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無雙點頭：“他之所以能屢次化險為夷，是因為他始終將‘民心’作為根本。
    無論是放出三教供糧的消息，還是設立舉報製度，都是將百姓的生存與朝廷的威信捆綁在一起。
    百姓得食，便感恩戴德；百姓得權，便成為朝廷的耳目......
    這是一種極高明的‘恩威並施’之術。”
    說到著顏無雙美眸閃過一絲敬意：“更為難得的是，他敢於與三教決裂！
    許多帝王在麵對三教壓力時，往往選擇妥協，而寧陾卻敢於以雷霆手段反手施壓，利用鎮西王寧駿的鐵血手段，迅速肅清動蕩，雖然手段殘暴，但在亂世中，這種‘震懾’往往比安撫更有效。
    我們現在再想以謠言的方式將其擊潰.......
    怕是有些不切實際了。”
    這正是寧陾的可怕之處！
    他不拘泥於所謂的仁義道德，而是以結果為導向，隻要能穩固江山，他可以犧牲一些‘形象’。
    他甚至願意讓百姓懼怕，隻要他們不再反抗。
    這種統治智慧，遠勝於那些空談仁政的儒臣！
    寧邪依冷哼一聲：“如今怎麽辦吧，我不得不承認這老東西的手段，我們這麽多人居然還玩不過他一個，現在的難題已經出來了，玉璽這件事，我們要不要插手？”
    眼前的事情讓寧邪依壓根提不起半分心情，越是對寧陾認可，她寧邪依就越不是滋味！
    “先不說這玉璽是否真的就在江都，現在夫君麵前就擺著兩條路，要麽放棄玉璽，可天人教一旦得了玉璽，這天人教教主便可傷勢徹底痊愈，到那時......
    我不知道這天人教主的實力如何，可從崔抉的實力就能看出，絕對是頂尖的存在，若是放任.......”玥迦的話語已經不言而喻了。
    陸雲裳點頭：“妹妹說的不錯，可若是不放棄.....那麽天人教就會跟我們徹底對上，一旦開戰.......
    大炎便可隔岸觀火.....
    如此來看，寧陾不僅僅是鏟除我們，還想連帶著天人教一同拿下！”
    “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大炎提前出局？”煙柔漪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顏無雙搖頭：“不可能的，寧陾精得很，天人教這麽久不曾出麵就足以說明他們在保存實力，估計是懼怕我們的火炮，他們想借大炎之手將我東陵消耗殆盡！
    隻是寧陾不傻，反而很精明，他明白天人教必須依靠大炎，所以他永遠都出不了局！
    正因此道，寧陾反手將將玉璽之事甩了出來，這樣他不僅僅是得了糧草那麽簡單，還徹底堵住悠悠之口！”
    淩不凡揉著額頭：“如此說來，這件事已經不是一個選擇性問題了，當年李長春用的是陰謀將幾人騙至江都，沒想到現在寧陾給我們玩了一手陽謀.....”
    本以為順風順水的局，被寧陾給逆轉了，不去的話，天人教的教主一旦恢複實力，絕對是個超大的麻煩.....
    見眾人集體沉默，顏無雙拿起酒水抿了一口：“當然你們如果把寧陾的目的想得如此簡單你們你們就輸了.......”
    陸雲裳皺眉道；“還請妹妹明示。”
    顏無雙苦笑：“寧陾最想做的的不僅僅是鏟除東陵，其實他最想做的是變法！”
    “變法？？”幾人都有些不解，這跟變法有什麽關係？？
    “娘子說是.....讓我們做出抉擇是假，明年的變法才是真的？”淩不凡目光微微眯起，他好像明白了什麽.....
    顏無雙點頭：“還是夫君懂我，怎麽說呢.....大炎最大的困境無非就是糧草！
    而寧陾恰好讓天人教幫忙解決了，所以接下來他什麽都不需要做，隻需靜靜等待明年開春的到來......
    一當明年開春後，大炎的變法將會徹底完成，國力也將會得到進一步提升，那時.......寧陾便可利用國力的優勢下將之前的劣勢徹底彌補！
    這不是寧陾的障眼法，而是他的局中局！”
    “所以我們必須在年前將天人教以及大炎徹底鏟除！”煙柔漪目光微冷道。
    顏無雙搖頭：“其實也不用過於擔心，變法往往都伴隨著風險，雖然他時機把控的很好，可我不不認為他會成功......”
    “你們有沒有想過，”寧邪依忽然開口：“寧陾真正的目的，並不是擊敗我們，而是要重塑整個大炎的統治體係。”
    “什麽意思？”陸雲裳追問。
    “他不僅想要贏得這場博弈，他更想建立一個全新的製度，一個不再依賴三教、不再受門閥牽製、不再被外敵威脅的大炎......”
