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桑和魅澹出了無心殿。二人來到了那個有靈台和石碑的空曠院落。

    玄落被困在金色牢籠之中。司溫守在一旁安慰道。

    “放心吧，阿落。我相信你沒有對鎮魔晶動手腳。”

    “等老祖找測靈老前輩問過之後，自然就會放你出來了。”

    “而且老祖也說了，你現在不是外人了。”

    玄落向司溫打探道。

    “你們說的那位測靈老前輩，究竟是什麽人？”

    司溫回應道：“他啊！是一位識靈。以後老祖會帶你去見他的。”

    “不過，他和別的識靈可不一樣！他還會測序。”

    “能同時測序和識靈的人，全大陸就隻有他一個。”

    “測靈老前輩就住在靈台的

    玄落繼續問道：“那個院落我去過。那石碑上紅色的碑文，究竟是什麽意思？”

    司溫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小聲的說道。

    “這碑文就連老祖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隻知道這塊石碑亙古就在此處。”

    玄落心中暗暗思量。

    “祖神的神諭，出現在這個地方。這背後一定不簡單。”

    玄落繼續問道：“這鎮魔晶到底煉來做什麽用？”

    “那雙手到底又是誰的？”

    烏桑的目光看向了牆上那幅巨大的畫作。

    “聽老祖說，鎮魔晶是要用來給這幅畫上的祖神充能。”

    “至於那雙手嘛……我也不知道是誰的。反正每次都是魅澹帶回來的。”

    玄落有些生氣的質問起司溫：“你為什麽要參與這種濫殺無辜的事情？”

    司溫擺了擺手，趕緊解釋道。

    “不可瞎說啊！我從未殺過任何人。我隻負責煉製鎮魔晶。人都是魅澹他們殺的。”

    “況且，我煉製這鎮魔晶，是為祖神他老人家充能。”

    “你想想，為祖神服務的事，肯定不是邪門歪道。此事雖然看著殘忍，但我相信一定是正義的。”

    玄落生氣的怒吼道：“你開口一個正義，閉口一個祖神。”

    “難道祖神來了就可以濫殺無辜嗎？”

    “為祖神充能，就可以用人做材料，活活獻祭嗎？”

    司溫被問的有些懵了。

    “我不知道！反正我沒有殺過一個人。”

    玄落定了定心神，壓住了心中的怒火。

    思考一番後，玄落終於想明白了。

    司溫平時也不算傻，分辨是非的能力還是有的。可煉製鎮魔晶這件事，司溫卻是非不分，甚至還覺得自己是正義的。

    “看來這世間的人，皆是如此！”

    “在麵對至高無上的權威時，往往都容易迷失和盲從。”

    “祖神在天地眾生的心中，已經成了信仰般的存在。司溫的這番行徑自然也解釋的通了。”

    想想曾經，聽父親講過的一些邪教故事。邪教先是塑造出一個偶像，想辦法讓人們信服。之後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人們舍棄性命，自願獻祭的也大有人在。

    “芸芸眾生，大多是像司溫這樣不好不壞，毫無立場之輩。”

    “這個世界的真相便是：隻要你足夠強大，你說什麽都是對的！”

    玄落回想起《聚元卷下》中寫的話。

    “無正無邪無念！”似乎又參悟了幾分。

    “我一定要變強！”

    “可是……既然沒有正邪之分。那天地為何要孕育出祖神，來拯救蒼生？”

    “想必，天地當有其道！”

    通過與司溫的交談，玄落對大多數人，得出了以下幾點結論。

    其一：世人皆愚昧，盲目慕強，且毫無立場。

    其二：世人皆麻木，貫會自欺欺人。

    其三：世人皆冷漠，無法共情苦難，除非親身經曆過。

    “既然是這樣，那這個世界的確需要一個強大的主宰來引導。建立起規則和製度。”

    “可是……這個主宰若是犯錯，又當如何呢？”

    “算了！先不想那麽遠了。”

    “既然已經總結出來了。那以後自己與人相處，就要多加注意，利用上這幾點。”

    ……

    靈台上的香爐散發著嫋嫋青煙。烏桑又看向了那塊石碑。

    碑文像流動的岩漿，通紅卻冰冷。

    “除世間邪祟爾爾！”

    “興萬世生生不息！”

    烏桑站到靈台上施法。腳下亮出青色光暈，眼神虔誠，口中念念有詞。

    “魔墜虛門，與世無爭。

    碑在人在，鎮守山門。

    虛門若開，人神共憤。

    靜待盤殊，天不絕人！”

    話音剛落，靈台的地麵上瞬間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從裂縫中升起了騰騰迷霧。

    烏桑和魅澹一同踏上了靈台，跳入裂縫，向著裂縫深處走去。

    二人進去以後，靈台的裂縫眨眼間就合攏了。從外麵看不出絲毫痕跡。

    穿過重重迷霧，二人終於見到了測靈。

    烏桑趕緊拿出了鎮魔晶，雙手奉上。

    “請測靈老前輩看看。這鎮魔晶失效了，究竟是怎麽回事？”

    測靈幹枯的手掌，顫顫巍巍的接過了鎮魔晶，仔細端詳著。

    測靈忽然神色一驚：“這鎮魔晶上竟有怨念的氣息！”

    測靈閉上雙眼，盤腿而坐。

    片刻後，測靈緩緩睜開眼：“鎮魔晶沒有問題！”

    “隻是……死者的念附在了上頭。阻止了鎮魔晶發揮作用。”

    烏桑眉頭一皺問道：“是否要安排魅澹去尋找下一個？”

    測靈擺了擺手：“下一個的方位，我還沒有測算出來。”

