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完):神啊!蘇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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緘默而寂靜之地總是被一片綿延的黑所籠罩。
縱然神明的國度中不應該有風的存在,但是那如同潮水般的起伏,仿若這片漆黑沉睡時的呼吸。
此地的主人已經陷入許久的沉睡,七位天使將音律的聖地仔細規劃打理,雖然死氣沉沉但卻沒有任何外來者敢打這裏的主意。
“嘎!”
當然有一個賤人除外。
“嘎!”“嘎嘎!嘎!”……
一群五顏六色的鴨子發出嘈雜的叫聲,在這片黑色汪洋中肆無忌憚的漫遊。
音律的管家無奈又絕望的注視著將它包圍起來的鴨群。
亂七八糟的叫聲打破了原有的秩序,雖然管家很想把它們都給轟出去,可是它做不到啊!
那群討人嫌的鴨子是大源的化身!
完全由線條構成的管家第一次這麽想發出尖銳的叫聲。
即便眼前這位大源做出一係列不符合規矩的行為並不能真正的打擾主的安睡,但是如此聒噪,如此荒誕,如此……
管家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這一切,不過很快就有人來替它解決問題了。
“冕下,主仍在安睡,希望您踏入緘默之地能保持應有的安靜。”穿黑裙以黑紗遮麵的女士出現在鴨群外。
濃鬱的霧氣環繞在名為謙遜的天使身邊,這位在神明沉睡之地的掌權者如是說道。
“天呐,天呐,天呐~”尖銳刺耳的笑聲伴隨著不斷重複的話語出現在鴨群的中央。
那群鴨子清晰的輪廓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大團大團的色塊隨意的塗抹在半空中,它們相互聚合然後勾勒出祂。
“小姐,別這麽無趣好嗎?”油彩塗抹的麵容下是無限的戲謔,“我想我最親愛的後輩,一定喜歡在祂醒來的第一時間看到我~”
米德拉女士隻是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不再言語。
對於這樣的表現弄臣深感無趣,祂轉頭望向了那個自神明沉睡以來就駐守在神國之外的存在。
“趙淵~在這裏待了快一千年了~無不無聊啊~”弄臣依舊是那種飄忽的語氣,像是調侃又像是試探。
那道血紅色,如同石塑般的身影終於動了動,神明的尊容被麵甲籠罩,沒有人能看出祂此刻的神情。
“不。”
祂僅僅是吐露出一個字,似乎是不願意和弄臣有過多的交流。
“哼,哈。”弄臣發出氣音,似乎對於血肉之神的回答感到不滿,“沒意思。”
祂嘟噥著,然後轉過身去朝著一個沒有察覺到的鬼祟身影打招呼:“嗨~猴子~你要去哪啊~”
就在弄臣說出口的一瞬間,佇立的血骸骨之王終於動了,巨大的重劍突然被投擲出去,直直的插在了那隻隱藏在以重重時間軸之下的猴子麵前。
血骨之王凝視著,無言但是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
離開或者戰鬥。
猿猴見被發現也不再偽裝,披在身上的七重曆史脫落下來,絲毫沒有企圖潛入後被發現的尷尬。
“我隻是想拜訪一下我們新上任卻始終沒有蘇醒的同僚,說不定我有辦法讓祂蘇醒呢。”
