察火山。”
離開父親之後,母親唯一一次談起與父親的回憶,就是在他們即將進入火山地帶之前。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令人無比震驚。
他們剛一進入火山地帶,就有一群人突然出現,想要殺死母親。
母親總是掛在嘴邊的“壞人”真的出現了,這讓克裏斯蒂安感到難以置信。
當時的經曆太過可怕,克裏斯蒂安的記憶也變得斷斷續續。後來,他也不願再去回憶那段經曆。
他隻記得,菲莉希亞當時隻拿著一把匕首,拚命地與敵人搏鬥。
她拚命地戰鬥,拚命地逃跑,但最終還是身負重傷,倒在了地上。
克裏斯蒂安想要救母親,但他年紀太小了,根本無能為力。
那一刻,克裏斯蒂安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力。
他也終於明白了,母親經常掛在嘴邊的“你要變得強大起來,保護母親”這句話的含義。
雖然他對那次襲擊事件的具體記憶已經模糊,但他永遠也忘不了當時的那種無力感。
盡管經曆了可怕的事情,但克裏斯蒂安和菲莉希亞最終還是得救了。
這是一個奇跡。一位名叫卡拉曼的年輕傭兵帶著他的部下在火山地帶巡邏時,救了他們。
卡拉曼一出現,襲擊者就立刻逃走了。克裏斯蒂安和菲莉希亞不僅保住了性命,還被帶回了傭兵的要塞,在那裏接受治療,好好休息。
卡拉曼對他們母子倆關懷備至。
雖然他看起來高大威猛,有些粗獷,但他卻有一顆善良的心。
這讓克裏斯蒂安想起了以前那個和藹可親的父親。
“我丈夫從那以後就變得酗酒成性,還經常家暴。
一開始,他隻是因為一些小事就大吼大叫,後來就開始動手打我。
我不怕他打我,但我怕他傷害孩子。
所以我隻能帶著孩子逃走。”
菲莉希亞說著說著,傷心地哭了起來。卡拉曼聽了她的遭遇,更加同情他們母子倆了。
他們在傭兵要塞裏住了一段時間後,卡拉曼找到克裏斯蒂安,對他說:
“孩子,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父親。”
“啊?你不是我父親,我父親叫克羅托斯。”
克裏斯蒂安疑惑地說道。
菲莉希亞連忙想要阻止兒子,但卡拉曼卻覺得克裏斯蒂安很聰明,反而更加高興了。
“我這個粗人,竟然會有這麽聰明的兒子……”
卡拉曼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菲莉希亞後來還是再三叮囑克裏斯蒂安:
“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卡拉曼是現在唯一能保護我們的人。
你還記得那些想要殺我的壞人嗎?他們答應過卡拉曼,不會傷害我們這些住在要塞裏的人。
所以,你想要保護我和你妹妹,就必須討好卡拉曼,叫他父親,知道了嗎?”
雖然克裏斯蒂安不太明白母親的意思,但他還是點頭答應了。
他忘不了母親被襲擊時,自己那種無助的感覺。
為了不再經曆那種可怕的感覺,他願意做任何事情。
不過,他也不必刻意去演戲。
因為卡拉曼對待他就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所以沒過多久,克裏斯蒂安就真心實意地把他當成了自己的父親。
等到妹妹出生的時候,他已經能很自然地叫卡拉曼“父親”了。
在後來的十幾年裏,卡拉曼就是克裏斯蒂安唯一的父親。
賢者曆180年4月的一天,17歲的克裏斯蒂安正在山上尋找珍稀動植物和礦石。
他手裏拿著一本筆記本,上麵畫滿了各種各樣的動植物。
在火山地帶四處遊蕩,觀察自然,完成自己的圖鑒,是克裏斯蒂安最開心的事情。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從枯燥乏味的傭兵訓練中解脫出來,得到片刻的放鬆。
對克裏斯蒂安來說,帕米亞火山就像他的故鄉一樣。據說,這座火山在很久以前曾經大規模噴發過,形成了綿延至東海岸的廣闊高原。
雖然現在火山已經進入了休眠期,但山上的火山口仍然散發著滾滾熱浪,仿佛隨時都會再次噴發。
傭兵們依托火山險峻的地勢,在這裏建立了堅固的要塞。他們似乎對火山的威脅毫不在意。
也許是因為在這裏生活得太久,他們已經對火山的危險習以為常了。
“是佩魯姆!”
這一天,克裏斯蒂安在溪邊尋找奇特的石頭時,突然眼前一亮。
他發現了一塊顏色獨特的石頭,雖然很小,但確實是佩魯姆礦石。
這是一種特殊的金屬,雖然也屬於鐵,但根據產地的不同,會呈現出不同的顏色。索迪亞商人經常高價收購這種礦石,並將其與普通的鐵區分開來,稱之為“佩魯姆”。久而久之,這個名字就在整個大陸上流傳開來。
克裏斯蒂安心想,這條小溪裏既然出現了佩魯姆礦石,那麽它的源頭,說不定就蘊藏著佩魯姆礦脈。
他打算等有時間了,就沿著溪流向上遊尋找礦脈。
但就在這時,一群不速之客突然出現,打斷了他的思緒。
“喂,你在幹什麽呢?”
