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空間內，季雲澤隻覺得自己的心情難以平靜，而這全拜身邊這個男人所賜。

    “抖什麽，有什麽可害怕的？本神要是想對你做些什麽早做了，你以為現在你還能衣裳整齊的坐本神懷裏是因為什麽？”

    “嗬……難不成是你大發善心？”

    季雲澤冷笑，帶著些許譏諷道。

    “唉……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九首假惺惺的歎了口氣，其實金色眼眸中所散發的笑意早已掩飾不住。

    “以我對你的理解……讓我猜猜，若我現在對你做那種事，你會怎麽樣？會惱羞成怒，一番折騰無果後便會絕望的自殺？倒是挺有意思，也挺符合你的性格。”

    “……”

    季雲澤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隻能沉默。

    “但是像你這樣有趣的小美人死了，我定會悲痛欲絕……然後便會毫不猶豫的用神力將你複活，如此反複下去，你會不會瘋掉？”

    帶著虛情假意，九首用一種尤為深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隻不過這種深情，卻是帶了許多垂涎在裏麵。

    “……”

    季雲澤依舊沒有說話，隻是將眉頭蹙的更深了。

    這是在威脅他嗎？

    “可是，對於神來說，即使你瘋掉我也隻需動動手指便能將你醫好，並且隨時都可以讓你保持清醒，你將清醒的感知你所經曆的一切，當然，絕大多數應該都是欺辱吧？這麽一聽是不是更絕望了？哈哈哈哈……”

    九首低笑著，打趣似的注視著季雲澤的模樣，手指輕戳弄著他的胸前，期待他做出反應，哪怕隻是一丁點的畏懼，都能讓九首尤為滿意。

    隻可惜，九首期待卻是落空，回應他的隻有一雙如寒潭般冰冷的眸子。

    “所以呢？既是如此，那無論是敗給北慕辰，還是落在你手裏便更沒有區別了，甚至如你所說，歸墟神似乎比你要‘仁慈’一些，起碼他不會保留我的意識。”

    “你怎麽能這麽理解呢……我隻是想告訴你我是你的最優選，因為我不會對你做這些事，但歸墟神一定會，所以我希望你能跟著我，至於你說的……若是你真正了解這位歸墟神的話，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九首的笑意收斂了幾許，似乎對季雲澤的話感到微微的驚訝。

    “是麽……”

    “這位歸墟神可是兩萬年前飛升上位的新神，並且成功繼承五主神之一的歸墟神的意誌，作為一個飛升成神的人類，他的經曆，他的手段，你可以盡情的想象一下。純粹的好人可成不了神，起碼在我們這是這樣的。”

    “能看的出來。”

    季雲澤譏諷道，九首、歸墟神、北慕辰……他還真沒覺得神界有什麽好人。

    不過話還沒說多久，季雲澤卻隻覺得九首的手上又有了動作，對方似乎一刻也不願停下來，總是變著花樣的折磨他。

    感受著頸下那有些冰涼的手掌，對方似是想將手從那殘破的衣襟處伸進去。

    “你……沒完了是吧？！”

    季雲澤有些急了，他狠狠瞪著對方，那眼神仿佛能將對方瞪穿，不過被瞪的人卻不以為意，反而更加肆無忌憚。

    “天冷了，讓我暖暖手不行嗎？”

    話還沒說完，那手便如蛇一般長驅直入，且毫不憐惜……這無疑讓季雲澤一個激靈。

    ‘……’

    季雲澤的麵容有些扭曲，他本就討厭大冷天的被人伸進衣領下暖手……

    更何況……

    ……

    那手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他感覺遍體生寒……薄薄的一層細繭更是刮蹭的皮膚疼痛難忍……

    許久，季雲澤卻不出聲了。

    “喜歡嗎？”

    九首親昵的吻了吻懷中人的耳垂。

    “滾。”

    季雲澤緊閉著眼睛，不願過多理會，不曾想九首又使壞般微微用力，在前者光滑細膩的皮膚上扭了一把。

    “唔……”

    季雲澤疼的悶哼一聲，身體頓時軟下幾許，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便想將對方的手拿開，但幾番折騰過後對方卻並沒有鬆手的意思。

    於是，此刻的季雲澤更像是一條已經上鉤的魚，身體已被尖銳的魚鉤死死咬住，無法掙脫……

    他已經預感到他被人擺上餐桌的命運，又或者，他早已是砧板上的一條任人宰割的魚。

    隻不過是他自己蝦在小河裏吃多了蝦米，便產生了一種可以淩駕於他人之上，可以掙脫自己命運的錯覺。

    “不……我……”

