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放藥物的地址？”林長生的心頭頓時咯噔一下。

    盡管眼前的張合並未說過什麽，可他此刻，卻隱隱猜到了很多事！

    畢竟，之前他查到的那一切，都跟藥物關係極大！

    將普通人變成地階！

    將天階……製造成半聖！

    那種藥物的研發，令人恐懼！

    如今又有這麽一個發放藥物的地址……

    再聯係上之前想要在獄中殺死林長生的華夏藥神。

    林長生的眼眸中，寒芒，愈發的濃鬱了。

    他知道，這件事，恐怕……他真的可以摸到真相的邊緣了！

    深吸口氣，看著麵前的張合，林長生沉聲道，“你的家人……會沒事的。

    這是你跟我，交易的結果。”

    “好。”張合笑著點了點頭，“我喜歡這個答案。

    交易……總比一個陌生人的承諾，更讓人安心。”

    林長生沒說話，不過，他還是非常認可張合的說法的。

    就像是張合所言，這種時候，交易，才是人死前，最相信的東西。

    他付出的東西，買的……就是他自己的心安！

    林長生淡淡道，“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張合搖了搖頭。

    “我離開之前，該說的話，都已經跟我的家裏人說過了。

    他們對此，早有心理準備，沒必要再去多言。

    非要說要說什麽……

    我死後……林長生，能，保住我的顏麵嗎？”

    話到最後，張合的聲音裏明顯多了幾分哀求。

    他雖不是譚瀚文那種將名聲看得比什麽都重的人，但對他來說，如果他死後名聲全毀，他的家人，必然也過得不會太好。

    相比之下，若是他死後能留住名聲……

    那他的孩子，起碼，還是烈士之後。

    說出去，也好聽一些。

    林長生沉默了。

    他低著頭沒說話，足足良久，才淡淡道，“若除了我父母的事，其他的事上你沒對不起過誰，我可以盡可能把你摘出去。

    你人在那一切爆發之前就死了，而且你本來，也隻是個小人物，也沒人會把你牽扯進去。

    但……你若還做過別的，我，不能保證。”

    張合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苦澀。

    他做過嗎？

    自然是做過的。

    當初為了給老婆孩子賺醫藥費，他幾乎是不惜代價的，任何事情，隻要他有能力，能賺到錢，他都會考慮！

    某種意義上來說，正是林長生父母的事賺得太多，才讓他停下了這肮髒的手。

    這種事，沒人查也就罷了，若真有人去查……

    他，幹淨不了的。

    林長生能保證他不去追究，已經到極限了。

    其他的……

    隻能聽天由命了。

    想明白這點，張合輕輕點了點頭，沒再多言，直接閉上了眼。

    林長生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一股異樣的真氣，直接傳入張合體內。

    而林長生，則是直接大步離開。

    張合坐在原地，閉著的雙眸裏，緩緩流出了淚來。

    他是個好警察嗎？

    除了那一年……他一定是的。

    他為了民眾不惜一切，他為了國家不惜一切！

    他把自己的命就掛在褲腰帶上，絲毫不懼跟任何人拚命！

    為了救一個孩子，他不惜斷了一根手指！

    為了救一個不認識的中年婦女，他住院三個月，到現在腿腳還有殘疾！

    可在那一年裏……

    他就是個惡魔！

    他為了賺錢，無所不用其極！

    他甚至害死了許多人！

    他仿佛……就是惡魔本身！

    不同的人眼裏，張合，截然不同！

    一麵天使，一麵惡魔！

    而如今，他這割裂的人生……

    終於，要就此終止了。

    他的眼眶中，有淚水留下。

    那是在懷念他的老婆孩子。

    也是在祭奠……他的好名聲。

    一個好人，做了一輩子的好事，隻做了一年壞事。

    可哪怕他有一萬個理由，他依舊……會被人裁定為惡。

    這就是……人生。

    ……

    林長生一路回到了錢丹丹家中。

    看到林長生，錢丹丹也下意識地開了口。

    “張隊長他……”

    “意外身亡，回頭帶局裏的人一起，祭奠下吧。”林長生平靜開口。

    錢丹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低下了頭。

    “我知道了。”

    她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林長生幹的，根本不是什麽意外。

    可如今的她，卻被林長生……潛移默化地改變了。

    她突然發現，她對人命，沒那麽在乎了。

    或許就像是林長生說的。

    當這個世界上出現了一些常理難以理解的強者之後，那根據普通人的能力製定的法律，用在跟他們切實相關的案子上時，就會漏洞百出！

    不是法律出了問題，而是這些人……本就不該存在！

    林長生沒就此多言。

    他直接扭頭望向了不遠處坐在沙發上，還在喝茶，根本沒抬頭去看林長生的譚瀚文。

    倒不是說譚瀚文有多冷靜。

    而是此刻的他，已經陷入了一種十分迷茫的狀態之中。

    他隻是機械式地喝著茶，甚至連林長生已經進屋了都不知道。

    林長生直接走上前，拉了把椅子，坐在了譚瀚文的對麵。

    譚瀚文這才抬起頭望向他，顫聲道，“你……回來了。

    都解決了？”

    “解決了。”林長生平靜開口，目光陰森地看著麵前的譚瀚文，平靜道，“你告訴了我很多事。

    雖然我恨你，我巴不得你死，但我答應過你，不殺你。

    起碼，在你新犯錯之前，絕不殺你。

    我也答應過你，會保存你的名聲。

    所以現在，我給你兩條路。”

    聞言的譚瀚文緩緩抬起了頭。

    而看著他，林長生也平靜道，“第一條，你現在謊稱病重，卸甲歸田。

    甚至我可以幫你詐死。

    這樣一來，那幫人也犯不著專門去敗壞一個病死的人。

    你做的那些事，再也不會浮上水麵。

    而你……也會成為所有人眼中的好城主。

    畢竟……這六年，你幹的，的確不錯。

    至於你賺的錢……應該也夠你跟你的家人過好日子，一直到你死去了。”

    譚瀚文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不得不說，林長生的第一條路，還是非常安全的。

    對他來說，也算圓滿。

    不過他還是有些好奇道，“那，第二條路呢？”

    “第二條路……”林長生深吸口氣，眼中也多了幾分沉重，“第二條路……現在開始，你，為我做事！

    做我插在那群人心底的一根針，從此以後，暫時地犧牲名聲！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覺得你是惡人！

    他們會知道你曾經幫那群人幹的所有事！

    然後你幫我……打入他們內部！

    什麽時候，你能探查到他們的老巢，幫我徹底滅了他們，什麽時候，你就自由了。

    而我可以替你做個偽證，告訴所有人，你之所以做那些，隻是為了做好這個臥底！

    等到那時候，你不但徹底安全了，甚至……你的名字，將會留在整個華夏的曆史上。

    你將成為可以登上曆史書的正麵人物。

    你……有興趣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