這群人是卡魯斯叔叔的二兒子克裏茨和他的狐朋狗友。
他們都是傭兵團幹部們的兒子,整天聚在一起惹是生非,在要塞裏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
“這幫家夥無緣無故地跑到這麽偏僻的溪邊來,肯定沒安好心,一定是故意來找我麻煩的。”
克裏斯蒂安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意圖。
“你的本事這麽差,還在這裏浪費時間……你是白癡嗎?”
克裏茨走到克裏斯蒂安麵前,用輕蔑的眼神看著他手裏的筆記本。
“你知道你這樣會讓叔叔多丟臉嗎?你這個廢物!”
克裏茨說著,就想要搶走克裏斯蒂安的筆記本。
“哥,你幹什麽?”
克裏斯蒂安想要反抗,但克裏茨的力氣比他大得多。
雖然他們的體型相差無幾,但克裏茨從小就接受過嚴格的格鬥訓練,無論是徒手格鬥,還是使用各種武器,他都樣樣精通。
看到克裏斯蒂安反抗,克裏茨更加生氣了,他毫不留情地對克裏斯蒂安拳打腳踢。
他先是用腿絆倒克裏斯蒂安,然後騎在他的身上,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頓猛揍。
接著,他用力扭住克裏斯蒂安的胳膊,搶走了他的筆記本。他粗暴地翻看著筆記本上的各種動植物圖畫,臉上滿是嘲諷的神色。
“你連馬都騎不好,還在這裏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真是可笑!”
克裏茨說著,作勢要把筆記本撕碎。克裏斯蒂安頓時感到絕望。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怒吼,一個人影快速地朝這邊跑來。
是卡魯斯的長子克勞斯。他一把搶過克裏茨手裏的筆記本,大聲嗬斥道:
“你們在幹什麽?!”
克勞斯生氣了,克裏茨頓時嚇得不敢說話。
雖然他在傭兵團裏以實力強悍、惹是生非著稱,但在哥哥麵前,他卻像一隻溫順的小貓一樣。
“哥,我隻是看他在這裏浪費時間,想教訓他一下……”
“訓練結束後,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那是他的自由。你敢說你沒有浪費過時間嗎?
把你最近惹的那些事,都給我說出來!”
“我……我……”
克裏茨頓時啞口無言,臉漲得通紅。
不過,克勞斯對克裏斯蒂安也並非完全和顏悅色。
“你也給我好好反省一下。雖然你有自由支配自己時間的權利,但前提是你必須先完成自己的義務。
你是團長的兒子,要給其他人樹立榜樣。”
克勞斯指著克裏茨,繼續說道:
“雖然他經常惹是生非,但大家都能容忍他,那是因為他至少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他已經上過戰場,殺過敵人,開始為傭兵團做貢獻了。而你呢?你連武器都拿不好!”
克裏斯蒂安羞愧地低下了頭,無言以對。
“這本筆記本我先替你保管。不過你放心,
隻要你能完成騎馬和投擲訓練,我就把它還給你。怎麽樣?能做到嗎?”
克勞斯說著,把克裏斯蒂安扶了起來,還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不要到處亂說。
還有,你要記住,人不能隻做自己喜歡的事,有時候也要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
隻要你認真完成訓練任務,其他時間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不會管你。
如果有人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克勞斯說著,瞪了克裏茨和他的狐朋狗友一眼。
那幾個人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放肆。
“跟我去訓練場吧,我再教你一遍基礎動作。爭取早點完成任務,拿回你的筆記本。”
克勞斯拍了拍克裏斯蒂安的肩膀,鼓勵道。
然後,他拉著克裏斯蒂安的手,朝訓練場走去,似乎是怕克裏茨他們再找克裏斯蒂安的麻煩。
在克勞斯的悉心指導下,克裏斯蒂安隻用了三天時間,就完成了騎馬和投擲訓練,拿回了自己的筆記本。
克裏斯蒂安拿著失而複得的筆記本,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上麵那些被揉皺、撕裂的圖畫,心裏很不是滋味。
“我能進來嗎?”
就在這時,卡拉曼突然來了。
“請進,父親。”
克裏斯蒂安連忙把筆記本藏起來,說道。
卡拉曼帶著一身酒氣,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看起來心情很好。
“我聽說你被克裏茨他們欺負了?克勞斯都告訴我了。
不過,你沒有氣餒,而是更加努力地訓練,最終完成了任務,我很欣慰。”
卡拉曼說著,摸了摸克裏斯蒂安的頭。然後,他拿出一本書,遞給克裏斯蒂安。
“這是給你的獎勵,好好收著。”
克裏斯蒂安接過書,打開一看,頓時愣住了。
這是一本關於自然哲學的書,而作者,竟然是他的親生父親克羅托斯。
“我對那些高深的學問不太懂,但我知道,這本書是你親生父親寫的。
我這次去城裏,本來想幫你找幾本關於自然哲學的書,結果書店老板向我推薦了這本書,還告訴我作者是誰。”
“不用了,我不想再想他了。”
克裏斯蒂安的語氣有些低落,他把書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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