    極大的屈辱感讓季雲澤將嘴唇咬的幾乎滲血，可他卻依舊不願求饒。

    他對眼前的男人恨之入骨，比之北慕辰更甚。

    可季雲澤卻也明白他與九首之間的差距，因此也隻能小心翼翼的隱匿對他的仇恨，他怕這種報仇無門的仇恨會先行將他自己的內心擊潰……

    “你不是想知道我怎麽坑的歸墟神嗎？答案很簡單……是我在你的體內做了些……嗯……還記得我喂你的那些東西吧？其中有一少部分被我更改，原本能夠隔離你體內元魂力量的東西早已消失不見。也就是說，那條從你的身體裏跑出來的小蟲子攜帶著你體內的元魂本源，與北慕辰的元魂本源產生了直接融合，他的元魂早已被你所幹擾，往黑暗邪惡的一方發展，即便成神，他也自是和我一派，受我的約束。”

    聞言，季雲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是覺得歸墟神沒有那麽愚蠢，他會察覺到我的動作？”

    季雲澤沒有說話，全當是默認。

    “嘛……的確有這個可能，但是我覺得歸墟神未必會注意到這件小事，畢竟你隻是他隨便扔到這個世界的小人物，隻是助北慕辰成神的器物之一，有了你，北慕辰便能萬毒不侵，再無弱點。而歸墟神之所以在千萬人中選擇了你，也是因為他動用神識察覺到你體質特殊，想千挑萬選，給北慕辰最好的器物罷了，畢竟你現在所擁有的特殊體質，是原來的那個‘惑七’所沒有的。綜上所述，歸墟神既沒有高看你，也沒有高看我，相反他相當自信，認為誰都無法阻擋他的計劃，所以才會同意把你扔給我玩兩年，讓我替他在你的體內煉製蠱蟲……”

    九首的語氣中帶著些不屑，轉而看到季雲澤原先憤怒的情緒不再，忽而變得尤為專注且帶著一絲迷茫，他又忍不住將人摟緊了幾分。

    真是又有趣，又可愛……像小貓一樣……

    九首幹脆抽出放在對方衣襟下的手，轉而忍不住摸了摸對方的腦袋，手掌下，黑色的毛發如絲綢般柔軟順滑，這又是另一種絕妙的手感，卻同樣讓九首動心不已。

    原來這就是養一隻小貓的感覺，確實不錯……

    雖然這隻小貓並不太聽話，但眼下他依然在自己懷裏坐著，總有辦法讓他乖乖的。

    這樣想著，九首愉悅的彎了彎眸子，之前在神界的煩躁感一掃而空。

    他不禁由衷的感歎到，難怪位麵這麽多，世界這麽大，卻從來不缺養貓的人。

    這樣的小美人，他才舍不得讓其當別人的容器。

    “……”

    如果季雲澤能知曉九首心中的想法，那他一定會對此感到震驚。

    他隻是沉下心來思考個問題，暫時沒心思搭理對方而已，不曾想對方卻能這麽變態的意淫這麽多東西。

    不過聽到這裏，季雲澤總算有了種恍然大悟的感覺，蒙蔽在前方道路上的迷霧仿佛也消散了幾許。

    原來他的經曆，他以往所承受的一切竟來源於此，不是巧合，也不是陰謀，隻是一個被神選中的東西……

    一個在神眼裏沒有半分尊嚴，沒有反抗餘地的器物……甚至可有可無，他隻是填補北慕辰弱點的一環，讓北慕辰修補元魂，萬毒不侵，僅此而已……

    甚至如九首所言，若不是他，自己會被折磨的更慘，徹底淪落位無意識的載體……

    要感謝他嗎？

    季雲澤倒覺得相當好笑。

    有些……難受呢……

    季雲澤深吸一口氣，疼痛如流水般在心中漫延開來。

    繼而，是麻木……他覺得再這樣下去他可能真的會成為一個沒有意識的器物……

    自來到這個世界，他渴望有人能平等的對待他，隻可惜……

    “怎麽樣了，考慮清楚了嗎？你需要我的幫助對吧？沒有我你是絕對打不過北慕辰，對抗不了歸墟神的……”

    九首壓低聲音，在季雲澤的耳邊淳淳誘導著，如同惡魔的耳語，讓人不自覺的邊想要信服……

    “隻要放棄一些東西……”

    九首幽幽道，旋即低頭，吻了吻那細長白皙的脖頸，然後一路下滑，迫不及待的咬上了那精致誘人的鎖骨。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趁著這個時機進行下一步動作時，隻覺得懷裏方的小美人似乎拽住了他的頭發。

    “無所謂，你該離開了……”

    “哈？”

    九首皺著眉，雖有些不滿，但他還是抬起了頭。

    說實話他還是相當驚訝的，他本以為勢在必得，以為他將這些事情挑明，告之兩者間大差距，便能讓其知難而退，從而讓其乖乖依附他尋求庇護。

    但他明顯沒有看透季雲澤這個人。

    “你不是說了麽，歸墟神並不在意我，這樣正好，總比被他盯上要來的舒服，我也好進行下一步動作……”

