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世界末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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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沒有文芓”
堯似乎認定我下一個會問他,小聲的說著。
“哈哈哈哈哈”
我再次仰頭狂笑,抬起胳膊擋在眼睛上,眼淚還是從眼尾滑落…
腦海中回想起小時候過年,爸媽都去奶奶家,隻有我在外婆家。
年夜飯時羨慕的看著表姐,表妹被舅舅,舅媽們溫馨的喂飯。
前年媽媽懷二胎,爸爸才因此買了房子,這之前我們一家三口擠在一室一廳的老式樓房租住。
明明我跟外婆長大,可同樣在外地讀高中,外婆給表妹陪讀。
同樣讀大專回家,我回家吃著剩菜,聽到表妹要回來外婆高興的第二天起早買了隻雞…
原來,我一直是個多餘的人。
回憶一個個的閃過,漸漸模糊,如泡泡“啵”的破開。
到最後,我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突然!我體內的黑旋渦開始逆流旋轉,一條條黑暗,散發怨毒的詭異遠古文從中飄出。
我眼神開始潰散,眼中被遊動的詭文填滿。
漆黑的頭發瞬間從根部變成紅色,全身的皮膚也都被遊移的黑色詭文占據。
低下頭,周身猛地爆發出濃黑的危險邪惡氣息…
眾人見狀,均是愣住了。
“玫…玫兒…”
布撰顫抖著身體,簡筆畫的手朝我伸出。
“啪”
我一掌將布撰拍到牆上,它悶哼一聲,接著掉在地上痛苦呻吟。
“你,你是什麽東西!”
文雅對眼前的情況也不知所措。
霎時我原地消失。
再次出現,文雅已經被我掐住脖子停在半空中。
文雅反應過來,反手緊緊抓住我的手,尖利的指甲卻無法撼動我皮膚半分。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她,我渾身上下又麻又癢,猶如萬蟲啃噬的感覺。
此刻我隻想殺了她!!
蚊子幻化出靈氣繩,手持符咒衝了過來。
可還沒碰到我,就被我周身的黑暗氣息撞飛出去。
堯飛撲上前接住蚊子,可隻緩衝了下,他們雙雙撞到牆上,蚊子嘴裏流出了鮮血…
淩言猶豫了片刻,趁亂朝著布撰過去…
“煤球!”
隨著霧卿的大喊。
一個高大的身影同時衝出,一頭巨型的純黑惡犬一口咬在我高舉的手臂上。
它四肢帶著紅色的火焰,兩個耳朵又尖又長,葡萄似得大眼裏閃著疼惜的目光。
我另一隻手直接握拳,一拳轟在了煤球肚子上。
它發出淒慘的叫聲,鬆開嘴,摔到牆上。
“玫兒…”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僵硬的歪著脖子望向被淩言捏著的布撰,它正掙紮著朝我伸出手。
我感覺,我好像認識,它…
瞬間我的身影再次消失,出現在淩言身後。
淩言驚恐的睜大雙眼,緩緩鬆開抓著布撰的手,慢慢低頭看到心口處,露出的半個手掌…
我猛的抽回手,淩言軟啪啪的躺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
緊接著從他體內冒出來一個白色的光球,飛進了布撰體內。
不等布撰開口,我轉身左右尋找。
可怎麽找都找不到那個惡臭的蟑螂!!
“啊!!!!”
我大吼一聲,體內的黑旋渦開始飛速倒轉,最後猛的一停!
猶如彗星撞地球般的毀滅能量,瞬間從我身體裏爆發出來。
此時一輛出租車上廣播播放著:今天是2021年12月21日世界末日,但瑪雅人的預言並沒…
“玫兒!”
“……”
布撰大叫一聲,接著飛進了我的身體裏。
一直沉默的品珂也終於鬆開捆仙索,朝我飛了過來…
瞬間全球被白光籠罩!