穿著錦袍的猴子說這拙劣的謊言,即便是愚蠢的腐朽聽到也會識破這不堪一擊的借口。
“許都說過,在祂沉睡的期間任何人都不能進入緘默之地。”
麵甲下如同死水般的眼睛閃過回憶,祂清晰的記得撥弄琴弦的神明在沉睡前的言語。
“神明啊,特別是那些原生神,祂們其實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豐富的情緒。”戴著荊棘冠冕的神明斜靠在黑色絲線編織的秋千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晃著。
“祂們是神,是淡漠的神,是規則的具象,在災難之前的和善都是拉攏的手段,而災難結束這就意味著不再需要抱團,所有的神又成為了一個個獨立的個體,別指望祂們會念情分之類的多餘之物……”
“祂們各有各的算計,但是都如出一轍的冷漠。”無貌之神打了個哈欠,似乎是非常的困倦。
祂輕輕的點了點自己頭頂的冠冕,“在我沉睡後,那幾位心思活絡的肯定會盯上這裏,我就像是一個鬧鍾,隻有沒電的鬧鍾才不會吵醒沉眠的人。”
“我毫無依靠。”高高在上的神難得顯露出幾分脆弱,哪怕幾分脆弱是偽裝出來的。
“我會保護你。”站在秋千前的骸骨之王如此回答,堅定而嚴肅,像是立下了什麽誓言。
即便祂知道那幾分脆弱是偽裝出來的,祂也依舊義無反顧,奉上生命也自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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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意與你為敵,血肉之王。”說著那雙清澈的靈長類動物的眼睛,不易察覺的瞥了旁邊弄臣一眼。
色彩之神隻是微笑著,沒有任何動作,此刻的祂不像是往常舞台上撥弄劇目的醜角,更像是位無關緊要的看客。
祂敏銳的察覺到猿猴看來,也隻是慫恿般伸了伸下巴,似乎想要攛掇兩位大源打一架。
骸骨之王依舊沒有說話,隻是將深插地麵的大劍重新拔起,然後攥緊了劍柄等待著對方的下一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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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猴緊抿住嘴唇像是很為難一般,然後祂忽的鬆了一口氣,像是放棄闖入了一般。
可是下一秒祂一揮袍袖整個身形忽的消失不見,化作一道流光直奔緘默之地中心的宮殿。
一直保持警惕的血肉之神瞬間反應了過來,滔天的血海從祂的腳下升騰而起,化作遮蓋無限的屏障企圖將那道流光擋下。
緊接著虛空之中一抹藍色閃過,無懈可擊的血海出現一道罅隙,文明化作的流光精準的從縫隙中穿過,然後以更快的速度衝出去。
弄臣沒有出手,祂饒有興致的摸著下巴看向那抹藍色出現的位置,似乎在猜測剛才那是誰的手筆。
就在那麽流光即將靠近宮殿的時候,七道身影從緘默之地的七個不同的位置飛出。
