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馬悼的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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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禦書房。

    太祖皇帝還是如同往常一樣,每日午時用膳過後,便會先來一趟這裏。

    一是查閱當日奏章,二是召見朝中重臣,商議國事,定論各處要事如何處置。

    因為正值仁聖太子喪期,前朝罷朝三日,所以各部朝臣都不用一早來上早朝。

    有什麽事情,也都壓在各部暫且不發。

    畢竟誰都知道這個時候正式太祖皇帝心情最不好,最容易動怒殺人的時候,哪個又那麽不開眼,敢專挑此時拿些叫人看了就心煩的奏章來稟報?

    其實按照原本安排,太祖皇帝此時應該去常寧殿,去看看還停在殿中的仁聖太子棺槨。

    但習慣性的,他還是來了禦書房。

    就在太祖皇帝入禦書房後不久,外麵便有太監稟報,詔獄司都指揮使馬悼求見。

    太祖皇帝眉頭一皺,揮手示意外麵太監宣人進來。

    沒多一會兒,穿了一身金絲飛雲纏枝服的馬悼,便進了禦書房,來報聖駕前拜見。

    “有信兒了?”

    太祖皇帝頭也沒抬,語氣不鹹不淡的問到。

    “稟聖上,昨日奴才連夜啟用東宮之人,秘密詢問了太孫寢宮外圍宮女侍從等,得了些信兒,抄錄在冊。”馬悼跪伏在地,老老實實稟報道。

    “呈上來吧。”禦案後的太祖皇帝總算放下了手上朱筆,抬頭冷聲道。

    聞言馬悼這才從衣袖當中取出了詔獄司專用的典抄本,恭恭敬敬的舉過頭頂,由太祖皇帝身邊的隨侍太監取過,轉呈禦案之前。

    太祖皇帝緩緩打開,一邊又問到:“還有什麽事?”

    “昨夜詔獄司啟用,皇城之內多有流言瘋傳,太湖係功勳武將,以義勇候劉勇為首,聯合孝義伯李進源,聯係了皇城中太湖係功勳武將一共三十七人,秘密商議尋安國公蕭破虜密議。”馬悼又稟報道。

    太祖皇帝翻閱典抄本的手稍微停頓了一下,眼底寒光一閃。

    “他們都去安國公府上了?”

    “義勇候卯時出府,辰時入安國公府,孝義伯卯時三刻出府,與義勇候在安國公府門外相遇,二人同時入得安國公府。”

    馬悼聲音不急不緩,循循說到:“另功勳伯子男等三十五人,差不多都在辰時一刻左右,先後入的安國公府。”

    “一幹人等,直至臨近午時,才先後從安國公府離開。”

    “都說了些什麽?”太祖皇帝又問。

    “請聖上恕罪,此番義勇候等入安國公府密議,行事十分隱秘警覺,入了安國公府之後,便秘密在府內別院密室之內商議,不準任何人靠近,就連安國公府的下人,也隻有安國公最親近的管家一人跟著過去了,是以具體密議詳情,不得而知。”

    馬悼額頭上不可察覺的,有一滴冷汗滑落。

    盡管心中惶恐,但是他還是盡量保持了鎮定,讓自己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正常。

    禦案之後,太祖皇帝一時沒有聲音,馬悼也不敢抬頭,直得將頭深深埋在地上。

    良久,太祖皇帝才道:“盯著安國公府的人叫他們都撤了,那些人想幹什麽就讓他們幹,不用觀,東宮那邊要看緊了,有任何動靜需第一時間稟報,另外北方四省先前埋著的人,也一並都啟用吧。”

    “是,奴才遵旨。”馬悼心下長長鬆了一口氣,立即叩首應道。

    “馬悼啊。”

    忽的,禦案後的太祖皇帝冷不丁的叫了一聲馬悼名字。

    剛剛才放鬆一點的馬悼,神經一下子又繃緊到了極點,連忙再度叩首道:“奴才在。”

    “你掌管詔獄司,多久了?”太祖皇帝忽然又問。

    “受聖上皇恩浩蕩,奴才做詔獄司都指揮使,已有五年了。”馬悼即刻答到。

    “各地藩王皇子,都在回京途中了吧?”太祖皇帝又突然問道。

    聽到這裏,馬悼當即便明白了太祖皇帝的意思。

    沒有絲毫猶豫的,他立馬答到:“三皇子秦王自得信之後,自封底發出,趕赴京城,如今距離京城還有十日路程。”

    “四皇子漢王亦是同時發出,不過距離京城還有十二日路程。”

    “另外五皇子齊王、七皇子趙王、八皇子楚王以及十一皇子寧王都在趕赴京城路上,半月之內,應該都能入京。”

    禦案之後,太祖皇帝稍微沉默了幾息,然後才道:“你挑幾個人,快馬加鞭去迎漢王,命他七日之內入京,接手詔獄司。”

    “是,奴才遵旨!”

    馬悼沒有絲毫遲疑,立即答到。

    漢王提前入京,接手詔獄司,等於是皇帝下了他的權柄。

    可是這樣,馬悼非但沒有半點憂慮捕快,反而是心中輕鬆了不少,大有一種心頭巨大石頭落地之感。

    仁聖太子突然離世,整個皇城之內都是風起雲湧,暗流湍急,任何人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落個萬劫不複之地。

    作為詔獄司都指揮使,馬悼是太祖皇帝手上最鋒利的刀,是太祖皇帝最忠心的狗。

    但是同樣的,坐在這個位置上,也最容易得罪人,死得最快。

    如今太祖皇帝命他派人去接漢王入京,接手詔獄司,那麽將來皇城內發生什麽事情,詔獄司有什麽動作,就都有漢王在上麵頂著。

    漢王身為太祖皇帝的兒子,以親王之尊,自然是不怕。

    到時候他馬悼跟在漢王手下辦差事,有什麽賬自然也就不會輕易算到他的頭上來。

    假如不是跟在太祖皇帝身邊多年,馬悼深知這位文治武功光照萬古的大帝疑心極重,他甚至都願意親自即刻向太祖皇帝請命,當下就交出詔獄司指揮之權。

    哪怕四皇子漢王還未入京,詔獄司的事情如何做主,依舊可以飛鴿傳信聽命。

    太祖皇帝揮手叫馬悼退下,又低頭繼續批閱奏章。

    與此同時,圍繞皇城的京畿北路以北,北海路入京畿北路官道上的最後一處驛站,一隊黑甲雄兵護送著一位穿戴者黑金三爪王袍的青年男子到了驛站門前。

    奔在前麵的黑甲兵卒跳下馬來,直奔驛站門口。

    驛站管事剛剛迎出門來,便被這兵卒一把抓住衣領,冷聲斷喝道:“立刻將驛站中所有人等,全趕出去!”(www.101novel.com)