    寧邪依冷聲道，“他這次的聖旨中，特別提到了‘舉報者可得仕途薦舉之權’？這說明他已經在嚐試打破門閥壟斷，讓寒門士子有上升通道。”
    “這……”眾人一時語塞。
    “他不是在跟我們鬥，”寧邪依繼續道，“他是在與整個舊時代對抗。
    他要的是徹底顛覆大炎的權力結構，建立一個以百姓為基礎、以朝廷為核心、以製度為保障的新秩序......”
    “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顏無雙歎息，“他不是在布局一時，而是在布局百年。
    他不是在打一場戰役，而是在下一盤百年之棋。”
    “是啊.....我們一直以為，我們與大炎的較量是智謀與武力的較量。”淩不凡起身走到窗前，遙望夜空，“如今看來我還是低估他了.....
    我們麵對的不是一個帝王，而是一個時代的轉折點......”
    “寧陾不是在與我們鬥，他是在與曆史鬥。”顏無雙補充道，“他試圖用製度和民心，去對抗千百年來根深蒂固的門閥、三教、外敵，這種意誌還真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所以，我們現在麵臨的問題已經不是‘要不要去江都’，而是‘如何應對寧陾的變法’。”陸雲裳聲音低沉，“如果讓他成功變法，東陵、白蓮、天人教，都將隻是他棋盤上的棋子.......”
    “既然如此.....那便戰吧！江都之行勢在必得，不能讓天人教奪得玉璽，一旦天人教奪得玉璽，那麽就是給大炎有了徹底翻盤的機會！”淩不凡目光一狠道！
    “這樣是不夠的，天人教要阻止，大炎也不能閑著，爭取在開春前掌握絕對優勢！”顏無雙認真道。
    “如今我們隻有兩路大軍......而大炎有四路，看來還得兩路......”淩不凡皺眉道。
    “夫君，我西夏願領一軍！”玥迦起身道！
    淩不凡點頭：“好！西夏這邊成一軍，那麽還差一路......”
    “可以讓莽荒組成一路大軍，莽荒的人馬不少，而且戰力極強，隻要給他們夠好的裝備，就可以跟大炎的烈騎旗鼓相當！”顏無雙提議道！
    淩不凡聞言也是淡淡一笑：“娘子倒是與我想到一塊去了，那就又莽荒這邊領一軍吧！”
    “如此四路大軍徹底集齊，絕對不能給大炎喘息之機！”
    他起身，目光掃過眾女：“傳令三軍，準備東征！”
    顏無雙正色道：“夫君這一戰，我要親自上陣掛帥！
    莽荒這邊需要主帥！
    我想跟大炎的人馬碰碰！”
    淩不凡握住她的手：“好！雙兒果然是女中豪傑，我準了！”
    陸雲裳、煙柔漪等人紛紛起身，齊聲道：“願隨夫君出征！”
    淩不凡大笑：“有諸位娘子相助，何愁大業不成？！
    立即下達聖旨，讓大軍隨時準備待命！！！”
    當天夜裏玥迦迅速發布命令，召集周圍諸國速速來西夏王城，俞唐，蒙國，大於三國接到命令也是第一時間率領一萬精銳直奔西夏！
    顯然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東陵這是打算跟大炎死磕到底了，這時候若是再不積極站隊，今後就隻能被清洗的份，可以說這一戰幾乎是關乎著所有諸國的命運！
    是從中崛起還是從中消失，就看東陵跟大炎之間誰能笑到最後！
    不過從近期的戰鬥就足以看出，大炎幾乎一直處於被動，可這並不代表大炎就不如東陵了。
    其實恰恰相反，從淩不凡的手段就可以看出，硬碰硬東陵可能會遜色大炎一些，但是雙方的差距也不會太大，更何況淩不凡還能借來太火，但是大炎也有教會！
    所以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
    夜色如墨，西夏王宮內燭影搖曳，暖閣之中，香氣氤氳。
    淩不凡抱著懷中溫香軟玉，一雙纖細的白皙的玉腿就這般暴露在榻上。
    聽著耳畔略顯急促疲憊的呼吸聲，淩不凡將她擁入懷中，低聲道：“這些天到是辛苦依兒了，”
    寧邪依美眸閉著精致的麵容滿是春水，對於淩不凡話語她是語句都不想答，就這般靠在懷中....
    許久後，寧邪依緩緩睜開那雙妖媚的美眸：“談不上辛苦，分內之事罷了，此次大仇得到我心裏倒是舒坦了不少，我還見到了母親.....