名為慷慨的金屬骸骨手持巨大的鐮刀,站在最前方企圖攔下文明的大源,可是那麽流光像是不屑一般直直的撞過去,慷慨手中的鐮刀連一秒都未撐住,直接破碎,其本身變成了一塊塊的碎片飛濺的四處都是。
如同山巒一般的勤勉是下一道防線,龐大的軀殼膨脹企圖將大源整個吞下,可是流光仍然不管不顧的衝過,將勤勉的軀體撞出一個巨大的缺口。
流光離宮殿的越來越近,可是一張不知從何處延展出來的畫卷橫欄在宮殿之前,屬於工業時代的虛影浮現,緊接著一層層厚重的油彩塗抹於畫卷之上,虛影在油墨塗染之下愈發真實。
謙遜女士與節製共同出手,將災禍的年代重演,它們深知即便是這樣的手段對於大源來說也是一觸即碎,但是對於天使們來說能拖一秒是一秒。
不過預想之中流光直接將畫卷撕裂的場麵沒有出現,流光反而在畫卷之前遲疑的停下了。
猿猴一般的身影在流光退去後漸漸浮現。
醜陋的麵容毫無表情,祂那雙非人的眼睛凝視著被畫卷擋在後麵的米德拉女士。
“災禍的孩子。”
麵對這樣的畫卷文明不敢貿然將其破壞,身為升維者的米德拉女士在災禍與音律的賜福之下,幾乎可以視作那段工業年代的化身,身為文明之源的祂如果輕易損毀鐫刻時代的畫卷,那段曆史很有可能會被抹除。
這對於祂來說是不可承受的。
就是文明猶豫的一刹那,被祂撇在身後的血肉之神迅速趕到,血肉生成的觸手牢籠將文明籠罩起來。
如同猿猴一般的神明沒有再試圖去反抗,祂很清楚屬於祂的機會隻有剛才的那一次,而祂錯失了。
猩紅國王的大劍自上而下狠狠的朝著文明劈砍而去,飽含著神明憤怒的一擊讓文明不得不拿全力去抵抗。
七重曆史之中浮現出同樣的身影,祂們共同舉起了書寫與篡改文明的羽毛筆,羽毛筆書寫著層層疊疊超出智慧生命認知的文字擋在大劍之前。
鋒利而厚重的大劍將書寫曆史的符號一個個切割開來,七個史官麵色逐漸變得蒼白,那些文字是祂億萬年來一點點記錄而成的,每毀壞一點都代表著一段無法複刻的曆史沒落。
很明顯文明之源明顯處於下風。
“停手吧……”兩道不同的聲線傳來,同時兩股力量企圖將正在纏鬥的大源分割開來。
管理宇宙所有智慧的圖書館長以及紡織命運者出現在緘默之地的邊緣。
身掛破碎圓環的神明輕輕的滑動無形的絲線,將扭曲錯結的軌跡梳理開,而麵若老人的智慧則散發著溫柔的光暈將打鬥者保護起來。
借助其他大源的插手,文明像是滑溜的泥鰍一般脫身,然後出現在文明的附近。
猩紅國王收回了劈砍的重劍,不過麵甲下的雙眼依舊死死的凝視著文明。
“今日之事就此結束,如何。”長者率先開口,像是在調解,又像是在給這場莫名其妙的戰鬥強行畫上結尾。
企圖安撫血肉的命運沒有說話,血肉之神的麵甲之下卻傳來嘶啞的聲音:
“不可能,我要一個解釋。”
“解釋?”劇烈喘息的文明忽然咧嘴笑的醜陋:
“我當然可以給你解釋,音律就像一個鬧鍾,蘇醒的祂會吵醒沉眠的宇宙,隻有祂沉睡,宇宙才不會醒來。”
“祂的永眠無論是對於你還是我,乃至整個宇宙的生靈都是好的。”
文明訴說著,在場的所有存在都沒有插嘴。
“那又如何?”血骸骨之神冷漠的回應,那又如何便是祂的回答,祂根本不在乎宇宙是否會蘇醒其他存在是否會毀滅。
“那又如何?哈!”文明冷嗬。
智慧出聲:“閉嘴曆瓦德。”
可是文明之神絲毫不管祂的勸阻,祂發出怒不可遏的聲音:“是啊,是啊,你們自然不會懂我們這些依附於智慧生命存在的大源究竟多麽無力!”
“一次宇宙的重生讓吾等的力量倒退萬年!文明,智慧,秩序……都是可以被毀滅的!”
