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沒辦法,我是爛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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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福樓,春熙閣。
“神道仙宗……算起來選拔的時間也快了……”姬若黎看著痛快飲食的玄祁,黑眸微轉。
以玄祁現在的修行速度,就算是去參加選拔也不一定能選上。
但是也沒關係,她有辦法讓宗主給小祁兒留一個名額。
微微垂眸,姬若黎輕輕笑了下,“小祁兒對神道仙宗的選拔感興趣嗎?”
玄祁聞言,持著筷子的手陡然一抖,他目色沉沉抬眸,正要言語卻倏的打了一個飽嗝。
“嗝——”
他捂住嘴巴,和姬若黎帶著錯愕的眸子重疊到一起,重生回來難得的有點不好意思。
姬若黎一臉稀奇的看著玄祁,黑黑的眸子一挪不挪的盯著他,手上則給他送上了一杯水,“你打嗝了。”
玄祁灌下一杯水,壓下那一股不適,刀子一般的眼神輕掃了她一眼,“說神道仙宗的事情,別岔開話題。”
姬若黎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就帶上了笑意:“你想去嗎?”
玄祁挪開眼眸,“我說我要去,你有辦法?”
神道仙宗啊……
上一世,就是在神道仙宗的選拔之前,姬若黎被那個靈王強者逼得離開神道宗的。
所以上一世,姬若黎根本就沒有參加神道仙宗的選拔。
但是上一世那靈王口口聲聲稱在外麵看到有人修行天煞妖圖錄,這才來神道宗找姬家後人“借閱”一番。
上一世那靈王隻可能是從江榮婉那邊探到了天煞妖圖錄的痕跡,而這一世神道仙宗來吸納弟子的時候,可能他都還沒有突破九階靈者,自然也就修行不了天煞妖圖錄。
沒有這功法現世,玉澤靈王不出現,神道仙宗的選拔他和姬若黎還真是有機會參加的。
姬若黎微微偏開頭,窗外十三閣樓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的金碧輝煌起來:“隻要小祁兒想要,為師什麽都能給你。”
玄祁的眼角輕跳,隻覺得這一世的姬若黎和他認識的那個爛好人的性格差別還挺大。
這一世怎麽就忽然變成了……自大、愛炫的性格。
嗬——
住著茅屋的富裕姬若黎。
見玄祁不說話,姬若黎也不著急,反倒有些享受著這樣和玄祁安靜獨處的時候。
窗外十三閣樓高高矗立在群山之前,赤金色的閣樓頂看著好似有些反光。
姬若黎好似是被那閣樓頂的光照到眼睛了,忽然道:“聽聞十三閣樓是是鼎福樓樓主的藏嬌處,於是春熙閣不乏好事者高價包下,就是想看看後院的十三閣樓能不能冒出幾個含羞帶怯的美人。”
“小祁兒,我們今日隻是叫了元雲十吃就上了春熙閣還要多虧了現在不是神道宗的份例下發的日子。”
鼎福樓的包房,唯有春熙閣是對著十三閣樓的。
十三閣樓名如其行,一共層疊向上建了十三層,據說是鼎福樓樓主的藏嬌處,美人和一些略帶桃色的故事市井想來傳得最快。
也因為這個傳言春熙閣一向是鼎福樓最受歡迎的包房,包廂的最低消費也最高。
往日如果有幾個人一道點要春熙閣都是要競價的,隻是如今不處於神道宗長老份例到賬的時候,算是淡季,叫了一份元雲十吃,小廝都直接將姬若黎和玄祁引入春熙閣了。
都沒叫姬若黎親自開口。
玄祁順著姬若黎的目光朝著窗外的那矗立高聳的十三閣樓,行至窗前,“這就是……十三閣樓。”
這就是當年困得婉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隻能一次次笑臉相迎張開大腿的地方啊。
他神色帶著空洞,想起了當年站在自己麵前一次次告訴自己——
“你就算是跑又能跑多遠,你要認命。”
“就算你現在不接受,你逃跑,你竭盡全力,可早晚一天命運會叫你屈服的……玄祁,別跑了。”
那時候他不懂什麽叫屈服,隻是倔強的告訴婉姨:“婉姨,我可以帶你走,你和我一起跑,世界之大難道就沒有我們的存活之路嗎?”