    季雲澤略顯輕鬆的聳了聳肩，對九首的話不為所動，沒有絲毫被打擊到的樣子，卻讓九首平白生了不少悶氣。

    “哈哈哈……說什麽進行下一步動作……”

    九首仿佛是被突然逗笑了，看向季雲澤的金色瞳眸意味分明，盡管他已經相當克製，但季雲澤還是感知到了這其中的嘲弄。

    對方似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事實上你一直在失敗，打敗北慕辰的方法你可有眉目？換句話說你究竟有沒有十足的把握打敗北慕辰的？”

    “沒有。”

    季雲澤實話實說。

    “像隻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企圖幹擾北慕辰的行動，但事實上，你卻差點被他一巴掌拍死？”

    “啊……對。”

    季雲澤自嘲的笑了笑，麵對對方的嘲諷，季雲澤倒也沒什麽想法，倒不如說他早知會有被其嘲諷的一天，隻是不曾想這一天來的這樣慢。

    “所以你到底為什麽拒絕我啊？你哪來的什麽其它選擇？”

    九首重重歎了口氣，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他也不想打擊這可憐的小美人，隻可惜對方不撞南牆不回頭，他實在是拉不回來。

    “有些事情，做了未必就是錯的，隻是沒有成功而已，實踐出真知，我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因為也的確沒有更好的方法。與其坐以待斃等待北慕辰成長，倒不如主動出擊，還有一搏之力……即使最後失敗也不後悔。”

    “是嗎，我怎麽覺得你是在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呢？”

    九首眯起眼睛，一臉懷疑的將臉湊了上去且不斷逼近對方，卻被對方毫不留情的用手擋住了。

    “若是靠躲避逃竄來求得一線生機，等到最後被成長後的北慕辰的所擊潰，你是不是一樣要嘲諷我的無能？”

    透過對方手中的縫隙，九首清楚的看到了對方的清澈的眸子，沒有太多情感，也沒有麵對嘲諷急於辯駁的憤懣，隻是這樣靜靜的注視著他，如一汪清泉，讓人不忍玷汙。

    “我不喜歡從長計議，我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北慕辰也不會給我從長計議的時間……”

    季雲澤頓了頓，又道：

    “就是這樣，我並不認為一味的逃避會比現如今的境地更好。我不是智者，也不是聰明人，即便有一定的上帝視角我也無法在第一時間選擇最為正確的道路，我隻能一步步試錯，即便重來，我也不會退縮。總有一天能找到殺掉北慕辰的方法……殺一次不行就殺兩次……隻要我還活著……”

    ‘你也一樣。’

    季雲澤正色，後半句話他卻是沒有說出口，此外，他的語氣平靜而沉穩，不帶一絲猶豫，因而這正是他的真實想法。

    即便在他人看來他蠢的無可救藥，他也隻會孤身一人前行，他誰也不信，他隻信他自己。

    “……”

    這回輪到九首沉默了，也不知怎的，他如同被季雲澤的話語砸懵了一般，一臉的錯愕的望著他，整個人仿佛僵在了原地。

    若不是季雲澤還能感知到對方噴灑在自己頸間溫熱的氣息，以及那顫抖著的手臂，他還真以為對方突然暴斃了呢。

    要是突然暴斃，那還真是蒼天開眼……

    “很抱歉，我沒能把握住機會，沒有更好的利用我周圍的強者來對付北慕辰，以至於還要麻煩您來為我想退路。不過也多虧了您讓我知道，原來還有那麽多人像您一樣空有一張人皮……”

    見對方突然不動彈了，季雲澤幹脆毫不客氣的嘲諷了回去。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他後來的話，九首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真是太……’

    九首竟還沉浸在季雲澤先前的話語中，久久無法回過神來，他不禁將頭深埋進對方的懷裏，盡可能的感受著對方突然心跳以及氣息。

    對方身上的氣息很是好聞，給人一種清爽而溫柔的感覺，這無疑讓九首更為興奮，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恨不得當場將人按在身下蹂躪。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特別了……越來越喜歡了……

    九首越發覺得之前如今的決定無比正確，這樣有趣的小美人可是世間少有，他怎麽著也得從歸墟神手中搶回來，絕對不會再還給歸墟神了，至於北慕辰那更是能踢多遠踢多遠。

    隻見九首眸光微動，呼吸明顯更為急促起來，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按了按懷裏人的小腹。

    ……

    季雲澤皺著眉，有些狐疑的看著尤為反常的九首，心中憑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給我生幾條小龍蛇吧？”

    果然，九首語出驚人，即便季雲澤有所防備也不免怒火中燒。

    他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著，是再也忍不了了，那看向九首的目光更如同是在看一個死人。

    “……我生你媽，蛇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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