“這不是你傷害祂的理由。”祂依舊不為所動。
“是啊,是啊,矛盾,仇恨,戰爭,背叛,挑釁……多麽美好的味道啊……”無數疊加在一起的聲音伴隨著一道藍光出現,鳥頭的神明出現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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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聯手的,封印音律。”幽藍色的詭詐之神這樣對文明說。
對於突然伸到眼前的橄欖枝,文明出奇的沉默下來。
“不相信我嗎?懷疑這是詭計?”鳥兒鳴叫一般的笑聲響了起來:“不必懷疑,不必憂慮,我也不想再經曆一次宇宙的寂滅,最好讓音律像那座時鍾一樣,沉默的恪守著準則。”
“我還帶來了幫手。”祂輕拍了兩下手,緊接著三位神明出現在了祂的身後。
生長著鹿角,象征著腐朽與疫病的神明,扭動蛇身,散發著淫靡氣息的王子,還有一位其他都未想到的存在——身披幾乎透明紗衣的萬千魂靈之母。
“如何,我們共同出手,還怕一個血肉和沉睡的音律?”詭詐之神竊竊的笑起來。
文明凝視著鳥頭神,又看了看祂所謂的盟友,哪怕是知道對方肯定有其他的謀劃,可是此刻的祂也不得不做出決定。
“祂們也有幫手。”文明重新下定決心。
得到回應的詭詐謀士越發的興奮:“祂們才不會出手呢,祂們不會為了音律阻攔我們。”
像是印證祂所說的一樣,被破碎圓環籠罩的神明緘默不言,而嬉笑的弄臣依舊嘲弄的看著這裏,卻沒有任何動作。
血肉之神不由的緊握其大劍,祂並不意外,對自己即將可能孤身迎敵做好了準備。
“各位先生,女士,很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橫插進來,不過鑒於我欠了許都一個人情,所以我不得不介入這場戰爭。”
從憑空出現的電話亭中走出的操縱維度者扶了扶自己的眼鏡,身披風衣的祂此刻更像是一個剛剛下班的社畜。
“真是稀客。”竄變者不無嘲諷的說著,對於這個竊取自己權柄登神的同僚,祂向來報以最大的惡意。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變化的君主。”管理員先生文質彬彬,卻刻意加重了變化的發音。
“伶牙俐齒,哈哈,不繼續躲在你的龜殼子裏,現在還敢在我麵前現身?”鳥頭的神明眯眼打量管理員。
管理員依舊是溫和的笑笑:“畢竟欠了別人的人情,在這個時候躲起來不出頭不太好。”
“你可不是開源神,不怕隕落在這裏?”直白的試探被說出口。
“當然怕啦,不過我也拉來了兩位和藹的長輩撐腰呢。”管理員打了個響指。
迷幻的霧氣升騰而起紫水晶一樣的蜘蛛從其中探出頭來,祂慈祥又有些怯懦的跟在場的同僚打著招呼。
而與夢境之主共同出現的是齒輪與氣缸的轟鳴,無數精密零件構築而成的皇帝駕駛著自己的禦座降臨於此。
“現在如何呢?”有著兩位神隻撐腰的管理員輕鬆的聳著肩:“現在是四對五了,即便你們那邊有人數優勢我也不覺得我們會輸。”
竄變者寡言下來,夢境與機械會站在祂們的對立麵祂著實沒有想到,此刻即便是這位算計萬物的陰謀家也不由的打起了退堂鼓。
但是這確實是最佳的時機了……
「變化」
沒有任何征兆,隻是竄變之神輕輕的挑動了一下自己的權杖,以此為杠杆撬動著宇宙的規則。
無形的籠罩於管理員的周身。
“嗬。”管理員對於祂的小動作自然有所察覺,祂冷笑一聲。
變化的亂流不斷的篡改著祂周身的規則,扭曲著祂存在的現實,祂手中出現了一本筆記本。
管理員撕下來其中一頁,然後隨意的貼在了周圍的空間之上,瞬間祂周身凝固一切都像是死水一般不再擁有「變化」。
而這樣的舉動就像是導火索一般,靈之母揮動袍袖,躲藏在祂身上的所有靈魂發出尖嘯。
文明也無視了智慧的插手,介入了戰爭,而那位散發著恒星般光澤的長者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退後一步退出了戰鬥的中心。
神明們動用著自己的權柄,緘默的神國甚至因為祂們的動作顫抖起來,九位神明所引動的規則糾纏碰撞,整個宇宙中都回蕩著此處戰鬥產生的餘韻。
那些未來到現場的神明們也不由的為之側目,而另外三位現場的中立者則各自保持著不同的神態。