………………
“嚶....”耳鳴讓我的頭刺痛,口水流進喉嚨,仿佛刀片般劃過。
眼皮好重打不開,轉動眼珠感受到外麵有光。
一滴水掉到我嘴唇間,下意識饑渴的吞下,好鹹…
緊接著我被扶起,嘴上放著杯子,水慢慢傾倒進來,我從開始的小口變成撐起身子抱著豪飲。
終於眼皮不再沉重,緩緩打開。
模糊的視線慢慢聚焦,一個腦袋形狀的黑影遮擋了部分的太陽光。
耳朵也不再耳鳴,聽到了喘氣的聲音。
等徹底睜開眼,我才看清腦袋主人是麵無表情的霧卿。
他見我醒了,原本扶起我腦袋的手直接抽離。
我頭猛的磕到地上,所幸我躺在草地上,不是很痛。
緊接著臉上就被一陣狂舔。
“啊!霧卿你過分了!”
“煤球別鬧,哈哈哈,癢…”
我大喊出聲,輕輕推開煤球熱情狂舔,揉著腦袋,艱難爬了起來。
環顧四周,這裏不是我被黃鼠狼攻擊的地方嗎?
我一臉疑惑的看著麵前的場景,難道,我之前都是在做夢?
“霧卿,你捏下我的臉”
我現在手沒力。
霧卿一臉這輩子沒聽過這種要求的表情。
疑惑但還是走過來滿足我,狠狠的捏了一把。
“啊痛痛痛!!”
不是吧,真的做夢了?
“霧卿,我跟你說……”
於是我簡單的說了下發生的事情。
霧卿沉默的聽著,突然伸出手背放在我額頭上,另一隻手放在自己額頭上。
“…你禮貌嗎?”
我拍掉他的手。
對了,我直接帶他去不就好了,這麽想著我就拉住他打算走。
突然樹林中出現一個人。
大叔提溜著啤酒走了出來。
“丫頭,不用找了”
大叔打著酒嗝兒開口。
“大叔,你怎麽知道我找什麽?”
我疑惑的看向他。
“凡事皆已注定...咳咳,通俗的說你已經找不到那裏了。”
大叔在我一臉講人話的表情中改口。
“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轉頭瞪著霧卿,後者依然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這小子你讓他多說幾句話跟要命似的,還是我來說吧”
大叔一口把酒喝光,找了個舒服的地方靠坐。
“你失控,差點毀滅了這個世界。布撰和布萊克動用了全部力量救了你。布撰,消散了...布萊克陷入了沉睡...品珂遊曆尋求喚醒的辦法。她說店鋪早在出來前就轉到你名下,讓你不要丟了她的麵子。”
大叔一口氣說完,神情惋惜。
“那…”
我不敢問出另外的兩人情況…我好像…
“淩言的殘魂已經消散了,他本就無法支撐很久,不然也不會蠢到跟邪神做交易。”
他頓了頓。
“張氏丫頭,重傷被狐狸小子帶走了。文雅神的存在被抹去了。這些都是那丫頭讓我告訴你的,讓你,忘了他們……好啦,我傳完話啦,這小子交給你了,有緣再見!”
說完拍拍屁股,閃到樹後不見了…
“……”
這就結束了?
我掏出手機,群消息之類的都曆曆在目。
忘掉,嗬嗬,怎麽忘?
眼見我又不正常了,霧卿暗暗用力,悄悄抬頭準備打暈我。
“算啦!反正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沒心沒肺,無情無愛挺好的!什麽都沒有賺錢重要!”
我突然手比作喇叭,大聲的喊出來。
驚起了一片鳥,霧卿呆愣的手一時忘記放下,煤球興奮的圍著我跑來跑去…
寒風簌簌,兩幢大廈中間,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裏。
一男一女加一狗一行李箱靜靜的站在巷子口。
“隆重介紹一下,這裏就是我們以後賺錢買好多好吃的地方!”