    說來說去我還是得感謝你一句的，不過你是我夫君，我也就沒必要跟你客氣了。”
    淩不凡看著她，心中滿是柔情，低頭在她嬌豔的小嘴落下一吻。
    許久後寧邪依這才鬆開淩不凡，美眸莫名的盯著淩不凡......
    “怎麽了？想說什麽就直接說。”淩不凡將其耳畔的青絲輕輕撥開，滿是欣賞的望著這張精致的有些過分的容顏，好像怎麽看都有些看不夠。
    寧邪依撇了撇嘴：“沒什麽......就是感覺現在自己幫不到你什麽了.....心裏不舒服。”
    淩不凡微微一愣，隨後有些好笑道：“你幫我的不是挺多的嗎？
    特別是糧草這件事，如果不是依兒，此次寧陾會更難對付，怎麽到你嘴裏就變成什麽都幫不到呢？”
    寧邪依歎息了一聲：“我這些事情誰都可以做，論做事我不如玥迦，論實力我不如澹泠雪跟煙柔漪，論容貌.....比不上澹泠雪，論腦子......我比不上顏無雙，就算論照顧人我似乎也比不上沈采薇，好像我現在誰都比不過了.....”
    淩不凡皺眉道：“依兒，你怎麽能這樣說自己呢？
    其實你對我的幫助是最大的，若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死了，如果沒有你或許就沒有現在的一切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閃光點！
    不能用別人的長處來衡量自己的短處。”淩不凡輕輕刮了刮寧邪依的鼻子。
    寧邪依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氣地說道：“可我就是覺得自己不夠好.....淩不凡.....你現在實力很強，而我隻是宗師.....
    此次江都之戰你肯定會去，可我去不了......
    因為我知道自己什麽實力，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我不想成你的累贅，我不想被你看不起，不想被啞女她們看不起，可我的實力就隻能到這了，隻能是宗師了.....
    我很想突破，可我......”
    淩不凡抱緊了她，認真道：“依兒，你在我心裏，是獨一無二的.....
    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對我深情，是別人都比不了的。
    而且你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在心裏。
    我不想你老是這樣想，因為你我之間隻需要明白一件事，那件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便足夠了，我們人得認識自己的不足，承認自己的不足！
    懂了嗎？”
    寧邪依臉色卻異常的不爽：“就這套哄人的手段還是留給啞女她們吧，我不知道天人教到底有多少大宗師，但是如果我們這邊能多一個那就是一個，這樣勝算才能多一分，我不想輸，更不想看你輸！”
    “娘子，把心態放好，其他的別在意，有時候別總想著靠自己，你得學會把自己當成一個集體！
    你得融入這個大家庭，你可以靠你夫君，也可以適當靠一下你姐姐她們！
    因為我們之間不是一時半會的在一起，這是一輩子的事情，一輩子呢說長不長，但是絕對不短，何必跟自己較勁呢？”
    其實淩不凡看得出來，寧邪依是很想為自己做點什麽的女人，若是放在以前宗師可以做很多事情，可現在雙方的大戰已經上升到了大宗師，而宗師顯得無足輕重了.....
    而恰好寧邪依又是那種要強的女人，而且自尊心還賊強，很多事情都是自己給自己壓力，這也是為什麽別人說她一句就得給人家幹架的原因......
    “你不用跟我講這些大道理，你就直接說你打算怎麽安排我？”寧邪依望著淩不凡道。
    她現在現在的情況跟著淩不凡始終是累贅，她得為自己找點事情做，她也不不想讓淩不凡難做。
    “我想讓你留下保護無雙，莽荒這邊雖然有禹擎跟月瀧，可這二人本身就跟無雙不熟悉，所以我希望你留著她身邊保護她，很多事情她不好意思做的你可以幫她做一下。
    畢竟無雙初來乍到的，又沒有什麽威信可言，你在她身邊可以樹立威信，更何況在決策上可以商量著來。”淩不凡認真道。
    寧邪依撇嘴道：“我就知道......保護無雙我自是願意，隻是若讓我聽從她的安排.....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淩不凡有些好笑，他輕撫著她的秀發，“自然，都是好姐妹，有什麽事直接商量著來嘛！
    我想無雙這些還是懂的。”
    寧邪依靠在淩不凡懷中，心中雖仍有些不甘，可也隻能這般了，大戰在即很多事情皆是身不由己。
    “那我便在此等候消息......不過我還是會試圖衝破大宗師的瓶頸.....”