智慧悲苦,色彩玩味,命運漠然……
就在戰爭即將要再進一步的時候,緘默之地忽然明媚起來,沉默的物什開始輕輕吟唱,七位早就遠離中心的天使們雙手合十低頭和音。
供奉在殿堂中的鋼琴,小提琴,管風琴……無數的樂器在沒有人觸碰的情況下開始演奏。
沒有人宣告什麽,但是所有的存在都明白那位沉睡在黑白宮殿之中的存在蘇醒了。
“走!”渡鴉之主迅速脫身準備撤離,音律之主的提前蘇醒直接的宣判了此次的計劃徹底失敗。
不過還是晚了,維度的主宰者早就將四周的空間凝固封鎖,沒有任何人能夠輕鬆的從此地撤離。
那不遠處的黑白大門洞開,嘈雜又整齊像是矛盾一般的聲音更加的嘹亮,
無數黑色的絲線像是靈活的觸手一般輕鬆的將毫不抵抗的渡鴉之神洞穿,這位詭詐的神明直接爆裂化作無數紛紛的鴉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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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身。
竄變者從一開始就非本體降臨,顯然在發現這具分身無法回收的情況下,祂果斷選擇將分身銷毀。
不過很顯然唱誦福音的神明並不打算輕易放過祂,無數粘稠介於淤泥與石油之間質感的「孽」以分身為媒介,精準的投射於躲藏在迷宮中的陰謀家身上。
詛咒,如同附骨之蛆般攀緣上鳥一般神明的身上,墮化!孽變!汙染!
被侵染的組織像是活化一般蠕動起來。陰謀家發出淒厲的嘶鳴,這些化作黑泥的組織竟然在侵染祂的本源,祂麵目猙獰的果斷將那部分已經被汙染的本源切割。
原本曆經千年恢複一點的元氣在此刻再度下落。
“許都!”辛列智發出無能的怒吼,但是回應祂的隻有不知何處傳來的竊竊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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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別來無恙。”頭戴荊棘冠冕的神伸了個懶腰,然後舒服的發出一聲謂歎。
“看起來個別的同事對我意見很大啊。”無貌之神望向了下麵早就分開的神們。
文明醜陋的麵容更加難看,華麗的袍袖在戰鬥中早就變得破爛不堪,現在的祂與馬戲團中穿著破爛衣服的猴子別無二致。
此刻的祂早已心如死灰,是非也無心去辯解,祂仰視著高高台階之上的後輩,撩了撩自己的衣袍跪下。
“音律,此次的行為皆我謀劃,你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不過我懇求你繼續沉睡下去吧。”
無貌之神既不惱怒,也不厭惡,隻是好奇的觀察著文明。
“為什麽?你這麽恨我或者音律嗎?不惜兩次發動針對我的戰爭?”祂的聲音依舊悅耳,如同嗡鳴的鋼琴。
文明忍不住的流出淚水:“身為新音律的你怎麽會不清楚?”
“由癡愚混沌中宇宙得以誕生,而音律是宇宙的長子,在你的哼唱中時間與空間有了概念,無數的無數因此出現。”像是訴說著寓言故事一樣,文明將那些記錄於祂錦袍上的曆史傾吐出來。
“正因你是開始,因此歌謠的結束也是宇宙的結束,襲擊羅烏爾是我不得已而為之,隻有沉睡的音律即便是歌唱也僅僅是斷斷續續的,因此末日便得以延緩。”
“那現在呢?”無貌之神緩慢的往下走,忍不住發出了詢問。
“現在可是嶄新的宇宙,可不需要以此來延緩末日。”
“因為你是唯二可以直接插手地星文明的大源,你太喜怒無常了,甚至對待智慧生命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惡意,我害怕,我惶恐,我……”祂語無倫次的說著。
“我愛那些智慧的生命,而你是不受控的天災。”文明垂下了頭顱,如同脫力一般。
“所以,你是害怕我毀滅地星上的智慧種族?”音律指了指自己,忍不住的發笑。
“那,你懷疑的還怪可愛的,哈哈哈哈哈,”祂來到了文明的正前方,“誒呀,我要是敢動那裏管理員可是第一個不答應~”
祂拍了拍文明的肩膀,可是就在祂觸碰到文明的那一刻,文明忽然抬手將不知何時握在手心的羽毛筆猛的朝著音律的脖頸刺出。
當!