“喂!你什麽眼神!”
“煤球!不許耷拉尾巴!”
....
“哢噠,叮~”
我輕輕推開熟悉的門,店裏一切如常。
“哼哼,不是我吹,小小4妖元還不是手拿把掐!”
堯穿的破破爛爛,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傷,卻不影響他拋著手上4個發光的小球。
“不錯”
“牛掰”
蚊子和我對視一眼,從彼此眼裏看到了計謀。
蚊子不動聲色繞到堯身側。
“*0*”
堯瞬間張大嘴,滿臉不可思議!我倆居然頭次沒有吐槽他。
突然蚊子瞅準時機,反手一拍,4個拋在半空的妖元被拍進了堯嘴裏。
“額!唔,咳咳咳”
“...huhuhuhu”
“哈哈哈哈”
堯的臉憋成了豬肝色,蚊子隱忍的偷笑,我笑的前仰後合...
…………
“嗬嗬...”
我不自覺的笑出聲。
“汪”
煤球突然叫了一聲。
眼前的三人瞬間消散...
“咳咳,我是想到不用努力就有了自己的店,開心而已,開心而已,嗬嗬”
在霧卿一臉你鬼附身?的眼神下,我尷尬解釋。
等放下行李,我帶著堯去買了一大堆衣服和男士用品。
理發店前,我使出全身力氣都拉不動原地站著的霧卿。
“你頭發都長到肩膀了!還打結!不洗不剪怎麽行!....你怎麽不聽勸呢?!”
我氣憤的叉腰教育他。
“...”
這木頭霧卿死活就是站著不動,也不說話,我真是氣死了。
明明比我大的家夥,長得嫩就算了,脾氣怎麽也跟個小孩子一樣!我覺得有必要帶他去看腦科!
“行,不剪!那洗一下總可以吧?”
我擦著汗,拗不過他。
“你洗”
霧卿麵無表情的盯著我。
“...我洗?我洗還來理發店幹嘛!在家不就...”
我話還沒說完,霧卿一手提著一大堆買的東西,另一隻手直接扯住我的衣領往回走。
………………
“嘩啦啦..刺啦刺啦”
“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大爺!這力道如何?記得給好評哦~!”
我咬牙切齒加重手中力道,用力搓著他的頭發,真是無語到家了。
他彎腰在洗手池邊,看不到表情,我反正眼裏冒著火。
這已經是洗第三遍了,看著我手裏柔順厚實的頭發,以及地上一大坨被我偷摸剪下來打結的頭發。
實名羨慕,我的頭發雖然長,但是掉發嚴重,真怕自己禿了。
“呼........”
霧卿麵無表情乖乖的坐在房間的梳妝台前,眼睛盯著鏡子。
“好啦”
終於吹完,用梳子給他理順,順便紮了個小辮子,看著清爽多了。
我彎腰把臉湊到他臉旁,看著鏡子裏的他。
霧卿雖然這幾天跟著我能吃飽飯,但是臉色還是有點蒼白。
消瘦的臉龐,清晰的下頜線,罕見的貓眼,眼珠泛著淡淡的藍光,高鼻梁,櫻桃嘴唇,再加上整張臉很小。
明明是天真無邪的一張臉,卻因為他天生的麵癱導致看上去生人勿近,幼獸發怒般 。
就像現在他滿眼怒氣瞪著鏡子裏的我一樣。
“誠惠,這次就不收你錢了,但我可是金主爸爸,你就算不叫我爸爸,也可以叫我金主,反正不許再叫我老女人哦~”
我笑靨如花的回應他。
“老...金?”