    淩不凡抱緊她，“有依兒這番心意，我便安心許多。
    接下來幾日，你好好陪陪無雙，也讓自己放鬆些，等大軍集結完畢就可以開拔了，若是實在不行，你把我身上的真氣度過去試試？”
    “你這說的什麽混賬話？
    突破大宗師怎能用外力？你若是真把我當回事，就對我多加照顧，少跑其他狐狸精的寢宮去！”寧邪依不爽道！
    他輕輕一笑，翻了個身將寧邪依壓在身下：“那.....這些天我多跟依兒探討一番？”
    寧邪依美眸瞬間軟了下去，屈指一彈紗帳便將其中的春色盡數遮擋。
    殿外風聲輕響，殿內卻似隔世，唯有心跳與呼吸交織，如潮水起落，看似洶湧的背後卻又藏著無盡的柔情......
    這一夜，西夏王宮不聞戰鼓，唯聞風鈴輕響......
    三日後莽荒以及其他諸國的精銳紛紛到場！
    “俞唐！”
    “大於”
    “蒙國，攜一萬精銳前來拜見東陵陛下！”
    七八個諸國的國君紛紛帶著人馬前來覲見淩不凡！
    這場麵格外壯觀，諸國國君神情恭敬，身後的精銳士兵們則軍姿嚴整，士氣高昂。
    淩不凡站在高台黑袍隨風而動，身旁兩道白衣佳人靜靜立在身旁，大宗師的壓迫感讓這些國君無不低頭垂首。
    這一幕看得沈采薇都有些迷糊了，自家夫君沒想到一年未見，便已經充滿了王者風範，就連陸雲裳跟煙柔漪也是美眸複雜，隻有經曆了很多事情性格才會變化如此之大。
    之前跟她們相處還不會覺得，隻有在這種場合才能感覺到淩不凡變化到底有多大。
    玥迦走上前來，在淩不凡耳邊低語幾句，淩不凡微微點頭。
    “諸位盟友，此次集結，是為了共同對抗大炎，為了我們諸國的未來！
    諸位能來我淩不凡很開心，若是此次能凱旋而歸，我淩不凡絕對不會虧待諸位！”
    諸國國君齊聲道：“願為東陵陛下差遣！”
    淩不凡滿意地點點頭：“如今大炎勢大，但我們東陵與諸國聯合，定能將其擊敗。
    此次大戰，關乎我們諸國的存亡，望各位齊心協力，奮勇殺敵！
    但我淩不凡醜話說在前頭，若是讓我發現有退縮、臨陣脫逃者......
    甚至背後捅刀子......我一定會先放棄大炎，將這些老鼠屎徹底收拾了，諸位可懂我意思？”
    在淩不凡那冷漠的聲音中，諸國國君與將領們再次齊聲高呼：“願聽陛下號令！”
    “很好！如今我已經為諸位擺好宴席，都請入城吧！”
    西夏王宮內，宴席盛大。
    各國將領與士兵們齊聚一堂，美酒佳肴擺滿了一桌又一桌。
    舞姬們在中央翩翩起舞，長袖飄飄，為這緊張的戰前氛圍增添了幾分旖旎。
    諸國國君們圍坐在淩不凡身旁，紛紛舉杯敬酒，言辭間滿是敬畏與討好。
    眾人心中無不感歎，這東陵的國君倒是越來越有王者之風了，可他如今的年紀也才二十多吧......
    更讓他們羨慕的是這淩不凡的妃子，那是一個比一個漂亮，甚至這些人實力都不俗，就剛剛站淩不凡身邊的兩位一看就是大宗師，一個是澹泠雪，另一個應該是煙柔漪了......
    他們都是人精，雖然在自己國內刷排場威風慣了，可到了淩不凡這，他們哪來還敢，所以也是以最高禮儀給今日敬酒。
    陸雲裳跟玥迦還好，像寧邪依跟澹泠雪隻是淡淡點頭，盡管這般他們也不敢多得罪。
    隨著酒過三巡，舞女盡數退去，一些國君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
    “陛下，聽說東陵有一火器，威力巨大，甚至......連宗師都抵禦不了，請問.....此事。”這時有些坐不住的國君滿是謙虛的詢問道。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紛紛放下杯子，煙柔漪等人互看一眼......
    淩不凡卻放下杯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既然諸位想看我東陵自然是不會藏著掖著，便讓諸位見識一番這火器的威力......”
    眾人聞言皆是不由自主的露出喜色，眼中滿是激動之色......
    這可是傳說中的火器啊，就連大炎都害怕的玩意，他們早就好奇許久的，但是又不敢多問，現在淩不凡居然答應給他們看！
    淩不凡卻是話語一轉：“但.....還請各位遵守規矩，不可隨意靠近觀看，畢竟這東西威力巨大，傷到諸位我東陵也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