在劍身與筆尖的碰撞下發出刺耳的聲音,一直防備著的猩紅之王嚴防死守。
文明目眥欲裂的瞪視音律,近乎偏執的呢喃:“你必須沉睡,我真的愛著他們……”
羽毛筆被血肉之神挑飛,而文明徹底無力的癱軟下去。
音律輕輕的用指尖捏著大劍挪開,麵色如常:“我曾登神之時,你的信徒曾幫助過我,我原諒你的這次冒犯。”
祂托舉起文明,讓其站立。
“但是隻有這一次,別忘了「農耕」與「狩獵」的權柄依舊在我手上,如果還有下次,我不介意將其折斷看看這個世界會如何的混亂。”
“滾吧。”祂發出冷肅的宣告,揮了揮手將那沉默的文明驅逐出了祂的神國。
破爛錦袍下的神站在神國邊界,失魂落魄凝視了一眼,然後如同行屍走肉般消失,不見不知去往何處。
“好啦,已經處理完兩位了,你們三位有什麽想說的嗎?”音律重新嘻嘻哈哈起來。
最幼女士扭動的蛇身試圖魅惑無貌之神:“親愛的,也放我一馬吧,我不介意你對我做些什麽……”
祂向前靠近,想要靠近無貌之神,不過一柄赤紅色的大劍在誰也沒有預料的情況下斬落,粉紅色的巨大蛇尾掉落,脫離了神明的軀幹。
愛欲的王子發出怨毒的吼叫,可是不等祂繼續發出惡毒的詛咒祂就被血肉之神扔出了神國。
“你著急個啥。”音律輕飄飄的瞥了著記者一眼,被盔甲籠罩者的脊背瞬間挺直,不過音律卻沒有繼續說什麽。
“自覺點吧兩位。”被趙淵打擾這麽一下的音律也沒有繼續玩弄敗者的心情了,“留下點什麽,然後滾吧,我也不能殺了你們。”
靈之母最果斷,祂身上的紗衣脫落下一部分,然後咒罵著血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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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瘟病的慈父則猶豫的撓挖著肚皮,最後在血肉的凝視下不情不願的把頭頂的一支鹿角折斷,然後咕噥著妄語蹣跚著離去。
“你交代的我都做到了,我們之後互不相欠,再見。”管理員說完便從一道身後裂開的門扉離開。
而夢境與機械也跟音律點頭打過招呼之後,相繼離去。
命運則在更早就悄然離開。
現在除卻血肉,音律,色彩就隻剩下了老者般的智慧。
這位為生命開慧的啟迪之光發出歎息,祂先是為音律的蘇醒發出恭賀:“恭喜您的蘇醒。”
“請您不要責怪文明。”智慧聲音中透露著無奈。
“我們這些依附於智慧生物的存在是有可能消亡的,而文明對於自己能存活下去的渴望已經病態化,轉化成了對智慧生物的溺愛……”
智慧還想說下去,而音律卻已經懶得聽了:“你不必過多解釋,我不會閑的沒事去毀滅他們,而文明……”
“請你告誡祂,不要做不該做的事。”
赤裸裸的警告,不止是對文明更是針對眼前的智慧。
智慧深深的看了一眼音律,發出一聲綿長的歎息,像是同意也像是懊悔,然後便消散成光點離開。
“嗚呼嗚呼嗚呼!”色彩發出人憎狗嫌的聲音,然後像是狗皮膏藥一般就要貼上去。
“親愛的,你終於醒了,嗚嗚嗚嗚~”
音律一臉嫌棄:“滾一邊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麽啊。”弄臣裝傻充愣,像是啥也不知道。
“嗬。”
“哎呀,能猜出來你早就醒了啦~”
“肯定不是你猜的,是誰告訴你的。”無貌之神撓了撓下巴“偷窺狂?”