    “剛才我已經和死者的念交流過了。她有交換條件讓我們替她達成。”

    烏桑心裏一緊，趕緊問道：“她想讓我們做什麽？”

    “該不會是要殺了我們報仇吧？”

    測靈搖搖頭：“死者說，我們實力太強，她想報仇不現實。”

    “所以她不報仇了。但是……”

    “ 她想知道真相，死也要做個明白鬼。”

    烏桑頓了頓：“這……能告訴她嗎？”

    測靈思索了片刻：“依我看，可以讓她知道。”

    “我耗費百年靈魂力和壽命，給她施個咒。讓她不能說不能寫。”

    “待她的念去了幽冥界，若是敢說出去，立即魂飛魄散。”

    烏桑趕緊跪在地上勸說道：“前輩，使不得啊！您還沒找到接班人，怎可動用百年壽命。”

    “依我看，前輩還不如趕緊測算下一個。”

    測靈搖了搖頭：“天道天時不可違！”

    “我又不會未卜先知。時候不到，不可能算出下一個。”

    烏桑又說道：“要不我現在就去，把盤殊仙體提前弄回彌迦宮來！”

    測靈怒罵道：“胡鬧！”

    “盤殊仙體現在才十二三歲。修為差不多隻有赤煉境，頂了天也不會超過橙修境。”

    “這麽早就讓盤殊仙體來，你想要他的命嗎？”

    “盤殊仙體的事你先別著急。按照原計劃來，切不可魯莽行事！”

    原來，在十幾年前。測靈算出了盤殊仙體降生在了清水世家。

    在玄落的周歲宴上。測靈和烏桑派魅澹來到清水城。假意放出消息，要挖水玄落的心腸，和屠盡清水城。恐嚇水玄落一家。

    目的有二。

    其一：刺激水玄落發奮圖強。

    其二：引誘水玄落主動找上彌迦宮。

    “他若不來，必定十分弱小。”

    “待他有能力時，自會上山討要說法。到時候，我們再將真相告訴他也不遲。”

    測靈目光渾濁卻異常堅定。

    “你不必說了。眼下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我這就告訴死者真相！”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守住這裏。”

    ……

    測靈開始施展法術，一個虛幻的身影浮現出來。

    “你真的願意告訴我真相？”身影開口問道。

    “是的！”測靈嚴肅地說道。

    “但是我告訴你的事，你隻能自己知道。你不能說也不能寫。否則你會立即魂飛魄散，永無輪回。”

    身影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測靈將百年壽命化為詛咒，注入到了鎮魔晶中。

    測靈鬆了口氣，開始講述起了事情的始末。

    隨著測靈的講述，身影的表情不斷變化著。時而憤怒，時而悲傷，最終化作了一抹釋然。

    “原來如此……”身影輕聲說道，“我可以安心上路了。”

    說完，身影逐漸消散，一道白光從鎮魔晶上飛出。

    “希望你能安息。”烏桑默默祈禱著。

    測靈突然咳嗽了幾聲，噴出一大口鮮血。

    烏桑焦急的看著測靈：“前輩，一定要保重啊！”

    離開靈台後，烏桑心急如焚的思索著。

    “看樣子，測靈老前輩怕是沒有幾年了。我還需另做打算！”

    “魅澹，看來我得給你找個幫手了！”

    回到了無心殿。烏桑快步走到牢籠邊上，向玄落道歉。

    “阿落，剛才是我冤枉你了。我也是因為太著急了，你不要介意。”

    烏桑一抬手，金色的牢籠緩緩升到了穹頂之上，消失不見了。

    司溫趕緊扶起玄落，微笑著說：“看吧！我就知道阿落沒有問題。老祖，你先前差點殺了一個頂級人才。”

    玄落找補道：“沒事！都過去了。”

    “弟子甘願為老祖效力。”

    烏桑來到了那幅巨大的畫前。又召喚出了畫中的上古戰鬥場景。

    魔域虛父赫晶手持天魔劍，乘勝追擊，繼續刺向祖神。

    這一次，烏桑小心翼翼地捧起鎮魔晶，猛然將其鑲嵌在祖神的法器之上。並用手指輕輕按壓，讓它穩穩地嵌入其中。

    隨著鎮魔晶與祖神法器的完美融合，一股強大的能量波瞬間擴散開來。祖神的法器閃耀起璀璨的血色之光。

    祖神感受到了這股力量的注入，原本就威猛無比的祖神此刻更是如虎添翼，戰鬥力大幅提升。

    祖神舉起法器，硬接下了來自赫晶的攻擊。天魔劍被擊落在地。

    戰場上，魔軍們驚恐的四散而逃。

    然而，祖神並沒有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揮舞著手中的法器，每一次攻擊都帶著毀天滅地之勢。

    魔軍在祖神的猛烈攻勢下紛紛潰敗，毫無還手之力。

    “好！”

    “太好了！”

    “阿落煉的鎮魔晶，果然非同凡響！”

    烏桑滿意的點點頭。一揮手，戰場的畫麵定格在了這一刻。

    威武的祖神，又出現在了牆上的畫麵中。

    玄落問道：“老祖，為了給一幅畫充能。我們就要濫殺無辜嗎？”

    烏桑沒好氣的回應道：“臭小子，閉嘴。”

    “這可是天底下唯一一幅有祖神真容的畫作！祖神可是拯救了天地蒼生的主宰。維護祖神的威嚴，犧牲幾個人又算什麽？”

    玄落氣急敗壞，在心裏暗暗發誓。

    “什麽狗屁畫作？我一定要將它徹底打成碎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