霧卿思考片刻,試探說出他認為可以的稱呼。
“...我謝謝你”
我翻了個白眼不予理會,丟下一句,煤球交給你洗了,就從房間出去了。
房東阿姨剛好來了,我跟她協商後,扣了隔壁房子一個月的押金,預付的房租全都給了我。
畢竟現在可就我們2人一狗住,幹脆就租一間房, 3個房間足夠我們住了。
隻是我沒想到這兩間租的房子,也都被改到了我的名下。
似乎,她們早有預料。
趁著時間還早,我獨自回到店裏,良久,深呼吸一口氣,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會長我要去旅遊,用的你和堯這個月獎金~你說氣不氣~”
迎麵,品珂提著行李箱嘚瑟的穿過我身體出去了,“我”躺在沙發上哀嚎,旁邊是幸災樂禍的他們...
眼前瞬間起霧,白色的水光閃動,接著畫麵清晰,臉上有溫熱的東西滑下。
“嗚哇....”
我再也忍不住了蹲下嚎啕大哭,一直以來壓抑的情緒都在此刻爆發。
這裏一幕幕都是回憶,是關於我青春重要的回憶,我要怎麽忘記?
沒有希望就不會絕望,可得到過後再失去才是真的痛徹心扉。
......................
直到哭累了,我緩緩站起身,擦掉眼淚,呼出一口濁氣。
我今年22歲,隻剩下這家店,霧卿和煤球了。
大叔臨走時給我留了一張字條,上麵寫著霧卿是他修煉(沿路乞討)時撿到的。
一開始以為是個傻子,沉默的跟啞巴似得。
後來他通過朋友查到霧卿是89年生。
從小被家裏人拋棄,在孤兒院長大。因為個性經常被當成怪物,被霸淩,辱罵挨打都沒有任何反應。
後孤兒院經營不善倒閉,未被領養的孤兒均被殘忍驅離。
在下雨天無處可去的霧卿,抱著不知道哪兒撿來的煤球在樹下睡覺,被雷劈中..
大叔偶然路過,便帶他去醫院救治,被診斷出患有無痛症和情感淡漠症。
一開始大叔給他扔在醫院就跑了,結果霧卿偷偷一路偷偷跟著他。
大叔這才發現他體內存著天生靈力,是捉鬼除妖的好苗子。
於是就一直帶著他修煉(沿街乞討)。
大叔說第一次聽他說話,就是在叢林裏那句“老女人”,他覺得我們有緣,所以希望我可以幫助霧卿過正常的生活。
你看,人生總是有比你還慘的人。
不管基於哪種原因,什麽理由。
至少現在的我隻想一心賺錢,照顧好霧卿和煤球,能讓在我眼裏是孩子的他倆吃好,喝好。
就這樣,有活兒幹的時候,我就將煤球交給喜愛它的倪婆。
用隔壁房租的錢,帶著霧卿和放寒假的妮妮跑到歡樂穀瘋玩了好幾天。
果然兩個孩子在一起,感覺霧卿整個人看上去都要正常了不少。
尤其我給他買了個手機,他開始玩微博以後,開口的次數都變多了。
而妮妮是第一次出來玩兒,異常的開心。
晚上跟我一起睡覺也不會再製作紙人了。
自從上次,我的藍神力和黑陰氣融合變成神鬼之力後,我跟niko討論過,我不敢貿然嚐試對妮妮進行淨化,擔心會造成影響。
但是沒想到跟我睡在一起的妮妮,居然無形中被我身上的神鬼力慢慢淨化了一點....
2013年,2月3號。
niko可以安心的在外麵上班(全家收入都來源於這份工作)。
店裏交給妮妮爸爸家族的人來顧店,順便照顧外婆和妮妮。
妮妮偶爾過來跟我一起睡一晚,漸漸她恢複成了正常的女孩子。
而我因為某些原因,在店鋪外和朋友圈發起了招聘信息:
招聘員工一枚,要求看店,早8-6點,可包吃住,五險,工傷可報銷.....
“等不到你的雪月風花,我們的愛也有時差。等不到,不經意的牽掛。卻沒出息的放不下...”
“誰啊,一大早的”
我嘟囔著接聽電話。
“請問還招人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我瞬間清醒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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