“嘻嘻。”弄臣並沒有否認。
“果然是那個變態……我就說那天和管理員見麵的時候怎麽有種隱隱約約被注視的感覺。”
“下次我一定要把那個家夥的所有眼珠子都碾爆,讓他長長記性,什麽東西能看什麽東西不能看。”
音律喃喃自語,而遠處躲在工坊裏因為神國封鎖,而無法偷窺急的抓耳撓腮的大眼珠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過,管理員是怎麽說動機械和夢境來助陣的?”色彩對此表示不理解。
“夢境為了編織世人於幻夢境的橋梁欠了管理員的人情,管理員放開了地星對於科技的限製,機械也欠了祂的一個人情。”
“管理員這是準備……”趙淵沒忍住插嘴
而恍然大悟的色彩與音律共同將手指立在嘴唇前:“噓~”
看完樂子的色彩心滿意足的拍拍屁股走人,臨走之前還興致勃勃的囑咐樂師:“下次有大樂子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啊!”然後就在樂師即將踢出一腳之前消失不見。
此刻緘默之地中的神明隻剩下了血肉與音律。
音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用那張平板的麵容對著血肉之王。
即便是看不見表情,那位猩紅的血肉之王也能想象到對方如果是人形的話是什麽表情,那種戲謔玩味的笑。
這樣沉默的氣氛中還是趙淵率先敗下陣來,祂踟躕的開口:“你什麽時候蘇醒的。”
“嗯……”無貌之神輕哼一聲,然後用自己的指節輕輕的敲著自己的腦袋,像是在思考。
“並沒有多久,如果按照地星的時間來換算的話,大概是三天前?”
“為什麽不告訴我。”血肉的王發出了質問。
無貌者用著討饒一般的語氣回答:“誒呀,這不是為了釣魚嘛……”
“告訴我依舊能釣魚。”此刻的趙淵沒有了遲疑和尷尬,聲音變的有些冷硬。
“這不是害怕你擔心嘛,誒呀誒呀,下次一定告訴你~”無貌者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用一種油滑的方式企圖轉移話題。
“這麽久沒見,過的怎麽樣啊~”
猩紅之王沒有回答,反而發出了無貌者從前從未在其身上聽到過的聲音。
那是一種綿長的歎息,對於情緒敏感的音律之神自然能分辨出其中究竟包含了什麽,惋惜,後怕,懊悔,憤怒,欣喜……
雜糅的情緒像是染缸一般複雜,但又如出一轍的純粹,這些情緒都指向著祂。
“許都,下次告訴我好嗎。”不知道祂是以何種身份發出的請求。
無貌者常年表現出的疏遠又親切的態度在此刻被擊潰了一瞬,總是帶著笑意的聲音此刻難得顯得嚴肅。
“所以你願意承擔這份代價嗎?”
莫名其妙的話語卻沒有讓王疑惑,祂反而欣喜起來:“當然,當然,自該如此。”
“好哦~”無貌者恢複了嬉鬧的聲音,“那以後下地獄我也會拉上你的,嘿嘿。”
“無所謂。”
“哼哼~”祂不置可否,轉身向宮殿走去,猩紅的王緊跟其後。
“所以,過的咋樣~”
“很無聊。”
“猜到了。”
“你呢?”
“全在睡覺。”
“哦。”
“不過做了一個有趣的夢。”
“什麽?”
“夢見了一個屏幕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跡。”
“那是什麽?”
“不知道。”說話者聳聳肩,卻又忍不住的伸出手,像是在觸摸什麽,祂點了點那個邊界,又輕鬆的笑。
“沒關係時間還長著呢,會搞清楚的。”
“嗯,我陪你。”
“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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