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手電筒出了門。

    一根煙卷沒抽完，林陽就到了趙二狗家。

    一進門，一股飄香味撲麵而來：“鐵錘叔，嬸子，吃著呢啊。”

    趙鐵錘一家五口正圍著小桌子在吃兔肉。

    “小陽。”

    趙鐵錘光著膀子正在吃肉骨頭，看林陽進門連忙讓老婆高玉蘭起身：“玉蘭，趕緊給小陽拿一雙筷子。”

    “陽子，坐這裏。”

    二狗吃的滿手都是油，指著旁邊的小凳子。

    “嬸子，不忙，我吃過了。”

    林陽連忙攔下高玉蘭。

    “你這孩子有心了，給我們家送這個大的兔子，你叔兒還說讓我明天在家做一頓蕎麥臊子麵，叫你來吃呢。”

    高玉蘭一邊從碗櫃裏取碗筷，一邊笑著說。

    “這有啥，我平時也沒少來蹭飯。”

    林陽說話的時候，朝趙二狗使了個眼色：“鐵錘叔，嬸子，你們先吃著，我找二狗說點事。”

    “別竄酒局啊，你爹可交代過。”

    趙鐵錘囑咐了一聲。

    “鐵錘叔放心，我又不是酒蒙子。”

    林陽出了門，趙二狗拿了一個兔子腿緊隨其後。

    兩人到了院子外麵。

    “陽子，是不是明天要進山了？”

    趙二狗滿嘴的肉，眼睛滴溜溜的轉。

    “明天咱倆去縣城。”

    林陽附在趙二狗的耳朵上，把自己白天在紅山打了一隻大青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

    “陽子，你可以啊！咱哥倆真是要發財了。”

    一聽要進城去賣大青羊，趙二狗來勁了。

    “你小點聲。”

    林陽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去縣城可遠，要是路上碰不到去縣城的農用車，咱們哥倆腿都得跑斷。”

    “放心，自行車我想辦法。”

    趙鐵錘在磚廠工作，還是個小隊長，公家的自行車經常用。

    二狗把自行車借出來，還是沒問題的。

    “走，我娘剛才煮了玉米，你給林叔和嬸子帶兩根。”

    過了很久，林陽才拿著手電筒，懷裏揣著兩根滾燙的玉米棒子出門。

    到了家。

    屋子裏西廂房的燈還亮著，昏黃的燈光下映射出林大山和張桂英的身影。

    “爹，娘，咋還沒睡？”

    林陽進了門，從懷裏拿出了玉米棒子：“鐵錘叔和玉蘭嬸子給你們帶的玉米，你們趁熱吃。”

    “你小子，去了縣城別惹事，老子可救不了你。”

    就在此時，林大山從屁股後麵摸出了一張紙拍在了林陽的麵前，拿起玉米棒子蹲在櫃子前啃了起來。

    “你爹剛才去隊裏給你開了介紹信。”

    張桂英笑著說道。

    “爹，我就知道你最好。”

    看著手裏新出爐的介紹信，林陽摟著林大山的脖子，在他的臉上猛親了一口，迅速出門朝自己的屋子奔去：“明天我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

    “這混小子，跟誰學的，惡心！”

    “老子還不是怕你去打林奇那小子，再被拘了！”

    林大山擦著臉上的口水，嘴角察覺不到的微微上揚。

    第二天天剛亮。

    林陽特意換了一套過年做的衣服，揣了一壺水和兩個玉米麵饃饃。

    快到大石牙子。

    林陽才從小空間把青羊給弄了出來，裝進了蛇皮袋子裏。

    要是當著二狗的麵，憑空拿出一頭大青羊，估計這小子要當場嚇尿。

    “我的酸菜！”

    大青羊是活著。

    但小空間裏的酸菜沒了，不用想就知道被青羊當口糧吃了：“瑪德，今天不把你賣個好價錢，對不起我老娘辛苦做的酸菜。”

    “陽子，這少說也得四十斤啊，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比我還有當獵手的潛質呢。”

    到村口，趙二狗推著自行車已經在等。

    看了一眼蛇皮袋裏被捆綁好的大青羊，二狗笑出了聲。

    78年一斤羊肉6毛8分錢。

    青羊可比畜牧場的綿羊還要高一點，要是品質好，搞不好可以賣到8毛錢一斤，甚至更高。

    一頭成年的青羊，少說40斤。

    這滿打滿算，高高的能賺32塊錢，趕得上他爹兩個半月的工資。

    “趕緊走，活的價格高。”

    林陽扛著蛇皮袋子坐在後麵，二狗扭著屁股拚命的踩著腳踏。

    兩人帶著一隻羊，直奔縣城。

    晌午飯點剛過。

    林陽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整理了一下蛇皮袋，抬頭看著眼前的國營飯店。

    二狗看了一眼飯店門口小黑板上的菜價，咧了咧嘴。

    羊糕肉（約半斤）五毛錢。

    大蒜炒豬肝，三毛！

    炒素，兩毛。

    紅燒小排，三毛。

    油豆腐粉絲湯，兩毛。

    78年是集體經濟的最後一年。

    國營飯店相當於現在的5星級大飯店，10塊錢就能吃頓滿漢全席。普通工人階層都不一定消費得起。

    對於農民來說，去國營飯店吃飯和做白日夢沒啥區別。

    外麵吃飯，不僅要飯票還要錢。

    關鍵農村大部分靠工分發放糧食和蔬菜，基本上用不到票。

    就算有錢，也沒幾張飯票。

    “狗日的，是真貴啊！”

    趙二狗嘟囔了一聲。

    “以後咱們都能吃得起。”

    林陽拍了拍趙二狗的肩膀，扛著蛇皮袋子進了門。

    飯店的裝修都大差不差，上白下藍的牆皮，牆上是各種偉人語錄。

    幾張四方桌子，櫃台有一個打瞌睡的服務員。

    這年頭的服務員地位不低，好歹是在國營單位上班。

    比農村兩腳泥的農民，強不少。

    聽到腳步聲，服務員揉著眼睛抬起頭，打量了一眼：“吃飯得有票。”

    在國營飯店幹久了，眼力勁很足。

    林陽和趙二狗這一身打扮，就知道是村裏來的。

    “兄弟，野味要不要？”

    林陽把蛇皮袋子往地上一放，掏出早早準備好的卷煙遞了一根過去：“我倆是從紅山公社來的，麻煩你抽空給看看。”

    看林陽這麽懂事。

    服務員才從櫃台出來，打開袋子看了一眼：“要不要我說了不算，我得問領導。”

    “勞駕。”

    林陽笑著點了點頭。

    “等著，別亂動這裏的東西啊。”

    服務員進去之前，還不忘囑咐林陽和趙二狗兩句。

    “狗日的，他這是啥意思？擔心我們偷東西啊。”

    趙二狗氣的嘟囔一聲。

    “別惹事，咱們來賺錢的，人家說你兩句又不掉塊肉。”

    這年頭，國營單位的人拽的和天王老子似的。

    一個供銷社的工作人員都能給你穿小鞋。

    林陽話音剛落，服務員就帶著一個穿著灰色西裝和皮鞋的胖子走了出來：“鄧經理，就是這兩個人帶了一隻活的大青羊來。”

    “小同誌，你可是給老哥幫了大忙了。”

    沒等林陽開口。

    鄧誌勇邁著大步子走了過來，緊緊握住了他的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