那時候白發蒼蒼的老婦隻是露出了一副看開且屈從的表情說:“沒有,就像那一日沒有我的兩個饅頭你就會死一樣。”
“天地的命格簿上是從沒有你我二人這樣掙紮求活的人的名字的,唯有富貴大族能在上頭擁有一席之地……”
那時候玄祁隻是氣憤婉姨看待世界太消極。
可直到他又碰上一個偷撈泔水的少年的時候,他才知道曾經的婉姨為了逃離那個既定的命運,掙紮的多少次。
又被抓回去打了多少次。
斬斷了四肢,再用丹藥連接起來都是尋常之痛,隻是那些人從來不對她的動手,隻因她的臉被一個強者看上。
滅殺了婉姨靈魂的地方,小五恨恨的抹幹眼淚說過:“早晚有一天我要帶著婉婉離開那個吃人的十三閣樓!”
說完肚子就開始餓得絞痛,於是隻能繼續一起去偷偷撈泔水。
將王婉卿從十三閣樓撈出來的事情直到小五死了,直到他死了,都沒有做到。
玄祁一層層的掃著這閣樓:“姬若黎,這裏既然是鼎福樓的樓主藏嬌閣,那以你五階靈師的身份能進去嗎?”姬若黎點點頭:“能進去,但也隻是五層之下。”
像是想到了什麽,她抬手點著十三閣樓的頂層說:“像是最頂層,我也沒資格上去,據說是四階以上的靈王才能來去自由,那裏的美人也是最頂級的……”
她轉頭看向玄祁:“聽說那裏的女子叫王婉卿,滋味極美。”
滋味極美這幾個字刻薄之中好似透著極致的諷刺……
這些消息都是她上一世聽過的。
這一世她一個被神道宗圈養著的豬狗,哪裏有資格知道十三閣樓這樣享樂窩的事情。
不過玄祁剛入修仙界什麽也不知道,所以在玄祁的麵前,姬若黎也不遮掩。
“王婉卿……”玄祁的手指倏的扣到掌心。
王婉卿就是他的婉姨。
婉姨竟然是在十三閣樓的頂層?
可十幾年之後,他見到的明明是一個行將木就、白發蒼蒼的老嫗……一個人在十幾年的時間當中怎麽可能就變成那樣了?
想起小五口中那個一次次掙紮,一次次被虐待的婉姨,玄祁心中湧起一陣的無力感。
他本以為婉姨隻是一個普通的灑掃老婦,但閣樓頂層的人?隻有靈王四階能去?他難道要等到修行到靈王四階的時候再來救婉姨?
那時候怕又是隻剩下承載了屈從靈魂的軀殼了。
姬若黎嗯了一聲:“聽說她不甘心做個玩物,一次次的出逃,一次次的被抓回來,我就想著要是過來春熙閣能碰上她逃跑,我或許可以幫幫她。”
反正她是個爛好人,還是神道仙宗點名要護著的人,隻要姬族的傳承之物沒有流出,天煞妖圖錄沒有任何消息,她就不會出事。
她出手救了王婉卿,鼎福樓背後的人還真隻能捏著鼻子吃了這個虧……
在上一世,姬若黎知道王婉卿和小五的時候,一個已經選擇認命,一個已經滿身蠅蟲的死在溝壑之中。
這兩人給了玄祁死前最後一段的安寧時光,現在她有能力,就替上一世的小祁兒拉這兩個人一把。
玄祁一驚,聲音都透著無比的幹澀:“姬若黎……你能把那人留下?”
姬若黎察覺玄祁的怪異,看他,“能啊,沒辦法,我是個爛好人,而且還是姬族的爛好人,想要留下王婉卿還是可以的。”
玄祁張張嘴,想說:你怎麽知道你是個爛好人的?爛好人自己是知道自己是這種性格的嗎?
又想問:你不是說四階是服務於靈王四階的嗎?你一個五階靈師拿什麽和人家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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